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能不能不要纳侍?”
祁澜躺在我身下,泪眼婆娑地求我。
我的心都碎了,很想温言答应。
可我只是个恶毒女配。
于是我听到自己说:
“吃醋了?我看是因为我要纳的是你心上人的弟弟吧。”
“妻主误会了。”祁澜带了哭腔。
我难以自控地加大力道:“那你为何要阻止?做侧卿亏待你了?”
“贱侍不敢。”
我马上去宠幸了别人,还赌气多纳了好几位官家贵男。
后来我为祁澜遣散后宫,哭着求他醒过来。
01.
“妻主,东珠就是在祁侧卿房中找到的,他觊觎我的后位,您要为我做主!”
华若温指着苍白跪地的祁澜。
他入王府两年来,一直刁难祁澜。
我很想给他两个大耳光,让他别仗着家世就敢欺负祁澜。
可我只是这部女尊话本中的女配,要变着法子让祁澜伤心,为他和女主的爱铺路。
于是我看到自己拉起华若温的手,安慰道:“本王罚他就是了,阿温别气坏了身子。”
祁澜倔强道:“做凤后凭的是新皇圣旨,我盗东珠做什么?”
“你闭嘴!”我呵斥,“来人,罚祁澜板著之刑!”
华若温似乎觉得刑罚太轻,还想争辩,我和稀泥糊弄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我让小厮将祁澜送到别苑。
花影扶疏,我捏了捏他的脸颊:“阿澜,疼吗?”
“不疼。”
“我也厌恶华若温跋扈,可他大姊对我继位助力颇多,我们只能暂且退避。”我将祁澜拥入怀里。
“阿澜理应为妻主分忧。”
“就只有理,没有情?”
祁澜本就国色天香,受刑以后更显白皙,调情之下双颊绯红。我情难自已,伸手解他束带。
从前他是不肯如此的,还要拿白日宣淫之类的话来搪塞我。
此刻他却驯顺地闭上眼睛。
我喜出望外,小心地抱住他。
“妻主,能不能不要纳侍?”祁澜扶着我的肩膀问。
“阿澜吃醋了?”我爱怜地抚摸着他的侧颜。
“嗯。”祁澜木讷地应声。
我从他的神情中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想让我纳侍,还是不想让我娶柳琅的弟弟?”
祁澜连忙否认,但我还是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无措。
“你与柳琅本有婚约,若非因为本王,你们早就双宿双飞了,嗯?”我冷笑,“嫁给本王以后,每天都后悔吧?是不是现在也在想她?”
祁澜受不住,哽咽道:“贱侍失言了。但殿下肯迎我入府,不就是因为我与兄长有几分相似吗?”
我冷哼一声:“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若不是你长得像他,本王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披衣起身,径直去往柳深深住的院子,推房门,甩掉外袍:“衣裳脱了,侍寝。”
柳深深又羞又惊地跪下:“殿下,臣男还没正式入府,只是暂居在阿澜院落,这不合礼数。”
“不合礼数,你在本王面前晃悠什么?”我大步踱去,抬起他的下颔,“别让本王亲自动手。”
柳深深终究没再辩驳,紧咬下唇,双眸含泪,一层层褪下衣衫。
我听到祁澜已经回了隔壁,便故意弄得动静很大。
结束后,我满意地舒出一口气:“你很得本王欢心,入宫后你就做贵卿吧。”
柳深深伏在我肩头,问:“不知祁澜将来是什么位分?”
我冷笑:“他屡次忤逆,只能做没有品级的选侍。你问这个做什么?”
柳深深轻吻我脸颊,潮红的脸上似有得意:“臣男早就想服侍殿下了,但是祁澜百般阻挠。他当初抛弃我姐姐勾引殿下,我就知道……”
“住口!”我用力捏住柳深深的下巴,“谁准许你议论他了?还没入宫你就争风吃醋,本王看心术不正的另有其人。”
我拂袖离去,回到书房,心痛如割。
自从认识祁澜后,我就经常心口绞痛,郎中来了却查不出任何异样。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我强行对抗剧情。
原本柳深深背后嚼祁澜舌根时,我应该故意陪他说坏话,让祁澜难过。
可是方才,我实在没忍住。
一想到祁澜听见我为他跟别人动怒,就觉得没面子。
所以登基后,我还是封了柳深深做贵卿,只让祁澜做选侍,住在东南角的延禧宫。
02.
