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6点,老六都起来了,去帮 还在酒店里睡大觉的、七拐八弯联系上的外地大学来招生的老师占座位。
我躺在小床上,“你给他的助手打电话,让他去不就得了。”
老六简单的梳洗一下,“我弟说根据往年的经验,7:00各高校都会占好座位,我昨天晚上就和他们说了,提前20分钟到。听说今年来的高校非常多,去晚了 恐怕都排到二十里河去了。”
我半眯着眼睛,看看窗外还没有太阳,“你早点不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你的早饭。”
老六说,“人家陈教授今天下午就要赶到洛阳去,我早上请他们吃热干面。”
我哼了一声,坐起来去茶几上找点水喝,“你这可倒好,八拍子不沾鞋的关系,你弟扔给你了,你搭钱搭功夫不说,害的我早上连懒觉都睡不成。”
老六没理我,砰的一声,把大铁门锁上就出去了,被他这这么一搅和,本来我是要睡到7点起来的,醒了就睡不着了。
高压锅里的小米粥也熬好了,既然老六不在家吃饭,我也没必要炒猪油咸米饭了,喝点粥吃两块面包,一顿早餐就解决了。
洗了两件衣服,又把老六的床单拿到晾晒区去晒,一篇日记写完已经10点了,赶忙去超市买个西瓜,再买一把苋菜。
刚进门还没喝两杯水,老六就回来了,在卧室东边那个窗户外面,老六就开始吹口哨。
我假装没听到,但也悄悄的站起来去把大门打开。
老六在漆黑的走廊里就大声的喊,“六毛,开门。”
我故意磨磨蹭蹭,嘴里的声音也含糊不清,“哦,你等一下,家里有人,要不你再出去转一圈。”
老六又大声的叫了一嗓子,咔嚓一下把大铁门踢开,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往两个床上扫射。
我忍不住嘎嘎笑,“老六,你可别看床底哈?”
这都54岁的老六了,情商简直低到地板上去了,老六睡的那张床,床底是实木板的,看不到底下,里面虽然勉强也能塞点东西进去,但必须得弯着腰。
我睡的小铁床就是学生宿舍的那种,下面比较高,头低一下都能看到地上一览无余。
老六把电瓶车的钥匙扔到茶几上,往我的床底下瞅了一眼,“我喊你半天你都不开门,你在干啥呀?”
我假装紧张的站起来,靠着卧室和厨房中间的门,“也没干啥。”
老六拖鞋都没换,又到厨房去看看,还把卫生间的小门也打开,我跟在后面,老六假装打开水龙头洗手。
我像鸭子一样嘎嘎的叫两声,“你这叫:一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老六坐在床上,咧着大龅牙子的嘴巴笑,“哎,你咋知道这句话呀?我今天才在网上看到。”
我嘻了一声,“妈耶,这又不是啥名言,我早八百年都知道了。”
老令还追问我在哪看到的。
“电视上手机上哪里没有这样的话呀?你想要多少,可以给你摘抄一箩筐。”
把西瓜切开,用两个盆装着,又拿了两把勺子出来。
老六吃一口西瓜,认真的问我,“最后两个‘当’啥意思呀?”
我瞅老六一眼,用勺子敲敲他的西瓜,“你好歹也上过几年学,那个当不还是上当的当吗?”
老六想了想,好像才恍然大悟,低头吃口西瓜,又摇摇头笑两下。
“你今天咋回来的早些呀?”桌子上那个闹钟,前天晚上老六喝多了,回来按了两下,闹钟就不停的响,老六有气。把后盖打开,电池拆下来,这两天我要想看时间,就只能用我的手机了,感觉非常不方便。
昨天中午我让老六把那个闹钟修好,老六眉头一紧,“那闹钟的时间难调的很,我这两天忙没有精力。”
老六吃饱了西瓜,站起来准备把长裤脱掉,换个短裤,突然他的手机又在床上呜呜的叫了起来。
老六迅速的把裤子提起来,“喂。你说。”
对方的声音听着像个学生,“郑老师,我们的招生工作弄完了,这桌子板凳咋搞呀?”
