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老婆切水果时划伤了手，让她帮忙洗碗，她却断然拒绝。

甚至命令一年级的女儿来洗，更放言我是偷懒故意不想洗碗的。

这件事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长久以来积累的失望让我彻底摆烂，不再将她当成大小姐伺候。

老婆慌了神，却想着要生二胎留住我的心。

我不但不同意，我还要带着女儿跑路。

1

晚上切水果时，我不小心切到了手，鲜血一下滴到桌上，我痛呼了一声：“徐清清，帮我拿下创口贴。”

徐清清吃着饭看了我一眼，喊道：“小书，给你爸拿个创口贴。”

才读一年级的女儿给我拿来了创口贴，我心下不爽，却也没有说什么，处理好伤口，我把切好的水果端到桌上。

“徐清清，今晚你洗碗吧，我不方便刷碗了。”

徐清清吐出鱼刺，擦着嘴巴：“小书，你来洗碗，你长大了该给爸爸帮忙了！”

我一愣：“洗碗台那么高，你让她去洗碗，你是妈妈这点事怎么说得出口？”

徐清清不以为意，搬了个小板凳放到厨房，把女儿抱上去，又将碗都放入洗碗槽：“反正以后你也是要给别人洗碗的，现在开始学习也不错。”

小书是个听话的孩子，竟然真的开始洗碗，我连忙过去翘着受伤的手指拿起碗，正想让小书出去玩，她却说道：“爸爸，我来洗吧，伤口不可以沾水的。”

说着竟然有模有样地开始洗徐清清的碗。

徐清清歪在沙发上，吃着我切好的水果：“小书，你爸爸就是不想洗碗故意装受伤的，今天尝到了偷懒的快乐，以后还会让你干活的。”

我捡拾鱼刺的手不由自主停下，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结婚七年，我日日夜夜操劳，没有哪一天是像她这样可以躺在沙发上，张口就能吃到切好的水果的。

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斥她：“你少放屁！”

我气得发抖：“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徐清清不说话了，吐着西瓜籽，拖干净的地上已经沾了果汁和籽，黏糊肮脏。

好像我的人生。

正生气，女儿已经洗好了碗，她把碗放进橱柜，冲我笑：“爸爸，我洗完啦，我厉不厉害？”

徐清清抢先笑一声：“厉害，比你爸这个偷懒精厉害！”

怒火燃烧着我的理智，我大口大口深呼吸着，眼前的枕边人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温柔，不知何时变得面目全非。

此时小书说道：“妈妈，今天老师说明天要交班费，还要买校服，一共要1126元。”

我压下怒火，努力扯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小书先去学习，我来和妈妈说。”

小书进房后，我翻着班级群的消息，四套校服和一百元的班费周五前要交齐，我对徐清清说道：“你明天就用信封把钱准备好，我接小书的时候去交。”

徐清清皱着眉头：“怎么要这么多钱，我一个人出吗？”

我有些不解：“我没有工作，当然是你这个妈妈出钱啊。”

徐力不服气斜着眼看我：“孩子是你要生的，凭什么你一分钱不出，不行你必须出一半！”

我不敢置信：“我是家庭主夫，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钱？”

徐清清走到房门口：“不要以没有工作为借口逃避你的责任啊。”

说罢，她关上门，留我一个人在客厅里，难堪羞耻愤怒让我站在原地不能控制地发抖，好像被人拿着刀枪砍刺过一般，浑身发痛。

2

垃圾桶旁徐清清弄掉的水果残渣好像在嘲笑我：“再气也要做卫生哦。”

我无力地坐到沙发上，躬下身用卫生纸擦拭着地板，书房里传来徐清清打游戏的声音。

我那段时间身体不好，工作时间久一点就腰痛，更是时常头晕，于是在徐清清怀孕后辞掉了工作，在她生产后为了照顾小书一直都没有再去找工作，专心在家带娃照顾老婆。

今晚徐清清的话更让我无比痛苦地认识到一个事实：我的女儿徐书书以后也会像我一样做一个只能照顾家庭的保姆。

我不想让小书过成我的模样，这太痛苦了。

第二天早上，我六点起床给小书做早饭，做好早饭喊小书起床，帮她收拾好后，七点准时出门送她上学，然后去菜场买菜。八点四十回到家，徐清清和小书吃完的碗正堆在洗碗槽，我又是洗碗又是叠床铺，再去洗衣服洗马桶，叠好昨日已经干掉的衣服，已经十点半了。

做饭时，我再一次忍不住哭泣，我做饭再去接小书回来，下午又要去送她上学，然后打扫卫生，做晚饭。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却要被老婆讽刺：“不要拿没工作当借口逃避责任。”

她凭什么这样冠冕堂皇居高临下地羞辱我？

傍晚我和小书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学校附近的超市，这样的大雨我不敢带着孩子骑电动车，只好给徐清清打电话要她开车来接我们。

是的，我们家里有车，但她一次都没有接送过小孩，说是学校门口拥堵，担心刮擦。

果不其然，徐清清不耐烦：“这么大的雨，雨刷都没有用，而且肯定要把我的车弄脏，现在车保养多贵，你就不能忍一忍吗？”

