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泽是我大学时遇见的初恋,而他的“初恋”却是另一个女孩。
我和他能在一起,完全就是我碰巧捡了个便宜而已——他和白舒桠表白被拒有些挂不住面子,一赌气之下参加了当天晚上的一场联谊局,而我成功地成为了他眼中的“猎物”。
所幸有了白舒桠的拒绝,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也许他就不会赌气去那场活动,我就不会在活动遇见他,能幸运地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当替代品,我也当的心甘情愿。
只是年泽心里的那一抹白月光,也许很难暗淡了。
偶有一次我翻看过他的日记本,上面俨然字句都和白舒桠有关:
“也许她就是我的这辈子了。”
“她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点点努力的方向。”
“舒桠,我的温柔只属于你。”
日记本上他对白舒桠有多么深情万种,现实中他要是能对我施舍一点点对她这般的深情,我也许就会感动好久。
我只是想分得一点点爱罢了。
而当我看见他堂皇放下电话的表情时,便猜到了对面的女生是谁。
“她说什么了?”
年泽低着头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舒桠说,她和路阳吵架闹分手,想找我替她圆个场,毕竟只有我最了解她了……”
“舒桠”这个名字一出口,我心里那撞墙瞬间土崩瓦解。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可不可以不去,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沛敏,她现在需要帮助,而且只有我能帮她。”
但看见他一脸焦急不安,我又放弃了挽留的念头。
“好吧。”
我很无助地看着他的背影在“砰”的关门声中消失。
我颓然地转身走进房间,摊在床上,心里徒生出一种挫败感:果然,在我和白舒桠之间,他会果断选择白舒桠。
翻过身子,瞥见床边的音乐小熊还是白舒桠送给年泽的生日礼物。
的确,年泽的世界里充斥着白舒桠的影子。
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我最终还是伸手拿了那只小熊,摁下了它底部藏着的按钮——
里面播放的是白舒桠录好的语音:“生日快乐呀阿泽,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这个词让我瞬间心里发毛,同时又觉得可笑:我作为年泽的女朋友,却终究不比她一个“好朋友”地位重。
最近网上有句话很流行:能当一辈子的朋友,何必做几个月的恋人?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
其实从一开始,我和年泽之间就是“被选择”的一段恋爱——他向白舒桠表白失败,而我却又“幸运”地成为了他的第二人选。
也许这样下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但能陪在年泽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我常常能在和他在一起时找到他和她之间时蛛丝马迹。
就比如放在刚刚床角的那只掉毛的小熊,他睡前都要按下熊肚上的开关听一遍小熊发出的滑稽可笑的语音:“早点睡觉!”
又比如他每次带我出去吃饭,总要去西餐厅,并且是有烛光灯的西餐厅。
那次圣诞节约会,他最后把我的伞给了那个女生,他淋雪跑回来的,回去时同样淋湿一身的我却早已回了家。
我不愿意戳穿他,不是因为想给他留足面子,只是为了给自己能再多和他待在一起留一个机会。我知道他在骗我,但我也知道我在骗我自己,我在骗我自己获取他那份fakelove。
我是一只自愿用纱布蒙上双眼的木偶,自愿把那根操纵的线递到年泽的手里,然后又把那颗满是疮孔多心交给他,用以假惺惺的爱浇灌。
我害怕我眼前那块纱布被剪烂,看到外面丑陋的事实:他心里的那个人也许就是白舒桠。
每个女孩子想要的是不仅仅是简单地被爱,而是偏爱。但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我并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不仅仅是现在,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得到过。在家里我排第二,上要遵从大的下要让小的;读书时期我也不擅表达,身上没有什么独特的闪光点,根本就是一个透明人。
直到现在我恋爱了,我也不是被偏爱的那个。
我珍惜和他的每一次对视,珍惜和他的每一次拥抱。至少他点进我的聊天框回复我的时候,他看着我的时候,他的时间和注意是属于我的。
也许我爱得很卑微,但我的性格练就了我这样一身贱骨头。明知他不爱我却依旧不愿意放手,尽可能地霸占他的时间。
后来,我在学校见到过那个叫白舒桠的女孩子。
我和年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俩的位置对面就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能切实体会到她确实是一个魅力十足且独特的女孩子。
她谈吐之间都透露着一种亲和力,让人觉得和她聊天特别舒服,在她身上我找到了和年泽一样的温柔。
“你就是阿泽的女朋友吗?”她放下了餐勺,很认真地注视着我:“他确实很吃你这种可爱类型的。”
“啊?真的吗?”