老六把电话开成免提,赶忙把皮带抽好,“你等着,我10分钟后就过去,我用电瓶车把它拖进去。”
我锅里的鸡蛋炒苋菜已经弄好了,面条也煮好了,老六说他得等一会儿才回来吃饭。
幸亏面条我烧开了,就关火了,等老六12:20回来,菜虽然有点凉,面条还正好。
我问老六,“你不是说陈教授他们急着赶往洛阳吗?咋现在才走呀。”
老六把衬衣脱掉,里面只穿一个白色的背心。
要说我家老六,那真是讲究,一年四季,衬衣里面都要穿一个老头式的白背心,哪怕是40度的高温,人家也这样穿。
我有时候说女人真麻烦,夏天戴着胸罩都捂出了痱子了,老六还说,“我一个男人大夏天的 ,还穿两件衣服呢,也没见热到哪里去呀。你要不想穿你就脱掉,谁还看你呀,瞧你穿和没穿是一样。”
老六攻击我身材的时候,我也不放过他,“谁有你长得好看呀,两只大兔牙,西瓜肚子,老远一看就像两个牙签,戳个大鸭蛋,罗圈腿,八字步。”
老六不高兴,“那也比你好看,瞧瞧你黑的,还没我的脚丫子白。”
“你好排裳,连上当的当,人家多说了几个,你都不知道啥意思,就你这情商……”
我叽里咕噜的一顿输出,老六放下筷子瞪着我,“谈恋爱的时候你伪装的像个温柔的小绵羊,咋说咋好,瞧瞧现在,完全暴露了吧。”
我眉毛一扬,嘴巴一扭,“对付你这号的,还用装呀?”
吵架老六不是我的对手,虽然平常说话,我的嘴巴像跨栏一样,磕磕绊绊。
老六嘴巴上吵不赢,脚就不闲着,踢我的凳子,“你就是个骗子。”
我笑,“结婚前你比我还穷,你有啥好骗的。婚房是我布置的,家具是我买的,你不就给我买了两套衣服吗?花了380块钱。哦,对了,还有12块钱一个的戒指,你给我买了两个。”
老六把眼镜去掉,“你是个感情的骗子。”
这一句话把我噎住了,刚夹起来的一个苋菜,在嘴里咬着半天吞不下去。
忘情水当年绝尘而去,也是给我发了这么一句话,“你就是个感情的骗子!”
把我气得浑身发抖,“对对对,我就是个骗子,一共骗了你两分钱的红包。”
我一下子没有了吵架的欲望,低着头只顾吃碗里的面条,又加了一个平常不爱吃的蒜瓣。
老六没看出来我情绪的变化,他以为他这句话说的太重了,又放缓了语调,“结婚前你又温柔又能干,说话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把我骗的迷三倒四,我妈又催得紧,说你适合我,就连我的铁哥们小亮,也戳窜着让我和你快点结婚。”
小亮长得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李亚鹏,那真是帅呆了,和老六站在一起天差地别,但老六每次相亲都让小亮去帮他把关,不管人家给老六介绍谁,小亮总是挑人家的毛病。
轮到我这个村姑的时候,几顿稀饭就把小亮给伺候的服服贴贴,还没结婚,小亮就叫我,“六毛,这厨艺真了得。”
我和老六能这么快的闪婚,小亮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小亮是G干子弟,见多识广。老六也很愿意听他支招。
我俩结婚的那天,刚进新房,小亮一把把我抱起来,“以后每天晚上得做我的饭。”
这么多人,我又气又急,使劲的又掐又咬,小亮才把我放下来,揉着胳膊说,“你掐我干啥?晚上回去解释不清了。”
我耸耸肩笑了一下,给老六夹了一块鸡蛋,“我那时候都快30岁了,你的条件这么好,我肯定得下手呀,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了。实话告诉你吧,媒人给我说介绍是你的时候,我只听了一句:有房有工作。我在心里就答应了,只盼着你别拒绝我。”
这几顶高帽子一戴,老六的脸上就有了笑意,“你说说你多阴险,我堂堂的一个大学生,被你一个小学生给拉下了马,说出去人家都好笑。刚开始我们同事和亲戚都不看好咱俩的婚姻。”
我像赌气一样,“咱就好好的过,气死他们那些二婚的。”
老六说,“和我结婚前,你也没少谈恋爱吧,装的还怪清纯的。”
我踢老六一脚,“一个30岁的女人,说她没谈过恋爱,你相信不?”老六老想套我的话。
老六说那有啥不相信的。
我哼笑一声,“都说柳下惠能坐怀不乱,你知道他为啥能做得到不?”
