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佛骨西来 周原圣冢

法门寺悠久辉煌的历史，造就了丰硕的法门寺文化。所谓法门寺文化，就是法门寺自始建即佛指舍利西来之后近两千年的历史发展中，所形成的及相关的人类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总和的文化积存。这一文化积存，是古代本土儒、道文化与沿丝绸之路西来的佛教文化相互抗争、融合、互鉴发展的产物。因而其内涵是极为丰富的，其历史是极为动人的。

佛指舍利是释尊佛祖的化身，也是佛教文化的象征，又是中外文化友好交流的象征。因它而诞生的法门寺，在陕西关中，在宝鸡周原，历经了“千年又千年”的不凡风雨……

在法门寺地区，自古有一个美丽而神奇的传说：

当年，释迦牟尼佛祖涅槃火化，得到了许多神奇的佛舍利。印度八国均分佛舍利，各建塔供养。后来，阿育王统一了全印度。为了弘扬佛教，使人心归善，他派人收集各国舍利塔内的佛舍利，分八万四千份，造八万四千宝函，制八万四千宝盖，作八万四千匹彩绸，一一庄严，役使鬼神于世界各地建造八万四千座佛舍利塔。

那时阿育王差使的鬼神，护持佛指舍利乘香风祥云，往东土而来。刹那间，来到“自古帝王州”的关中平原一带，看到“凤凰飞鸣”的周原大地，秀丽如画，岐山苍茫如青龙，美水潺潺如玉练，即被陶醉，遂停住云头，疾速造塔。

霎时，仙乐阵阵，钟磬叮当，异香遍野，蔚蓝的天空闪射五彩霞光，一座巍峨的宝塔，顷刻拔地而起。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大唐咸通启送岐阳真身志文》碑载：“释迦大师示灭一百一十九年，天竺有国君号无忧王，分遗形舍利，役鬼工造八万四千塔，……睹彼岐阳重真寺乃其一也。”岐阳重真寺即法门寺。

唐初高僧法琳《破邪记》亦记载：“佛……灭后百一十六年，有阿育王以神力分佛舍利，使于诸鬼神造八万四千宝塔，今洛阳、彭城、扶风、蜀郡、姑臧、临淄等皆有塔焉，并有神异也。”此处扶风塔，即法门寺塔。

唐律宗大师道宣《集神州三宝感通录》与高僧道世《法苑珠林》也记载，阿育王在中国所建的19所佛舍利塔名是：1.西晋会稽鄮县塔；2.东晋金陵长干塔；3.石赵青州东城塔；4.姚秦河东蒲扳塔；5.周岐州岐山南塔（即法门寺塔）；6.周瓜州城东古塔；7.周沙州城内大乘寺塔；8.周洛州故都西塔；9.周凉州姑臧故塔；10.周甘州删丹县故塔；11.周晋州霍山南塔；12.齐代州城东古塔；13.隋益州福感寺塔；14.隋益州晋源县塔；15.隋郑州超化寺塔；16.隋怀州妙乐寺塔；17.隋并州净明寺塔；18.隋并州榆杜县塔；19.隋魏州临黄县塔。这19处中，法门寺舍利塔为其五。

阿育王“役使鬼神造塔”的神话，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遐想。这是佛教信徒为了弘扬教义佛法，吸引更多的信徒，而传说的一个神话故事。

然而，古印度八国分配佛舍利、阿育王造塔弘佛是历史事实，并为近代考古所证实。公元1898年，欧洲人柏佩与印度人史密斯在尼泊尔考古，发掘出古印度安奉佛舍利的石柜，藏舍利的蜡石壶盖上有阿育王时或之前的刻文：“藏世尊佛陀遗骨之此圣龛，乃属于释迦族即大圣之兄弟姐妹及其儿子妻室等之所有。”这些考古发现，证实佛典所说的神话故事，反映了一定的历史真实性。

印度至今还存在着许多阿育王所建的佛舍利塔遗迹。如印度中央邦博帕尔附近的桑奇村，当年阿育王曾建了8座舍利塔。在2000多年岁月风雨的荡涤之下，还有3座保存着，其中的桑奇窣堵波是现存最早、最大而且最完整的佛塔。

传说是模糊的历史足迹，是夸张性的传说，是历史的折光。阿育王“役使鬼神造法门寺塔”的传说，及上述碑文、佛教论典和其他资料等的记载，说明了法门寺佛骨“西来”于古印度，反映了阿育王四处传教弘佛之后“胡僧”（印僧或西域僧人）携佛骨来法门寺的这一基本事实。

法门寺位于宝鸡市扶风县城北9公里处的法门镇。这里地处美丽富饶的关中平原西部，周原的核心地区，是周秦文化积淀丰厚的地域。周原是周文化的发祥地，是对孔子及儒家产生过重要影响的文明之地。周原，也是秦文化的腹地。法门寺所在的法门镇是秦、汉时美阳县治所在地。古称“美阳关”，为军事重镇，居于东西方交通之要冲，出陇入蜀之枢纽，丝绸之路的必经之道，中外文化及中华各族文化交汇之地。

上述优越条件，是当年佛骨——佛指舍利“落户”于此的重要原因。落户之初，“风俗谓之圣冢”。周原“圣冢”，即初期的法门寺塔。

印度与中国虽相邻，但有高峻的喜马拉雅山脉阻挡，来往道路十分艰险，佛教传入中国只能绕道渐进。史料说明，早在阿育王时期，约公元前260年左右佛教已传入西域地区。可以推想，佛指舍利当是“西来”的印度僧人或西域僧人在传教弘法之中，几经辗转带到法门寺的，或中国僧人从西域带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