我双颊飞红,属实被她说的有点害羞了。
实在很难把面前这个人和圣诞夜那个狼狈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是啊,他一直和我说,很想找一个可爱并且懂他心思的小女孩儿。”
年泽笑着反驳她:“我哪时候说过这话?”
白舒桠也打趣他:“当然,上次咱们社团组织爬山那次,我们再山顶上聊天的时候你不是说过?”
“哦!我想起来了!”年泽一敲脑袋:“还是你记性好。”
他们俩聊天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一道厚厚的隔阂,仿佛他们俩才是一对儿,我分明就只是一个局外人。
和年泽待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讨要他施舍的那一点点爱罢了。我像狗一样跟着他,分得的那杯羹还是别人吃剩下的。
翻看年泽网易云主页的时候,我偶然间发现了网易云新增的一个“一起听歌”的功能,大概就是两个人可以通过连线同一时间听同一首歌。
而年泽听歌状态显示了与另一名用户正在使用“一起听歌”功能。
那个网易云用户的昵称为“雨天小熊”,不用多加猜测,那个人正是白舒桠。
他们两个能关系好到这么交心,也许也有着一样的歌品吧。
状态显示他们正在一起听《I love you baby》,我点开了那首歌的播放键,听完前30秒旋律我就发现很耳熟。
年泽那只掉毛小熊肚子里的音盒放的正是这首歌,这首歌放完后位记得还有一句女声“晚安咯”。
那个女声,大概就是白舒桠吧。
三个人此刻都在听同一首歌,却听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连线的两人是明朗晴天,而我头顶却好像下起了雨。
I love you, baby,
亲爱的 我如此迷恋于你,
And if it's quite alright,
倘若气氛恰好 相互心仪,
I need you, baby,
亲爱的 我是多么渴望你,
To warm these lonely nights,
相伴我度过无数漫漫长夜。
的确,我迷恋他,他却迷恋于她。
白舒桠最终没和路阳分手。
我还记得那天年泽推门回来的样子,满脸挂彩,失落感毫无遮掩地写在脸上。
但他看见我以后,我也在他眼里看见了从所未有的一束光。
他像流浪狗一样钻进我怀里啜泣:“沛敏,你在我身边就好。”
那一刹我心颤了一下。
“我陪你。”
于是那段时间,他的时间是专属于我的。
“你和人打架了?”
刘海下的那双眼睛显然还有烈火中烧。
“嗯。”
我把椅子搬到了他床边坐下,试探性地摸了摸他的脸。
“谁打的?”
他抬起头对上了我的视线,却迟迟未开口。
时间静止了三十秒。
“舒桠她男朋友打的。”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濒死的人自己掐掉了自己最后一口气一般,大脑停止运转。
“那他为什么打你?”
“他欺负舒桠了。”
他欺负舒桠了。舒桠,舒桠,还是舒桠。
如果可以,我真想拿刀剖开肚皮,切开心脏,告诉他我心里装的全部是他一个人。
我是一只木偶,但木偶也有心脏。
“他俩闹分手,结果他打了舒桠一巴掌。”他再一次垂下了头:“我忍不了。”
他可以为了她做义无反顾的笨蛋骑士,那谁来拉一把被他推进这段感情深渊里的我?
“不过现在没事了,沛敏。”
他起身向我走来,顺势我把揽进怀里: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瞳孔霎地放大了一秒,我心上的伤口又瞬间缝合。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紧贴的拥抱了。我靠在他的怀里,偷偷贪婪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这次,也许会好好爱我吧。
年泽这回确实伤得不轻,那天晚上他到医院后检查出手臂有轻微骨折。
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段时间照顾他的人,成为了他最亲密的人。
每一个彻夜不眠的夜晚都是我陪在他床边度过的,每一分秒的呼吸和心跳我们都能互相感知。甚至有时候,我会自私地希望他的伤能好的慢一点点。
这样我独自占有他的时间才会长一点。
年泽晚上疼得睡不着的时候,我会陪他一起数窗外的星星。
也许数星星确实是古早电视剧里拍烂了的桥段,但我觉得和他一起数过的每一颗星星都值得在我心里封存起来。
而且数星星确实是催眠年泽最好的手段。
“你觉得今天咱得数多少颗星星才睡得着呢?”
“不知道,200颗吧?”