老六说人家是正人君子。
我把碗往桌子上推了推,又把西瓜拿过来,舀一勺送到老六嘴边,“据后来的专家分析,柳下惠要么是同性L,要么是阳w。”
老六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嘎的一声笑,一勺西瓜也喷了出来,我赶忙去厨房找抹布,“含蓄着点儿,笑不露齿。”
老六用手打我伸过来的抹布,“你往哪儿抹呀?”
我抖抖手里的抹布,“这是专门擦灶台的,干净的很。”
老六想套我的话,“讲讲在我之前你都谈了几个,人家为啥不要你啊?”
我低着头,翻着上眼皮,瞅老六一眼,“我可小的时候,我妈带我去算命,人家算命先生都说了,我将来要吃皇粮。”
……
我和老六结婚前,如果那些恋爱也算得上,那就有三次,不过时间都很短。
第一次大约我20岁,在城里打工,一个外地的男同事小旺追我,我没好意思拒绝,也因为在电视上看过恋爱的美好吧,想尝试一下。
我们两个大概谈了三个多月,周末也一块去爬过灵山,他还让他的两个哥哥见过我。
有次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坐班车路过他的老家,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观察着汽车出了市区后的两岸环境,汽车越跑,外面的景色越荒凉。
我回来对母亲说了,“他们那边看着好穷啊。”
母亲说,“北方的田地多,你干农活又不行,身体也不中,你可得考虑好了。”
但那时候他对我也还很好,又是初恋吧,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在城里打工,将来在城里落脚应该也可以。
我没有嫌弃他,他却开始嫌弃我了,自从我们店里又来了一个城里的小美女,比我大两岁,能说会跳,最要命的是,她好像也很喜欢小旺,小旺一下子被迷住了。
况且那个小美女在市里面还开有一家服装店,听同事们说,她还准备把店铺扩大,和小旺一起经营,结果小旺就毫不征兆地和我分手了,哦,对了,分手前他还借口和我吵了一架。
我心里虽然门儿清,但我啥也没说,就换了工作。
直到前两年,一个当年的女同事不知道怎么又辗转加上了我的微信,那时候我们都还是未结婚的大姑娘,女同事告诉我:小旺一直没结婚,并且当年那个美女同事也是骗他的,人家有男朋友,只不过是在外地打工。
事情都过了几十年,我都不记得小旺长啥样了。为了避免后期的麻烦,我把这个女同事的微信也删掉了。
都说办公室恋情很难避免,还真是这样的。
第2段恋情也是我的同事,他主动追的我,是一个积极能干,又聪明过人的外地来的打工仔,没有几年,就在我们信阳站住了脚,自己开了个门店。
他自己当老板后,避免同事们说闲话,我就辞职去其他地方又找了工作,有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加班,工作量大概月底才能完成。
有天中午都11点多了,我们准备去食堂打饭吃,老板说,“大家连着辛苦了半个月,下午放半天假,都去泡个澡,明天再来上班。”
在我们的欢呼声中,老板给了我们每个人一张浴室的澡票。
要知道那时候冬天想洗澡,只能去浴室,我们在农村,冬天想洗澡也只能简单的擦一下,在城里打工后,我才偶尔和同事们去澡堂里洗澡。
我那天好激动,没有在食堂里吃午饭,骑着自行车,去菜场买了两块钱的豆腐,一个凉菜,还有一把小葱,我想着早点过去给他做顿饭,给他一个惊喜。
为了叙述方便,我就叫他老二吧,老二因为当了小老板,收益也不错,在市区二楼租了1室1厅。
当我打开小院的大门时,自行车的前轮才推进去,后轮还在外面。
小二穿着拖鞋从2楼冲了下来,我咧着大嘴笑,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等着他的拥抱,我等着他激动的说,“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呀?我好做你的饭。”
院子的大门只能开一半,我侧着身子把自行车推进来,小二已经冲到了院子里,用两只大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自行车车把,本来就不大的眼神躲避着我,用像蚊子嗡的声音对我说,“你今天就别上去了吧。”
我还在开心的笑着,把自行车往里推,“你家里人来了?”
