曾经的扫黑英雄文强,生命中的最后四小时,在看守所里辗转难眠

峻辉聊过去 2024-09-07 18:04:46

宽厚的脸盆,矮胖的身材,一副黑框眼镜下长着一对细长的眼睛,这就是前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司法局局长文强给人的一贯印象。表面上,文强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是心狠手辣。

作为重庆曾经的扫黑英雄,文强也有仕途生涯的高光时刻。可是在权力的斗兽场待的太久,文强渐渐被金钱所腐化、被权力所异化、被美色所恶化,忘记了一名警察最基本的职责,沦落为黑社会的保护伞。

据说东窗事发以后,文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

本文内容均基于权威历史资料整理撰写,文末有文献引用来源

时来运转皆同力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中国传统文化最基本的道德规训。文强的涉黑罪恶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幼时的文强和同龄人并无分别,是一个天真无邪、活泼好动的孩子。

1955年12月17日,尽管时值岁末,但祖国南方的“山城”重庆还没有银装素裹。西伯利亚的寒流吹到西南,经群山遮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巴县虎溪曾家镇,文家的第三个孩子如期而至,父亲将其取名为文强。

新生命的到来固然是一件喜事,可也为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文家全靠父亲经营一家综合商店度日,每天赚来的微薄利润勉强可以糊口。

可随着孩子的不断增多,家里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九口人,只有三四个劳动力,生活过的十分拮据。

再苦不能苦教育,这是民间一句谚语。文强在学校的成绩相当不错,还是班级里的干部。

邻居们经常看到文强拿着赶鸭的鹅黄竹片,领着儿时的玩伴从街上呼啸而过。小小年纪,文强就展示了领导力,成了孩子们中的“领头羊”。

在文强成长的年代,能参军就高人一等,是无上光荣的事情。文强也想走这条赛道,无奈自己“三寸丁树皮”的身高,终究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阻断了自己的军人梦。1972年,初中毕业后,社会流行“上山下乡”运动,文强也就当了一名知青。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更不会自怨自艾。”这就是文强的人生信条,参加劳动时,文强总是冲锋在前,苦活累活他都干。

正因如此,文强成为知青队伍中仅有的两名入党人员之一。不久,先进模范奖状,团支部书记任命书如雪花般飘到了文家。

此刻,文强已到弱冠之年,也该谈婚论嫁了。七十年代中期,门当户对还是年轻人择偶的主要标准。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自身条件出色的文强攀上了“高枝”,和工人子弟周晓亚谈起了恋爱。

俗话说“娶妻要娶贤”,历史上栽倒在妻子手里的大人物数不胜数。

事后证明,周晓亚称不上一个“贤”字,文强的覆灭也和周晓亚的种种作妖之举息息相关。当然,这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属于后话了。

改革开放后,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文强作为优秀青年,又是先进模范,他不用参加正常的流程,参加考试,而是直接被推荐到泸州公安学校就读。结业后,文强当上了一名基层警员。

精明的周晓亚看出了两人在阶层上越拉越大,安全感荡然无存。同时,周晓亚也太清楚了“男人有权、有钱就会变坏”的古训,所以就立即找到文强母亲,让她作保,保证文强将来不会当负心汉。

不久,文强就返回了巴县,两人正式完婚,并生下了一名男婴——文伽昊,小名“洪洪”。

踩着张君的头

初入仕途,文强就遇到了伯乐——巴东县委书记张文彬。张文彬是土生土长的巴县人,在干部任用上不喜欢论资排辈那一套,而是喜欢启用巴县本地人士,结成一个地方利益官僚小集团。

从工作能力上讲,文强确有过人之处。毕竟小时候文强就是在巴县长大,巴县的每一条街、每一家旅馆、每一户赌坊,文强都了然于胸,办起事来自然得心应手。张文彬的赏识迅速让文强飞黄腾达,只用几年就成为了巴县常委,分管政法事务。