我失望透顶。

四十分后，雨停了，我们回到家，饭菜已经冷了，徐清清把一家人的晚饭吃得七七八八。

她的碗还是放在洗碗槽，我生出一股劲来，问她：“你吃完了怎么不洗碗？”

“你今晚不去接我们，有想过我们有多不方便吗？”

徐清清皱皱眉，狡辩道：“反正你们吃完也要洗的啊，一起洗又怎么了，就非得我动手一趟？而且你们不是现在回来了吗，有什么好说的？”

我和小书有没有徐清清都是一样的，她只会制造麻烦，不会解决问题。她就像一个住在家里的隐形人，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弄出负面情绪好许多垃圾。

我压着脾气将残羹冷炙倒了：“今晚你把厨房弄干净，我现在带小书出去。”

徐清清愣了一下：“你带她去哪，她还要写作业呢。”

我牵起小书：“出去吃饭。”

我带着小书去吃了她最喜欢的煲仔饭，她吃的宫保鸡丁要23元，我吃的地三鲜9元。

我两袖清风，不敢多花钱，所以对徐清清也是诸多忍让，吃完后我找岳父要了1500元，除去给学校的钱，剩下的一点我给她买了一点学习用品。

回到家，碗筷一如往常堆在洗碗槽，徐清清也一如往常在打游戏。

3

激烈的游戏声响着，我彻底撕下套在我身上温和的套子，端着碗冲进书房，将它们狠狠砸到地上。

巨大的碎裂声充斥着房间，徐清清被吓了一跳，骂道：“江盛你有病吧，你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捡起没有完全碎掉的盘子，再一次摔在地上：“你为什么不洗碗！”

徐清清也大吼：“老娘不想，这本来就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我干！”

“你又不上班，又不想洗碗，你有什么用？！”

又是工作，我踢了一脚满地的碎片，她只会用这个拿捏我。

我丢下一句：“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摔上门，就看见小书惴惴不安地看着我，刚才的动静太大吵到她了。我心里一阵阵难受，愧疚淹没着我，我快要溺毙。

小书怯怯地望着我：“爸爸，不要和妈妈吵架。”

我久久无言，想说出口的话语都哽在胸口。

第二日，我一改常态，六点四十和小书一起起床出门，和小书在校门口吃了早饭，看着她进校门，我把不停振动的手机放进口袋。

是徐清清给我打着电话。

我不想听她令人恼怒的质问，开始找工作。

可是这并非一帆风顺，我要照顾孩子，工作时间就必须自由，方便我接孩子上下学，周末小书还有兴趣班，我也不放心把她放在家里。

徐清清只顾着自己，曾经小书自己跑到街上去了，她不知道还在峡谷中厮杀。小书被善良的路人送到派出所，最后我接回小书时徐清清还指责我就知道出门。

可我出门是为了给家里置办年货，岳父母家的腊货，我爸爸家的水果，我和她家里的菜肉，我一个人提着二三十斤的东西，还要承受不负责的指责。

我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和她过了这么久。

住家保姆也不过如此吧。

商场里的销售，饭店的服务员，蛋糕店的糕点师我都问过了，人家听到我要接送孩子都委婉地拒绝了我，即使能勉强接受，工资也减少了。

我埋怨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哪怕我现在有一个学历，也不会这么艰难。

晚上接到小书后，我们在外面吃了快餐，小书很懂事，只要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我不忍心她委屈自己，给她加了她爱吃的糖醋里脊。

回到家，徐清清铁青着脸，指着我问道：“你跑哪玩去了，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我无视她无礼的举动，回道：“我去找工作了。”

徐清清“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那你找到了吗，能要你做工的地方，估计没几天就要倒闭了。”

4

“就你，还想找工作，你这么多年没上班，别人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在她心中，我是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废物，没有技能没有学历，只能依附着她生存。

不理会她，我在洗衣篓里分出我和小书的衣服开始清洗，徐清清站在我身后嚷道：“江盛你怎么不洗我的衣服？！”

我故意把水弄到她的脚上，徐清清跳开了：“你昨天才找我爸要了钱，今天就撂摊子，你好意思吗？”

我道：“那些钱是你该给的，小书是你的女儿你本来就应该供她上学！”

晾完衣服，徐清清还是不服气：“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不用出钱？”

这种自私的充满算计的话，听了许多遍我已经没有最初的生气了，检查了小书的作业，我在手机上继续看着招聘信息。

徐清清推了一下桌子：“江盛，你今天都没做饭，我饿了，你给我炒饭去！”

我看了眼垃圾桶，里面的外卖盒没盖紧，红油淌到塑料袋里，她今晚自己点了外卖却还想着命令我为她做事。

我关上客卧的门，落锁后徐清清大声敲门：“江盛，你是不是聋了？”

很快她自己觉得没意思，又打游戏去了，归根结底，还是觉得我会和从前一样，生一会气就继续顺从她。

早上六点四十的闹钟响后，我喊小书起床，一起出门送她上学。换鞋时徐清清坐在客厅目光沉沉看着我们，小书被她看得害怕，躲在我身后。

我摸了摸小书的头，和她出门去了。

徐清清最大的武器就是自私，可我不再在乎她的感受，不再为我们的家庭付出全部心血，她的自私也只能伤害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