小二的老家在 驻马店,我见过他的兄弟姐妹,他父亲来过一次,对我也很满意,小二 也见过我母亲,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俩的婚姻也就是板上钉钉了。
小二憋的脸通红,“求求你今天别上去了。”
小二租的房子也是私人的,虽然是两层楼,但卫生间在2楼的阳台东头上,2楼只有三个房间对外出租,小二租的那间,靠着卫生间。
另外两间住的是学生,白天都不在家,我正疑惑不解,小二双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车吧。
突然我听到2楼卫生间有哗哗的水流声,显然是有人在洗澡。
这个声音太刺激我了,如果是小二的兄弟姐妹过来了,他巴不得我和他们见面呢。
我冷笑一声,把自行车往门外倒,小二又死死的抓住我的自行车车头,不让我走。我俩这样疆持了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
我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剪指甲,总是修的又尖又长,我大姐刚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来我家走满月,大姐都不让我抱他的孩子,“你那指甲那么长,别把小孩的肉戳破了。”
我当时又气又急,使劲的在小二的两条胳膊上抓了两下,立马几条血印子开始流血了,我的指甲里也有肉皮了。
小二松开一只手,我赶忙把自行车倒出去,他又跑两步抓住我的车头。
我这会儿也淡定了,小声又冷静的说,“你不让我走,你难道让我上去啊?”
小二才茫然无措的松开手,我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的冲出那条小胡同,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我不是个恋爱脑,我只是觉得谈个恋爱结个婚,是我那个年龄该干的事儿。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去和我母亲说这件事,同时我也觉得很丢脸,两只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第2天下午我刚下班,小二就和他一个朋友,在我们公司门口等着,在僻静无人处,小二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去吃个饭,我好好给你解释。”
我那时候还 没想清楚这件事该咋处理才好,1米85的小二突然这么扑通一跪,我心里明镜似的,有点瞧不起他,从包里掏出来 钥匙串,把小二家的两把钥匙取下来,放到他手里,“到此为止。”
小二赶忙站起来,我先走出去,他的朋友迎过来笑着说,“姐,别生气,我做东咱们去河边吃烧烤。”
我表面上虽然装着镇定,脑子里其实早就要爆炸了,对着小二的朋友发炸,“你很有钱是吧。”
说完我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第2天小二约我去公园里再见个面,我想着即使要分手,那就好好的说开,免得互相都有怨气。
中午我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小二从兜里掏出来个首饰盒子,我想着应该是戒指,小二打开后,是一对长吊当时正流行的耳环。
我故作轻松的一笑,“你知道我的耳朵没有耳洞,你却买了一对耳环,你还是留着吧。”
小二的眼睛又红了,“你听我解释,我那天也是喝多了,她是外地公司派来学技术的,她想早点把我们的技术学到,就故意把我灌醉,又跟我回去了。”
我看着大中午的太阳,我想着我这辈子是不适合结婚的,更不适合谈恋爱的,才23岁就被主动追我的人甩过了两次,是谁谁也受不了。
小二越说的可怜兮兮,我越坚定和他分手。
为了不让他再找到我,我又换了工作。
我发现从我这两次恋爱失败,我的工作一次换一次,一次比一次好。
在这家公司遇到了老三,说真的,我很讨厌他的长相,瘦的像个麻杆,有点驼背,罗圈腿外八字,还戴着大眼镜。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拒绝,不忍心伤害别人,工作上我和老三配的合的也很好,老三是个下岗工人,也只比我大3岁,他上的是技校,那时候还可以接班,没想到他还没上两年班,他们的单位就倒闭了。
当老三让我做他女朋友的时候,我心里想的不是我俩合不合适,我喜不喜欢他?
