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雪健在《焦裕禄》片场晕倒时,医生诊断书上的"鼻咽癌晚期"让整个剧组陷入死寂。
这位刚凭角色斩获双料影帝的演员,却在颁奖礼次日住进化疗病房,开启了与死神赛跑的18年抗癌长跑。从农民之子到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李雪健用生命诠释了何为"戏比天大"。
1965年,11岁的李雪健随父亲迁居贵州三线工厂。在机器轰鸣的车间里,少年最期待每月文艺汇演,他能惟妙惟肖模仿《智取威虎山》的杨子荣。
1973年招工考试,他表演的《红灯记》片段让考官拍案叫绝,从此穿上军装进入空政话剧团。
1980年《九一三事件》选角,24岁的李雪健为争取角色,在资料室闭关三个月。他找到当年专机服务员口述记录,模仿扶帽檐的细微动作,甚至用沙袋绑腿还原其步态。公演时,台下坐着的老将军们集体起立鼓掌,王光美看完演出后沉默离场。
1990年《焦裕禄》剧组,李雪健的"自虐式"准备震惊众人。他连续三个月每天只吃清水煮菜,暴瘦26斤;在兰考县住进漏雨的土坯房,与村民同挖淤泥三个月。电影上映后,焦裕禄遗孀徐俊雅拉着他的手泣不成声:"老焦回来了一样。"
这种极致付出在《水浒传》拍摄时达到顶点。为演活宋江的卑躬屈膝,他设计出独特的"螃蟹步",每天跪着研读剧本导致膝盖积液。
杀青宴上,他因胃出血被紧急送医,醒来第一句话是问:"招安那场戏补拍没有?"
2001年《中国轨道》片场,李雪健发现颈部肿块时已到癌症中期。为不影响拍摄,他上午化疗下午拍戏,放疗导致唾液腺坏死,每天要喝12升水保持口腔湿润。最艰难时,他让妻子把台词写在纸板上,靠唇语完成表演。
治疗耗尽家财,妻子于海丹变卖房产,最困难时全家挤在30平米宿舍。
李雪健曾偷偷停掉进口药,被妻子发现后跪地痛哭:"我不能让你人财两空!"如今他仍要每天服用中药,颈部皮肤因反复溃烂结满疤痕。
在儿子李亘的记忆里,父亲病房永远堆满剧本。《嘿!老头》拍摄期间,李雪健带着化疗泵进组,因听力受损,他让副导演把对手戏演员的台词也打成大字报。杀青时,全组含泪为他鼓掌三分钟。
如今的李雪健,最焦虑的是儿子的婚事。每次采访都不忘喊话:"希望有姑娘能看上我家小子。"
而李亘在《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首映礼上哽咽:"父亲教会我,活着就要对得起自己的选择。"
这位拿遍华表、金鸡、百花奖的老戏骨,至今保持着两个惊人记录:抗癌存活时间最长的艺人,中国影视界零差评演员。
正如他书房悬挂的自书条幅——戏在骨血里,命在角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