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后一次在小亮家享受天伦之乐。2016年冬天，儿子特意把我从县城接来，说新买的按摩椅要让我第一个体验。小美在厨房炖着老鸭汤，孙子趴在我膝盖上背古诗，落地窗外飘着细雪，暖气和着饭菜香，我眯着眼想，人生至福不过如此。直到那个要命的下午。
【二】儿子西装上沾着陌生香水味那天我去公司给小亮送腊肠，隔着玻璃门看见他正给女助理擦眼泪。那姑娘穿着紧身针织裙，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搭在儿子胳膊上，像条吐信子的赤链蛇。我站在走廊拐角浑身发抖，怀里还揣着儿子最爱吃的腊肠，油渍把棉袄口袋都浸透了。
"要么你跟她断干净，要么我明天就带小美去民政局！"我把手机照片摔在茶几上，陶瓷杯震得叮当响。32岁的小亮跪在地板上，领带歪斜面色惨白，全然没了白天在谈判桌上的威风。最后我们达成协议：每月8000块"封口费"，我替他守住这个肮脏的秘密。
【四】存折里的60万烫得我睡不着其实从第一笔钱到账那晚我就后悔了。存折上不断增长的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整夜整夜失眠。每次看到小美给我织毛衣、教孙子喊"奶奶最好"，我都想把存折甩在儿子脸上。可想起他苦苦哀求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
【五】离婚协议上的泪痕2022年惊蛰那天，小美红肿着眼睛出现在我家门口。离婚协议书被她攥得发皱，签字处还晕着未干的泪痕。"妈，他连我生日都记成那个女人的..."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我摸着协议书上的日期，突然发现这六年小美竟没添一根白头发——她把所有委屈都藏进了染发剂里。
银行柜台小妹反复确认转账金额时，我的手也在发抖。60万，整整72个月封存着罪恶与愧疚的数字，终于找到它该去的地方。小美抓着我的胳膊哭到站不稳，她说这钱该留给孙子读书。我指着她磨破的包包说："先去把用了六年的包换了吧，当年婚礼时我就说要给你买LV的..."
【七】儿子跪在老家祠堂三天三夜小亮追到乡下时，我正在菜园里摘茄子。这个年入百万的老板跪在泥地里，额头贴着青石板说"妈，我把公司股份转给小美了"。我没扶他，转身从屋里端出碗热姜汤。祠堂烛火摇曳，他对着祖宗牌位磕头，我在门外数着茄子，突然想起他六岁那年偷摘邻居家的柿子，也是这样瑟瑟发抖地跪着。
【八】小美朋友圈的新签名上个月看到小美更新动态："感谢生命中的贵人"。配图是她穿着职业装在新办公室的照片，身后书架上摆着我和孙子的合影。我戴着老花镜反复放大照片，终于在角落发现儿子偷偷送的花篮——贺卡上写着"前夫敬赠"，这混小子总算学会正大光明做人了。
昨晚收拾屋子，翻出那个腌了六年的咸菜坛子。存折裹在塑料袋里，边角都被盐水渍黄了。我摸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突然听见手机响——是小美打来视频，说要带新交的男朋友给我把关。镜头晃过餐桌时，我清楚看见那道红烧肉，和小亮小时候烧焦的那盘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