随后的几年,文强在官场上更是游刃有余,能协调好各级部门。1992年,年仅37岁的文强坐上了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职务,分管刑侦工作。

可以说文强掌控重庆警界长达十几年,几乎无人敢挑战文强说一不二的权威地位,只是除了一名曾作为其手下败将的黑道人物之外。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全国通缉的“杀人魔王”张君。

张君是湖南人,从小顽劣不堪,成年后和社会闲散人员干起了违法的勾当。

后来,张君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在1990年9月1日,在常德抢劫了一辆运钞车,并杀死了多名警员和银行出纳人员。

行凶时,张君手段残忍,枪法精准,多次进行补刀,还盗走了警员的两支79式手枪。此案在当时,也被称为“全国第一案”。

后续的十年间,张君带领陈世清、李泽君、秦直碧、全泓燕等人多次抢劫银行,杀害民警和无辜百姓28人,犯下了滔天大罪。

21世纪初热播的《天不藏奸》就是以张君为原型进行创作的电视剧。

当张君逃到重庆地界,文强想到立功的机会来了,就调用了大批警力,甚至连街头指挥交通的交警都配发了警枪,誓要将张君逮捕归案。

经过调查,文强通过张君的情妇探查了张君的所在地,于是文强立即将指挥部移到渝中区。

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张君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在一次接头碰面中,被特警制服。

有报道说,制服张君,为了确认嫌犯身份,文强还脱掉了张君的鞋子,在脚心处发现了一颗黑痣。

随后,文强一边将张君踩在脚下,一边给上级主管领导打电话报告喜讯说:“张君已经抓到了,他现在就在我的脚下。”

一种胜利者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不过,随后一家电视台透露。

在审讯的过程中,黑老大张君一脸不屑,公然对文强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只要你抵挡不住诱惑,迟早也会走上我这条路。”

也许冥冥之中有天意,此话竟不幸被言中。文强果然步其后尘,重蹈覆辙,走上了断头台。

“张君案”了结后,文强又指挥破获了中国第一盗窃案,多次荣获公安部一等功,是闻名一时的“打黑英雄”。

另一方面,文强还深度参与了重庆“刑侦改革”和“派出所改革”。在“刑侦改革”方面,建立了覆盖社会面的辖区刑警队,还执行了“侦审合一”。

在“派出所改革”中,文强还设立了考察制度,要求派出所民警肩负防范、管理、出警三大职能外,还要密切配合刑侦部门做好登记工作以及线索搜查工作。

从这也能看出,在多年的从警生涯中,文强的确是个人才,干了许多有益于重庆人民的事情。

可是蹊跷的是,即便业务能力过硬,可文强还是没能如想象中那般继续升职,而是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原地踏步。渐渐的,文强心态发生了变化。

对于自己堕落的缘由,文强在悔过书中也道出了一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公安局担任副局长,总觉得自己业务熟悉,有能力,付出的也多,取得的成绩也不少。

可看到比自己资历短、过去是自己下级的人,都提拔到与我同一级,甚至更高的职务,就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升官不成,就乱用权。”

堕落的“打黑英雄”

起初,文强并未直接参与到黑社会,而是收取了下级的金钱贿赂。根据法庭的调查,在19项受贿情节中,有13项是文强因帮助他人职务调动或晋升。

另外,由于文强出生于腊月,常和春节交集。因此有不少人带着现金、名贵字画、象牙等以拜年的名义为其庆生。

周晓亚作为妻子,不仅没有适时规劝丈夫,反而充当了帮凶角色。从2005年4月,周晓亚就和弟弟周泽新一起,在重庆市的一家商场里买了一个能装100万元的保险柜。聪明的周晓亚知道自家不安全,便将得来的金钱和保险柜一并放在弟弟家中。

一旦走出了罪恶的第一步,就很难浪子回头。此后,文强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充当起了黑社会的保护伞,庇护了自己的弟媳谢才萍。谢才萍本是渝中区税务局的公务员,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

