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心理医生。

和妻子经人介绍相识，结婚一年里妻子对我百般顺从，无论抽烟喝酒从不生气，甚至连和女生出去吃饭，她也会大度地替我挑选衣服。

她完美到无可挑剔，我以为我娶了一个好妻子。

却在一次提早回家后发现，门口有一双男人的鞋子。

这鞋子的主人我认识，正是今日找我治疗狂躁症的病人。

当时，他眼中满是恨意地告诉我……他想杀一人。

1

今天诊疗室里来了一个特别的病人。

他明明没病。

却坚称自己有狂躁症。

助理在病人走后向我打趣：“没病非说自己有病，我看确实有点病。”

我没搭话。

而是仔细阅读手中这份助理刚刚打出的诊疗对话。

男人叫黄毅，28岁。

是一名留学归来的画家。

两年前他的哥哥不幸死亡，嫂子主持完哥哥的葬礼就没再出现过。

要不是他在收拾哥哥旧物的时候发现一份独属于哥哥的巨额保险单，他还会以为哥哥的死是个意外。

嫂子以爱之名接近他哥，只是为了杀夫骗保。

他说他要杀了那个女人。

只要我开出证明他有精神病的诊疗单，届时他就能全身而退

黄毅说这话时，我有一瞬间觉得他真的疯了。

但我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你没病，你只是想逃脱法律的制裁，我不会帮你。”

他听后大笑。

用一种我看不透的眼神对我打起哑谜。

“许医生，看来刀子不插在你身上，你是不会感到疼的。”

“我们走着瞧。”

他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袖子不小心打翻我给他倒的茶水。

青绿色的茶水，淋在那双白色运动鞋上格外明显。

他看都没看摔门就走。

所以，当我看到那双带有茶渍的鞋出现家门口时，有一瞬间我是慌的。

2

我虽不算业内权威，但也配合过警方研究犯人的心理以此提供线索。

这双男士鞋紧挨着我妻子的高跟。

两双鞋乱中有序，交缠相叠。

我甚至能在脑海中模拟出俩人没进屋里就激动拥吻的画面。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黄毅临走前得意的挑衅。

“许医生，看来刀子不插在你身上你是不会感到疼的。”

那句话如同一把没有钥匙的锁，锁在我面前。

让我无力打开，眼前这座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房子。

我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敲开明明带了钥匙的家。

“咚咚咚。”

好半天后，隔着门传来妻子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有完没完……”

开门看见是我的那刻，妻子想关上门，但被我用脚挡住。

动作浮动巨大，甚至暴露了性感睡衣之下脖颈若隐若现的红斑。

我没错过她因惊慌失措而放大的瞳孔。

已经可以确定，我所有的猜想全部成立。

她和我的病人出轨了。

泛着潮红的脸很快恢复表情，她努力挤出笑：“你怎么回来了？”

我若无其事扯了扯领带，把手中的包递给她，脱鞋进屋。

“你忘了，今天是咱们俩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本想领你吃大餐来着，结果打你电话没人接。”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责备的语气让妻子浑身僵住：“是因为家、家里来了客人。”

这时，里面的人系着衬衫上最后一个纽扣，走了过来。

黄毅一脸餍足，冲我扬眉挑衅。

也许没有哪个男人经历被绿的事情还能如此淡定。

这一刻我十分庆幸我是心理医生。

我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妻子背着我出轨的事实。

3

我装作没见过黄毅般询问妻子：“他是谁。”

黄毅抢先一步握住我的手，开口：“这是姐夫吧，我是安安的弟弟，刚从国外回来。”

两人眼神在我背对着他们的时候，短暂交流。

妻子连连应和：“啊，是啊，老公，这是我的弟弟，当初结婚匆忙，没赶回来，这不刚回国就来看我。”

黄毅很聪明，先给自己安排一个不会让人误会的身份。

前提，如果我不是心理医生，如果不认识黄毅，兴许真的会被他们骗过去。

可偏偏，就在今天的时候，黄毅告诉了我全部计划。

他复仇的第一步，就是让那个女人彻底爱上他。

他甚至兴奋地问我，还有什么比最爱的人背叛杀之来得更大快人心？

有。

但我没告诉他。

身为心理医生，我的职责是治好他的病情。

可是，他没有病。

他只是单纯地想替哥哥报仇。

而我只想明哲保身。

当然。

这些都是在我妻子是个好人的前提下。

4

黄毅走后，妻子从抽屉里掏出一张B超单和一个文件袋。

B超单上面写着孕8周+。

捏着那张照有胚胎的单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妻子问我：“高兴吗？”