而是他有一个城市户口,我的年龄也快26岁了,我村里的那些小伙伴,孩子都好大了。
以我的懦弱无能的性格,我觉得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
我母亲看到我不缺胳膊不少腿,就唉声叹气,“这好好的,咋都找不到一个对象呢,咱村里张老二的闺女都是一个傻子,人家都结婚了。”
赶上庙会的时候,母亲就带着我去这里烧香去那里 许愿,算命先生也说我的运气比较好。
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连个对象都找不到,这好运气在哪儿呢。
所以遇到老三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没拒绝,我就想赶紧结婚,虽然老三家的房子还没有我家的厨房宽敝,但人家是城里人呀,我那时候也心高气傲,总想在城里落脚,让我的孩子将来也是个城里人,能受到好的教育。
按照我们农村的规矩,男女双方关系如果确定了,过节的时候男孩就要带点礼物去女方家,把女方接过去过节。
那年的中秋节,我问老三,“咱俩的事情如果确定了,你就去我家吃顿饭。”
老三开始还有点犹豫不决,在我的催逼下,他也答应了。
我那时候多幼稚呀,我想着老三是不好意思去我家,也可能嫌路程太远。我去老三家也吃过两次饭,他母亲甚至说要准备给我们做被子了,他还问我喜欢啥样的颜色。
老三的大嫂对我也非常好,每次去了,她总是做一桌子好吃的。
我那时候真傻,我不知道老三为啥一直过节不愿意去我家里。等我明白时,他的那个女友已经怀孕了。
那年的中秋节下了班,老三买了两样礼物,和我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了我家吃晚饭。
我母亲还专门请我大姐夫,二姐夫,大哥二哥过来作陪。
那一年我们家里已经安装了座机电话,晚饭刚开吃没多久,老三的bb机(也叫传呼机,是那个年代的产物,可能90后的人都不认识了)就不停的响,他中间去回过三次电话,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很短。
我恋爱不顺畅,总是吃亏,也与我不喜欢深入的了解猜测人家的内心有关。
饭才刚吃完,老三就站起来说,“我家里有事,我得回去。”
那天说好了,他在我家住一晚,第2天我们一块去上班,夜里的山路并不好走,他也没走过,我们家里人也不放心。
但老三执意要走,大姐夫说,“我把他送到山上,这会儿天还不是太黑。”
大姐夫推着自行车,送老三走了。
上半夜我睡得还很舒坦,心想着老三过节来了一趟,我们的亲事,也算过了明路,我俩下班回来,路过打谷场的时候,好多邻居都看到了。
我还很得意:咋样?我找了个城里人吧 。
天不亮的时候,我突然想着,老三半夜急着回去,也不知道他家里出了啥事,他到家后也没有给我们回过电话。
我不放心,才5:00就骑着自行车直奔老三的新家,那时候他家里刚买了一套小房子,才装修完,卫生也都是下班后我去帮忙打扫的,我还借给他几千块钱装修呢。
我爬上5楼,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反应。
我知道,自从他的新房子装修好后,老三晚上都住在这边。
等了10来多分钟,里面还没有反应,我想着这会儿如果去他老家,见着他父母也尴尬。
就爬上一层,坐在楼梯上打个盹儿,突然防盗门从里面推开了一条小缝,我坐在6楼的楼梯上,看得清清楚楚,老三的两只脚站在门里,左手扶着门框,伸出来半个脑袋,偷偷摸摸的朝两边张望。
确定安全后,他刚准备把大门关上,又抬头往上看一眼,我俩就这么对视着。
老三上了一层楼梯,我也站了起来,我立马觉得很委屈,想问他为啥半天不开门。
老三伸开双手,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的拥抱了我一下,我心里立马冰凉冰凉。
我跟着他进了房间,眼睛快速的扫一眼,2室1厅,两个卧室的门都开着,只有卫生间的门关着。
我早上走的急,没有洗脸,我走到卫生间那个墙边,“我上个卫生间。”
老三立马像被蛇咬了一样,右手扶着卫生间的墙,挡着不让我进去,这会儿就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
我那会儿的心情真是没法形容,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一次,是谁也受不了呀。
我脑子里快速的旋转着,但又是一团浆糊,我不知道该怎样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心脏又狂乱地跳着。
深深地吸两口气,坐到离卫生间不远的沙发上,语调平静地对着卫生间的门说,“时间不早了,出来吧。”
老三一直靠着墙低着头。
