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综艺观察:五条人的夏天,浪姐的冬天

粽眼观天 2021-02-09 00:05:25

总的来说,2020年不是一个综艺大年。虽然年初有《青春有你2》的大火,年中有现象级的《乘风破浪的姐姐》,年末一些综N代也齐齐发力。但总体而言,我仍然坚信我在2019年下半年作出的判断:大综艺时代即将过去。

过去的一年,国产剧集的崛起之势也很明显,包括《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这样的网剧爆款,以及《隐秘而伟大》《安家》《三十而已》《装台》这样的台网剧。相比较而言,虽然现象级节目《乘风破浪的姐姐》无疑是今年的综艺最高峰,但就像“八年之痒”的《歌手》最终宣布不约了一样,《浪姐》也像是大综艺时代的回光返照,不可避免地陷入“高开低走”的“首季魔咒”。而去年年中最具代表性的综艺热点,除了“浪姐”之外,就要算《乐队的夏天2》中五条人异军突起、剑走偏锋的爆红了。乐评人邹小樱最近在自己的微博上发表了万字长文《边境人、离岸民谣、广美style:2021,万字长文,再谈五条人》。文章情绪充沛,气势磅礴,既有思辨与总结,也有情感与追忆,不止是一篇深度赏评五条人的文章,更像一个世代的颂歌。对于五条人的生长环境和音乐之路,我不是亲历者,无法以第一手资料提出让人信服的观点。我也没有邹小樱老师那样,对“广府文化”(抱歉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名词,广东文化、岭南文化、南方文化还是其他词汇都不能准确表达类似的意思)长期的浸染和通透的思考。我只是从一个聆听者和欣赏者的角度,试图去分析一下五条人走红背后的逻辑和理路。去年夏天五条人的走红,从综艺的层面来说,似乎是一个“反套路”、“反剧本”式的特例,邹小樱称之为“反成功学”(当然他自己又否认了这个概念)。从社会意识来说,是一个草根反对精英、边缘反抗主流式的平民英雄式的话语。这与邹小樱长文中的“中心-边境”的二元叙事有相似之处。不过一个反映为阶级,一个反映为地域。这里仍然有很多需要细细辨析的东西,比如:五条人的成长环境和他们的音乐,是否可作为“广府文化”的代表,抑或一个组成部分?乐夏中呈现的五条人,是否是他们的真实影像,还是镜头畸变的结果?走红后被大众认识并不断传播的那个五条人,是否已经走在了另外一条道路上,而当初那些喜欢他们的人,是否被“背叛”了?这里面每一个问号,都值得用一篇长文去分析。而邹小樱的万字长文,提供了一个他自己的视角和观点。这篇文章是否最接近“真实”的五条人,也是疑问。当然,从一种终极的角度,也许可以说,不存在一个我们意识中“真实”的五条人。就像姜文在《十三邀》中对许知远说的:你不是在写梁启超,你在写你自己。我在邹文的后面回复:若干年前陈小奇曾在一个好像是广东流行音乐研讨会上做出判断:北京是政治中心,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文化中心,广东应该接过这个责任。现在看来,陈是彻底的误判,但他有这样的自信毫不奇怪,因为那是90年代中期。一个有点悖论的事实是,如果没有对在地文化的自信,也就没有对整体国家民族的文化自信。这是我这几年以来越来越深刻的一个感受。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强调中国味道、中国故事、中国文化、中国道路。但“中国”本身就是一个庞大、驳杂而丰富的存在,每一种能被举出成为“代表”的文化元素,几乎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迥异的其他元素存在。在符号的意义上,我们可以简单化出一种通俗性的“中国”形象或者体系。这些体系在当下的综艺、影视、广告等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展示。然而同时,我们不能想当然的认为,其他的那些部分就不存在了。“五条人”的走红,虽然有某种借助“阶级话语”剑走偏锋的意味,但同时,从节目前后的各种访谈和解析文章中,我们也能近似还原出一个更丰满的、更有趣的五条人,他们不仅对在地文化有自我的体悟和表达,也同样对世界各地的“边缘”文化有着涉猎和思考,这里面隐隐透出一个对“主流”话语的反思意识。而大众接收到的信息让他们确认五条人就是那个他们要找的“平民英雄”,于是两方合力在去年夏天上演了一出绝地反击的大戏。然而灿烂之后还要归于平淡,最终所呈现的,也依然是你平时的积累。这同样也像《乘风破浪的姐姐》一样。从《浪姐》的走红和高开低走,到现在的《浪姐2》口碑下滑,震撼不再,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就是综艺只能提供形式上的创新,缺乏真正的内容创新。因此,它不能提供“文化基建”的作用,只能是锦上添花。正如当年台湾的《超级星光大道》一年几季的连续输出,迅速透支了台湾的歌唱人才一样,随后才有大陆《中国好声音》的迅速崛起。而《好声音》和《歌手》也在几年的时间内将整个华语乐坛的新老人才库消耗一空。当产出的速度赶不上消耗的速度,盛极而衰也就难免了。因此,五条人的夏天到“浪姐”的冬天,揭示了内容创新的两条路:一是我过去在歌手评论中说的,深耕发掘在地文化中的养分,二是在不同的年龄段(不论男女)发掘不同的人生意涵,而不是单一地只在“青少年”这一个阶段不断做加法。答案早已埋藏在沉默的历史和隐秘的角落里,等待我们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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