我麻木点头，陷入沉思。

怎么可能高兴。

就在前段时间，我查出有弱精症。

因为长期禁欲。

我不是同性恋，但对女生没有任何欲望。

这在心理学上来讲，算是一种病。

因此为了保持住我男人的尊严，每次房事我都是催眠妻子。

没听错。

催眠。

让她沉浸在自己臆想中，享受着根本没发生过的一切。

她每次醒来都很满意，我也乐得轻松。

可现在她说，怀了我的孩子。

很神奇。

况且孕期8周+的孕妇正是危险期，不宜行房事。

她居然还敢把男人领回家翻云覆雨。

身为心理医生的我有点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好似为我答疑解惑。

下一秒，她从文件袋掏出印有保险字样的单子。

毫无意外，被保人是我，而受益人是她。

我盯着妻子甜美笑容的脸，只觉得汗毛乍起。

“老公，你别误会，是医院说的，有孩子必须有个保障，你心脏不好，我也是怕……”

见我不搭腔，她忙着找补：“这保险没多少钱，我也就是买着玩，你想签就签……”

不等她说完，我再也控制不住，冷冷地打断。

“我不想签。”

她错愕看着我。

没想到我会连句商量的话都没有。

气得她直接跑到阳台上，委屈哭起来。

“许平，你发什么疯，工作一遇到不顺心的你就回来冲我发脾气，我也是为你好。”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我特意给你惊喜。”

“你是不是不想我怀你的孩子，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人了。”

她的声音很大，借着阳台传到隔壁。

邻居出来围观。

甚至对面楼层的人都被她随风撩起的裙摆吸引。

我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看，走到阳台想把她拽回来。

邻居议论的话，不大不小传进我耳朵。

“都说当心理医生的心理绝对有点问题，你看他的表情。”

“不会平时家暴妻子吧。”

“可他妻子不说怀孕了吗，真是畜生。”

妻子抹了把没挤出的眼泪，借着言论想我低头认错。

“我为你生孩子，买保险，不过也是想以后有个保障，你至于给我甩脸子吗。”

“谁家姑娘嫁人不是要百八十万的彩礼，而我呢二话不说就答应你的求婚，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妻子要是不提这事，我还真想不起来。

相亲认识后，我本想说明自身情况。

她却急着催我结婚。

说什么老大不小，家里逼得严。

当初家里大部分积蓄都用来为父亲治病。

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娶老婆。

但安安，善解人意。

她说喜欢我这个人，想和我在一起。

钱不钱的无所谓。

但我为了让她赚足面子，还是卖掉手上的一套房子当做聘礼。

后来宽裕后，我也将八十八万的彩礼尽数补上。

现在当着邻居说出这种话，明显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5

我捏紧的手垂下松开。

脱掉外套，走到她身边微微屈膝：“阳台风大我们进屋说好吗。”

“老婆，我错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精美小巧的礼盒。

“这条手链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闪着钻石的手链。

有次逛街，我看她在展柜旁驻足了好久。

手链虽然贵，但以我给她的钱想买还是能买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买。

妻子接过手链，脸部表情一瞬间柔和紧接着眼中闪过迷茫纠结。

她盯着手链出神。

“老婆，是我反应过大，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能不能原谅我。”

妻子抿唇没再说什么，安静靠在我怀里走回房间。

见状，看戏的邻居全都散去。

“还以为吵架，合着是情侣间的小把戏。”

保险单被孤零零扔在茶几，她没有再提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茶几已经被收拾干净。

妻子围着围裙在厨房边哼着歌边做饭。

听到声响，她微微探头，满脸笑容晃了晃手里的铲子。

那条手链在清晨阳光映衬下格外闪亮耀眼。

“老公，早。”

“傻愣着干吗，快过来吃饭。”

她不再提起那张保险单，而是幸福摸了摸小腹：“老公为了宝宝你可要多吃点，照顾好身体。”

宝宝……

也许她的孩子不过是逼我签下保险的借口。

我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摆放足有四五个肉菜的餐桌。

拿着筷子的手，迟迟不肯夹着那些泛着油光的菜。

“老公，怎么了，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你看我特意做这么丰盛的菜，向你道歉。”