可她生性好赌,和重庆的黑社会老大王平合伙开办了一家赌场。本来文强是不知道此事,可随着谢才萍的生意越做越大,遭到了市民举报。

文强得知后,赌场的老板是自家弟媳,怒不可遏。可谢才萍却给了嫂子周晓亚几万元,让她吹吹枕边风。即便后来谢才萍被抓,也只是被看守所关押了5个月。

除了庇护自己的亲人,文强还在警队搞起了小团体,手下有四大金刚,分别为:黄代强(重庆市公安局刑警总队副总队长)、陈涛(市公安局治安总队副总队长)、赵利明(市公安局分局副局长)、徐强(垫江县县长、公安局长)。

这四人在重庆各地都发展了外围下线,多是社会人员组成的黑社会,依次为陈明亮组织、龚刚模组织;岳宁组织;王小军组织、王天伦组织;谢才萍组织。

四大黑社会团体人数规模大多在十几人到几十人不等,以卖淫、洗钱获取佣金收入,通过贩毒、插手纠纷、发放高利贷、开设赌场、娱乐场所获取报酬。

毫不夸张地说,文强就是重庆的黑社会“教父”,不论白道、黑道,那一方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甚至网传许多电影明星来到重庆商演,也要到文强家拜拜码头。

所谓成也风云,败也风云。在文强的诸多“兄弟”中,黄代强和文强关系最好,文强甚至还让黄代强保管金库。但也正是黄代强手下的王天伦一案,扯出了文强。

王天伦很早就上了重庆市公安局的黑名单,多年来一直横行霸道,作恶多端。2003年,王天伦手下犯的一起命案激起了民愤。上访者誓死鸣冤,告到了中央打黑办。中央下决心,派出了工作组,到重庆指导工作。正好,此刻重庆市公安局换了人选,下定决心要铲除文强一伙。

随后,工作组就和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郭文进密切配合,从王天伦为突破点,顺藤摸瓜,查明了文强犯下的滔天罪行。

上天永远是公平的,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任何一场审判。2009年8月,多年来逍遥法外的文强因涉黑问题遭到了“双规”,接受纪检部门的调查。

最终,法院判定文强犯受贿罪、判处死刑;犯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在法院的结案文书中,文强共受贿1211万余元,另有1044万元来源不明。

为了一探文强临死前的心境,中国青年报最终获准采访文强。根据留下的采访资料,2010年7月4日,记者见到了文强。

从9点10分开始,文强似乎看淡了生死,还和民警一起观看了德国和阿根廷的世界杯四强争夺战。

7月7日凌晨5点10分,这时距离执行死刑只有四个小时。接着,在看守所辗转反侧的文强被民警叫醒。只见他动作缓慢,完成洗漱、叠被、吃药后,记者曾想采访,但他拒绝了。

穿着乳白色短袖衬衣的他,隔着桌子,面无表情,一脸木然地看着记者。十几秒后,他缓缓说道:“我没有准备,你们提的问题我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到了7时40分,文强和自己的大姐、儿子文伽昊见了面。文强流着泪,对儿子说:“不要恨社会,要恨就恨老爸……不要总上网,多做些事情,你妈妈身体不好,多去给他送药。”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文强也有舐犊情深的一面。

时间来到9点05分,载着文强的车队来到了重庆歌乐山,进入了一个有着3米高的围墙小院内。10分钟后,文强被押解至事先准备的注射执行车内,执行了死刑注射。

完毕后,身体由法院送到了殡仪馆进行了火化。至此,文强,连同他的江湖人生,在歌乐山颠,成为了过去。

结语:

“对金钱的追求越来越狂热,,将花天酒地、极端享乐当作人生目标,长期我行我素……”这是文强的自白。

当权力成了一种奢侈品,虚无的文强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金钱享乐方面。也正是这种无穷无尽的欲望,将文强一步一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参考资料

《一个涉黑巨头的倒地—记文强犯罪始末》 中国检查窗 沐叶

《论我国有组织犯罪的特征和对策》 重庆文理学院学报 2012年第31卷第1期 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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