“200颗不行,太少了,我睡不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眼底印满了窗外星星的影子。
我真想把他眼里的星星全部都偷走啊。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他就像小孩一样把头埋进了我怀里:“你陪我我才能睡着。”
我捧了捧他的脸:“小孩似的,那睡着了我就送你小礼物。”
“好。”
等他带着疲意入睡后,我偷偷翻开了他的枕头,打算把“礼物”藏在他的枕头下面。
礼物就是5岁的时候,奶奶交给我的红绳。
但枕头下面显然已经藏了别的东西——我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只小香包。
香包上面绣了一个“桠”字,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的。
他枕头里藏了香包,心里藏了人。
总之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在医院里照顾年泽的时光就像病房里的白色一样,平淡又简单。每天陪他吃着清汤寡水,睡前给他重复一遍又一遍一模一样的故事,晚上十点半准时坐到窗前一起数星星。
还有点儿小浪漫。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心里的月亮又亮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白舒桠分手了。
我手里拿着的汤勺“咯噔”一下掉进了汤里。
他掐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又松开,整个人又缩进了被子里。
我面对着眼前一团白色的被子不知所措。
“我只是忍不了她一直被那个渣男害,毕竟她是我朋友。”
朋友?我在心里反问了一句。
我感到我的眼压急剧上升,极力忍住的眼泪突然跳出了眼眶直线落到了我的下巴。
我擦了擦眼泪,咧嘴笑了笑:“确实,被害得惨还是早点结束好。”
他依然捂在被子里没出声。
我又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没事啦,我陪着你,你有啥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
我哽咽了一下:“毕竟,我是你女朋友嘛。”
他这才转过身露出了脸,那张脸显然和我一样还有泪痕——只不过他流的眼泪与我无关。
“好。”
他沙哑着开口:“沛敏,我现在真的很矛盾。”
“为什么?”
“因为我对不起一个很爱我的女孩子。”
我迟疑了一下,又问他:“你说说看。”
“那个女孩子每天晚上陪我数星星,但我却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在那一瞬,他看我的时候我确实从他眼里看见光,我也确实在他眼睛里找到了一轮月亮。
他心里装了月亮,装不下星星了。
我又努力向他挤了一个微笑:“没事,星星永远守护着你,就足够啦。”
“虽然一颗星星没有月亮那么亮,但是五十颗,两百颗,总有吧?”
他也被我逗笑了:“当然。”
年泽病好后正巧是12月25日,我的生日,也正好是平安夜。
那天他决定好好地和我约一次会,给我好好地过一次生日。
去年圣诞节的晚上,我和年泽第一次约会。
雪,圣诞树,烛光,年泽,构成了我脑海中的整个世界。
对于这次约会我期待已久,从上周他提出邀请后我就不断幻想约会场景,幻想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幻想第一次把织了好几天的围巾送到他手里时脸上的表情。
甚至连礼物盒我也跑了好几家店仔细挑选了很久,盒子里藏的寄语小卡片我也重复写了好几遍。
我以为不会有任何差错了。
但当他接过我的礼物,然后随手撂在桌子上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就像一颗渐渐熄灭的火苗,满眼的期待逐渐暗淡下来。
那句“你喜欢吗”愣是卡在我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不过幸好,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我一眼,只看到那我一瞬间期待,并没有看到我眼底的黯然。
我收拾收拾心情——也许他只是想带回家后再好好看我的礼物。
看着烛光灯对面年泽轮廓清晰的俊脸,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很喜欢他明朗的笑,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就像一盏灯,照亮了我这个农村女孩贫乏空洞的内心,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就是我这辈子了。
用不惯刀叉,他总会把他盘子里切好的肉放在我碗里;头发遮挡了视线,他也会掏出头绳替我把头发扎起——
“这么可爱的脸挡住了我还看啥?”
头发扎好后,他还使坏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
一切看起来都进行的这么顺利,情侣间该有的氛围都拉到最满,我感到自己好像切切实实被爱着。
但一个电话能把氛围瞬间降到零点。
年泽接了那个电话,我坐在他旁边能模糊听清对面的是个尖细的女声。
他眉头微锁,手一直紧张地揉搓着西服的衣角,看上去对面事情好像不太妙。
“好,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情敌一个电话就能把男朋友魂勾走,这男人要他干啥
女孩子千万不要爱一个人到尘埃里去了,不然受委屈的只有自己
不爱他何必要钓着他,白月光说是白莲花也不也过吧
要我说,年泽就是欺负自己女朋友爱他爱到死心塌地,所以才会这么一遍遍欺负人,他眼里压根就看不到女朋友的付出,继续这段感情又是何必
到底要爱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会去接受生活里处处有其他女孩影子的男人呦
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都不受待见,所以长大了成了讨好型人格了
我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子,其实背后跟个海王一样,明着有男友,暗着有男性朋友,这样的女生难道就没人报复她吗
明明自己有男朋友,为什么伤心了就立马电话给自己男性朋友诉苦
到底要被伤多少次心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良配呢
爱而不得的人就让他随风去吧,不要再让这沉重的爱折磨自己,消耗别人,明知道自己只是个备胎,那就不要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