我有心脏病她是知道的。

早餐吃这么油，真的想我好吗。

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无论做出什么，都不能撼动她想杀我的决定。

她怕我拒绝，直接夹了一块肉塞我嘴里。

为了防止她发现端倪，这顿早餐我吃了很多。

下楼后，我连忙跑到一旁垃圾桶前抠吐。

6

往后几天，无论是家里还是诊疗室。

妻子都会到饭点的时候，拎着做好的饭菜出现在我面前。

四菜一汤，各种各样的肉品。

羡煞我的助理。

连连夸我福气好。

我把“福气”给助理之后，助理吃了一口瞬间找水喝。

“嫂子做饭这么咸！”

咸，可以加重肾脏负担。

而妻子故意用菜籽油做出油腻的食物，更会让心脏脂肪堆积，加重我的病情。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时候，妻子以孕妇需要散步为由，让我陪她散步。

走累了，还让我背着她回家。

我若拒绝，她会在人多的地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哭。

说我不爱她。

她告诉我，孕期情绪不稳定很正常，我要理解她。

所以我只能捂着快要跳出的心脏，艰难迈步。

在又一次吃了速效救心丸的时候，我主动把黄毅约出来。

他见我面容憔悴，笑嘻嘻问我：“刀扎在身上，这回知道疼了？”

“人渣！”

我愤怒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后，他不在意擦抹嘴角。

“哟，不是挺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吗，原来心理医生得知最爱的妻子要杀自己也会崩溃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

从裤兜掏出一根烟点燃，试图冷静。

借着徐徐升起的烟雾，我问：“孩子是你的？”

黄毅嗤笑：“我碰她都觉得恶心，你觉得我还会让她有我的孩子？”

“说起来，那天还要谢谢你及时回家，才让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孩子不是黄毅的，难道妻子还有别人。

可显然黄毅的出现才让一直安稳的妻子变得不太寻常。

我能看出，她想杀我的速度变快了。

“安安怀的孩子你知道是谁的吗？”

“你不是心理医生，你大可以猜啊。”

我被他三番两次挑衅气笑。

“如果你告诉我，作为交换情报，我可以教你怎么才能兵不血刃，置她死地。”

“我凭什么信你？”

我用手腹捻灭烟头，抬眼神色淡淡：“真正想杀人早就杀了，哪还有时间找心理医生谈话，你不就想引我入局吗。”

7

黄毅告诉我，妻子怀孕是假，单子是伪造的。

她对黄毅的哥哥也曾说过这个话。

同我设想的一样，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把猪骗进去杀。

只不过她没想到，我不会配合。

所以她才加快想要弄死我的脚步。

黄毅说：“你知道吗，她会专门挑选合适的人。”

“就像我哥，有钱没亲人。”

“她以为我哥是孤儿，却没想到千算万算，我哥在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和年少走丢的我取得联系。”

“我的养父母常年居住国外，我和哥哥除了分享琐碎生活，别无交流，他告诉我，他爱上一个女孩的时候，我还衷心祝福过他。”

“要不是发现哥哥突然失联，我不会有机会回来。”

他将目光转向我，一脸认真：“就像你，除了仅有躺在医院马上快死的父亲再无亲人，她知道你相亲结婚不过是为了让你父亲了却心愿，她故意钻了空子。”

“那么漂亮的女人，她的出现不光解决了你的难题，还给你带来情感和身为男人的双重满足尊重。”

“既然许医生你已经祸临己身，不如咱们联合想办法杀死她。”

黄毅还告诉我一个无比震惊的事情。

妻子之所以杀夫骗保，是有个心爱的竹马，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甚至，为了有钱去赌场耍，还逼她出去卖过。

所以我给她再多的钱，她都不愿意去买那条相中已久的项链。

而是转手把钱都给了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妻子死心塌地帮他杀人敛财。

但我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天道轮回，终究有报。

8

我的心脏病在短期内不断发作。

妻子又拿出象征着我催命符般的保险单。

“老公，我不希望你真的有事，但你的身体我真的很担心，你要是再不签字，我为了以后只能把咱们的孩子打掉。”

这次我没拒绝，火速签了字。

妻子极力压抑上扬的嘴角。

我感觉到她全身都像松了口气。

她也许都已经想好我的死法。

可事情没到最后关头总会出现转机不是吗？

我握住她的手，慢慢抚摸上她那张艳丽的脸。

俩人之间距离不断拉近，甚至我能看见她眸子里倒映出我深情的脸。

我轻轻环住她的脖子。

冰冷质感的物件贴到她的脖颈，她像惊弓之鸟，起身反手将我胳膊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