祁澜入宫后就一直称病,整整一个月,我竟没见过他一次。
一怒之下,我让宫人撤了他的绿头牌。
他竟然依旧无动于衷。
夏天燥热,我烦闷地丢开折子,宣祁丞相入宫看望祁澜。
祁丞相受了宫女暗示,知道我打的什么算盘,称病躲在家里。
等祁澜做好迎接她的准备,我起驾延禧宫。
祁澜施了礼,有些尴尬地转过头:“臣侍的家人呢?”
“祁丞相年事已高,大热天的不便跑动。”我负手环视一周,“你这里倒是清凉,朕今天折子批完了,就在这里歇下了。”
祁澜道:“这里再好,也比不上养心殿清凉,只怕要让陛下失望。”
“好说。“我吩咐宫女,“把养心殿的冰都搬过来。”
趁着这间隙,我忍不住细看祁澜。
一月不见,他清瘦了不少,一袭白衣更显秀雅。
我禁不住情动,过去抱他。
祁澜却躲了一下,指着桌上的几副药道:“臣侍还在病中,不能侍寝。”
“朕难道找你就为了侍寝?”我吻他额头,“赏花,看书,畅谈,做什么都好,反正你今天是赶不走我了。”
祁澜面上闪过欣喜,旋即又落寞下去。
我知他心意,解释道:“我在王府说的是气话,你和你兄长我还是分得清的。但他毕竟曾是朕的糟糠之夫,朕也要顾及你母族的面子,才追封他为凤后的。”
祁澜终于贴过来环抱住我的腰,淌下泪来。
“那当初朕破坏了你和柳琅的婚约,你后不后悔,恨不恨朕?”
祁澜立刻摇头否认。
但他神情痛苦,我只当他是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忙拭泪安抚。
我做皇子时四处征战,有次重伤,遇到一男子相救才活过来。
他一直蒙面,我多次央求他才留下一块玉佩做信物。
回京后我四处打探,查出他是祁府的长男祁云。
高门贵男私自跑去边界是死罪,更何况他还亲手照顾了我这个外女。
于是我上门提亲,迎他做正夫。
祁云本就身子羸弱,又经常去边塞看我,成婚三年就去世了。
两年前,我去相府主持一场宴席。
中途去院落里透风时,竟见到一个身形酷似祁云的男子,装束也与初见时一致。
他脸上蒙着面纱,俯身向我行礼。
我趁醉牵他的手,他不肯,却终究反抗不过。
然后我被当时的正夫华若温带人抓个正着。
他和我大哭大闹了好几天,不许我让祁澜入府。
但我毕竟当众毁了祁澜的清白,还是让他进王府做了小侍。
女人三夫四侍很正常,华家人没说什么。
华若温哄了两天也好了,只是时不时刁难祁澜。
剧情需要,所有人都认为我纳侍是把祁澜当祁云的替身。
这在祁澜心中始终是根刺,也是他后来对我心灰意冷,爱上女主的重要原因。
只有我自己清楚,从他入府第一天开始,他就不是替身了。
我日复一日承担着抵抗剧情的代价,却始终难以完全自控,还是伤了他多次。
但是总好过浑浑噩噩被剧情支配。
也许终有一天,我们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03.
一个月后,我下诏晋封祁澜为皇贵卿。
华若温自然少不了一顿大闹:“祁澜区区相府庶男,凭什么位同副后,协理六宫?”
我擦了擦剑柄,道:“他已经有了身孕。朕宠你也不少了,加上每月例行临幸正宫,比其他人多出两倍不止,怎么你偏偏没动静,还敢来跟朕闹?”
