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嫁进老王家十五年,跟婆婆最亲密的接触,竟然是那天晚上她死死攥着我的手,往我怀里塞了个包浆老布包。那布包里装着的,是能买下半个村子的房本,和存着十年血汗钱的存折。
【十年如一日的床前孝女】婆婆倒下的那天就跟老天爷开玩笑似的。上午还在菜园子里挥锄头的老太太,下午就直挺挺躺ICU了。脑溢血这三个字啊,说倒就倒,比秋天的枯叶落得还快。
当时我和刚子(我老公)就像被扔进油锅的蚂蚁。他在外地修高铁,一个月回不来两趟。我在镇上的鞋厂,流水线上踩得鞋底冒火星。眼瞅着要给婆婆擦身喂饭,大姑姐王兰二话不说扛起了担子。
"弟妹甭操心,有姐在呢。"大姑姐说这话时,刚被前夫卷走了全部家当。她连搬家都只拎着个褪色的帆布包,里头装着几件换洗衣裳,还有本翻烂了的《护理手册》。
这十年啊,大姑姐活生生把自己过成了人形护理仪。凌晨三点婆婆咳嗽,她得支棱起来拍背;夏天四十度高温,得给婆婆擦六遍身子防褥疮;冬天烧炕烧得手开裂,还得给婆婆织毛线护膝。
有次我回去送生活费,正撞见大姑姐蹲在井边搓尿布。十根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似的,指甲缝里都是皂角沫。我说姐咱买尿不湿吧,她头都不抬:“妈皮肤嫩,用这个起疹子。”
【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寒夜】去年腊月里,婆婆突然回光返照。那天大姑姐冒雪去买止疼片,老太太突然攥住我的手,枯树枝似的手指头直戳我手心:“小周啊…这个…给刚子…”
抖开那个油布包,我差点没坐地上。房本上是婆婆住了五十年的老宅,存折上明晃晃的六位数。老太太喘得像破风箱:“别…别告诉兰…该给儿子…”
【烫手的山芋砸手里】那晚上我翻来覆去烙煎饼。摸着良心说,刚子在外头风吹日晒,这钱够他少干十年苦力。可转头看见大姑姐给婆婆剪脚指甲的背影——三十多岁的人,腰弯得跟六十似的,后脖颈晒出了个永远褪不掉的"护理勋章"。
最扎心的是有回听见邻居嚼舌根:"老王家的闺女真傻,伺候十年能落着啥?最后还不都是儿子的…"大姑姐当时正给婆婆喂粥,手都没抖一下。
婆婆头七刚过,我把大姑姐约到镇上的牛肉面馆。热汤氤氲中推出那个布包,她眼睛瞪得比碗里的牛肉还大。
"姐,这是妈攒的血汗钱。"我按住她要推拒的手,“但该在谁手里,你比我清楚。”
大姑姐的眼泪砸进面汤里,溅起一圈圈涟漪:“这不行!老宅要传男不传女,这是规矩…”
【撕开那层窗户纸】我直接把存折拍桌上:"规矩能给你暖被窝?规矩能治你的腰间盘突出?姐你看你这双手——"拽过她满是老茧的手掌,“这十年,哪道褶子里没藏着妈的药渣子?”
她突然哭得像被扯开伤口的孩子。原来这些年,她不是没委屈过。有回婆婆失禁弄脏床单,抄起搪瓷缸子就砸她;三伏天背婆婆去医院,中暑摔在石板路上…但这些,她连亲弟弟都没说过。
【比存折更金贵的东西】最后我们做了个折中的局。老宅归大姑姐,但给她留间朝南的屋子,等我们老了回来住。存折里的钱,她死活要分我们一半,说是给侄子上大学用。
现在每次回村,远远就能看见大姑姐在翻新的老宅前晒被子。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倒比存折上的数字还亮堂。刚子说现在村里人都改口了:“老王家的闺女,比十个儿子都强!”
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我指着手机里大姑姐发来的视频——她正带着村里老太太们跳广场舞,腰上的护腰带格外显眼。钱能买来护工,但买不来十年如一日的凌晨三点钟;房本能证明产权,但证明不了什么叫打断骨头连着筋。
要我说啊,这世上最金贵的从来不是存折上的零,而是当你掏出真心时,有人能把它捧在手心里焐热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