过了10来秒钟,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人低着头,前面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靠着卫生间的门,两只脚还都站在门里,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我站起来笑着说,“你有擦脸油吗?我想洗个脸。”
我也不知道,我咋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想起来我刚上班的时候,有个女同事说我,“你的城府真深。”
不怕大家笑话,我初中只上过一学期,“城府”两个字咋解释我都不知道,回家后我还悄悄地查了字典。
城内官府所在地。比喻待人处事的心机。
性深阻若城府,而能宽绰以容纳。
我当时把城府理解成贬义词,我是个情绪不容易外露的人,我也不喜欢给别人絮叨我的感情,我的任何烦恼,但我又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我没有害过人,我也不知道我的城府深在哪里。
她摇摇头,又抬头看我一眼,“没有。”
听她的口音也是下面县城的,眼睛又红又肿,头发前面长后面短,脸色黄黄的。
我在心里暗骂老三,“你个王八蛋,侮辱人呢,你至少找一个比我好看点的呀。”
老三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我这会儿完全清醒了,我知道事情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心中注定我这辈子就不该谈恋爱,不能结婚,那我就认命好了。
我对一直低着头的老三说,“你俩收拾一下,我请你们出去吃早餐,桥头新开了一家早餐店,热干面好吃的很。”
我在前面下楼,他两个离我五六步远,我才发现楼梯道里还有两辆自行车,除了我的那一辆。
我在前面带路,他两个在后面跟着,不到10分钟,就去了桥头的早餐店,我点了三碗热干面,三碗豆腐脑,三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吃饭。
吃完后我去结了账,对那个女的说,“我有事先走了,”然后又用左手握成六的形式,放在耳朵边,做成一个打电话的状态,“有事电话联系。”
我慢慢的骑着车往河边走,估摸着他俩看不到了,我才一路狂奔,把自行车扔在河堤上,那会儿应该还不到8点,太阳懒洋洋地照在我身上。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不知道回去该咋样和我母亲交代,我的年龄实在太大了,不但我家人恨嫁,我自己都急了。
我的邻家小哥倒是追了我六七年,长得帅,我也挺喜欢他的,但他姐姐孩子都六七岁了,还一直住在娘家,并且还听邻居们说,他家里是他妹妹当家。
我也见过他妹妹和邻居那些老妇女,吵架骂街,拍屁股打大腿的搞笑状态,我觉得那个家庭我也融入不进去。
邻家小哥在我明确拒绝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匆忙的结婚了,两年后当他听说我也要结婚的时候,赶忙跑到家里来问我母亲,“她找了一个啥样的人?”
母亲掩饰不住嘴角的微笑,“一个大学老师。”
邻家小哥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知道她心高气傲。”
和老三就这么分手了,第2天上班,我装作若无其事(同事们,包括我们的领导,都知道我俩在谈恋爱,也知道老三昨天去我家送节礼了),我再一次提出了辞职,领导还一再的挽留。
直到后来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女同事给我打电话,“妈耶,你的城府可真深呀,当时你辞职,我们都以为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没想到你俩分手了,连我都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换了新工作,领导就介绍我和老六认识了,我被前三次恋爱伤的够够的,第一次还无所谓,时间不长,后两次太相似了,说出来谁都不信。
现实中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这里抒发一下,也都是老黄历了。
昨天中午当老六嘲笑我,“别以为你多清纯,你的历史我也知道一点。”
我哼哼一笑,“一个没有过去,没有历史的女人,该多么枯燥呀。你说西施王昭君为什么能流传好久?大乔小乔也是美人,为啥知道的人很少呢。”
老六瞪着我,“为啥?好像你懂多多似的。”
“因为她没有绯闻呗。”
老六时不时的就打击我两句,说当年他被我骗了,不然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老六,找对象可是个技术活,你那情商也就只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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