华若温落寞道:“臣早年陪陛下与大姊东征西战,身子不易有孕了。”
“你扪心自问,当年那么做是只为了朕,还是也为了你母族的荣宠?”我道,“朕是天子,不是你们华家的赘妻,封赏谁不必和你汇报。”
如果是几个月前,我大抵不敢说这么重的话。
但是登基后我顺利收回了华家大半的精锐兵力,他如果闹得过分了,后位都未必保得住。
他自己心中也清楚,苍白着脸起身告辞。
华若温一向要强,此时俊美的脸庞却柔弱凄楚,令人动容。
我拉住他,从背后将他拥入怀中:“好久没带你骑马打猎了,正好一会陪我去围场。”
华若温咬着下唇,撇开脸。
我将宝剑塞入他掌中,抚摸着他脸颊道:“朕知道惹爱卿生气了,待会到了猎场,任爱卿处置。哪怕你拿这把剑刺向我,我都不会躲。”
华若温气消了大半,被我半抱着换了骑装,前往猎场。
那次之后,他有了身孕。
华若温专心养胎,没精力刁难祁澜了,两人一连几个月相安无事。
原著中,祁澜从没给我怀过孩子,现在应该屡次被华若温折腾到半死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或许我真的成功改变了剧情?
然而不久后,柳琅启程回京了。
04.
与祁澜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太让我迷恋,所以我越来越怕剧情回到原来的轨迹。
因此我派人去边境暗杀柳琅,让她永远见不到祁澜,再也不能威胁到我。
明明多名探子汇报她早已惨死沙场,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原著中,柳琅此次回京半年后拥兵逼宫,娶了祁澜做凤后,将我关进大牢。
如果我没能成功改变柳琅回京的剧情,那之后的事情是不是也难以更改?
我急得寝食难安,偏偏祁澜又突然高热不止。
整个太医院都被我找来了,她们却只是无奈地摇头。
“皇贵卿这一胎,只怕……”
我怒道:“混账东西!谁让你们保胎了?朕只要皇贵卿平安无事!”
众太医几番商议,开了几张保守的方子,先吊着气血。
我索性将折子都搬到延禧宫,便于照看祁澜。
“阿澜。”我坐在病榻旁,捧着祁澜汗涔涔的手,“之前是我对你不够好,等你醒过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眼泪一滴滴落在他脸上,他干涩苍白的薄唇竟然开始呢喃。
我凑过去,喜出望外道:“阿澜,你说什么?想喝水吗?”
他气力不足,我贴得更近才听到他似乎在喊柳琅的名字。
我心口一紧,却又忍不住试探道:“你找柳琅做什么?”
“柳琅姐姐,我好想你。”祁澜眼角淌出两行清泪,“我再也不想待在宫里了,你带我回将军府吧,一辈子没有名分我也愿意。”
我鼻腔一阵酸涩,双手无力地松开。
几年来,我艰难地对抗着剧情,想要改写命运。然而祁澜真的愿意吗?
他看似越来越倾心于我,谁又确定不是在配合我逢场作戏呢?
或许他根本不想走出原定剧情,甚至希望他和柳琅的结局早点到来。
如果他醒来后,求我放他跟柳琅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真的能履行诺言吗?
我让宫女来照看他,回到书房,心不在焉地批折子。
柳琅进京当日,祁澜痊愈了。
庆功宴上,我自斟自饮,有气无力地念着原著中的对白:“柳琅治军有道,春秋鼎盛,才堪大用。朕已属意你做大将军。”
大将军是本朝最高武职,我登基以来一直空缺。
如果柳琅真得了此职位,就能压骠骑将军华嫚一头,因此华家姐弟都神情僵硬。
按照原著走向,这次庆功宴后,华嫚和柳琅的明争暗斗就愈发焦灼。
即便我不能改变结局,身为君王也乐得看权臣内斗。
“奚将军兼资文武,华某向来佩服。”华嫚款步走到宴厅中央,向柳琅敬了杯酒,然后转头看向我,“但是微臣知道,陛下用人向来看重德行。”
我甩了甩手中的念珠,微微颔首。
华若温上前站在他长姐身侧,道:“臣侍要告发祁澜与柳琅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