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晓敏,今年32岁,六年前和陈峰领证时,打死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去年三月,医生拿着CT片说"肺癌晚期"四个字时,婆婆抖得像个筛子。我一咬牙辞了工作,打包搬进了婆家老房子。
婆婆攥着我的手直掉眼泪:"敏啊,你才考上主管岗..."我擦着她手背上的药渍笑:"您当年给我炖的坐月子汤,我记着味呢。"这话不假,婆婆待我比亲闺女还亲,月子里天天变着花样给我熬汤。
【二】凌晨三点的消毒水味护理病人这事,比996累多了。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熬药,婆婆咳得整宿睡不着,我得举着痰盂守夜。最怕翻身擦背,癌细胞扩散后身上总有股腐味,怕伤她自尊,我总说"妈您闻闻,这新买的茉莉花香皂多好闻"。
有回给孩子换尿布时,婆婆突然失禁。我蹲着收拾一地狼藉,她突然嚎啕大哭:"让我死了算了!"我红着眼圈笑:"您得活着看小宝上幼儿园呢。"其实我内裤上还沾着婆婆的排泄物,但谁在乎呢?
陈峰开始总说公司加班,后来连电话都不接。那天他西装革履地进门,公文包里装的不是婆婆的进口药,而是一沓离婚协议。
"你才32岁,犯不着..."他眼神躲闪。我攥着协议书直哆嗦,上面还沾着给婆婆擦身用的酒精味。他说那个女孩是甲方公司的新人,年轻活泼像春天的嫩柳——而我,已经是枯黄的落叶。
【四】病房里的临终托孤婆婆临终那晚,枯枝般的手突然死死抓住我。她哆嗦着往我手心写"622",气若游丝地说:"小峰存私房钱的卡...密码...快走..."监控仪发出刺耳鸣叫时,我的眼泪把那个数字都泡花了。
收拾遗物时,在婆婆枕头下发现个铁盒。里面是皱巴巴的存折,还有张字条:"敏啊,妈攒的八万六,带小宝好好活。"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我给婆婆端屎端尿时,陈峰在给小三买燕窝;我熬夜通宵看护时,他们在酒店看夜景。最可笑的是,离婚官司开庭那天,我身上还带着婆婆葬礼用的黑纱。
前夫在法庭上大谈"感情破裂",我默默掏出手机。当婆婆化疗呕吐的视频、医院缴费单、抵押合同投影在法庭时,连法官都摘眼镜擦眼泪。
现在我的小店叫"向阳坊",婆婆生前最爱吃我做的枣泥糕。每天清晨揉面时,蒸汽氤氲中总恍惚看见婆婆在笑。前两天收到陌生短信:"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没回,顺手把622开头的银行卡扔进了募捐箱。
昨天有个常客大姐拉着我说:"妹子,我表弟在税务局..."我笑着往她袋子里多塞了两个泡芙。爱情会骗人,但烤箱温度不会——160度烤18分钟,蛋黄酥必定酥脆。
后记深夜打烊时,常看见情侣在对面酒店进出。我不羡慕,反而替他们可惜——他们永远尝不到,历经背叛后自己挣来的蛋黄酥,有多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