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福贵,今年68岁。说实话,我这把年纪的老头子,早就应该安享天伦之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后悔当初做出的那个决定。
"福贵啊,你看看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整天东跑西窜的,就不能安分点?"我妻子常常数落我。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可是我就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那股冲动,总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妈,我嫁到外地去了,你们老两口子就好好在家歇着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临走时,女儿这么叮嘱我们。
女婿是个生意人,家里有钱有闲,我们作为老人家确实也别指望他们太过上心。不过,女儿终归是我们的骨肉,看着她挣扎在外地,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女儿在网上晒出的一张照片,她瘦得脱相,面色枯黄,看上去身体狀况不太好。作为父母,我们当然担心万分。
我当时二话不说,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12万元,打算去女儿那里住一阵子,好好照应照应她。
拿着12万元存款,我孤身一人踏上了去女儿家的漫漫长路。一路上,我时而坐火车,时而打的,不知走了多少个弯路。
终于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我来到了女儿租住的小区。我按响了她家的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张陌生的面孔探了出来。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再按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女儿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惊诧。
"爸,您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女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闺女,我看你最近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就特意带着些钱来看看你,顺便也住你们这儿一阵子。"我诚恳地说。
最后经过一番谈判,女婿勉强同意让我暂时住在他们家。不过他开出了一个条件:我必须自己负担一切生活开支。
"没问题,我带了12万元存款,够我住很久了。"为了女儿,我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女儿家的居住生活。一开始,我尽量不去惹女婿不高兴,做什么都很小心翼翼。可是没过多久,女婿就开始了对我的刁难和挑剔,动不动就拿我的一些小习惯说三道四。
有一次,我不小心在沙发上坐出了一个印子,女婿就大发雷霆:"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故意的?沙发可是很贵的!要是坏了,赔偿几万块钱都不够!"
我连连解释那只是个小小的凹陷,用热毛巾轻轻一按就会恢复如初。可女婿根本不听,依旧大声咆哮。女儿在一旁只是沉默不语。
渐渐地,我发现女儿似乎也站在了女婿那一边,对我更加冷淡疏远。有一次,我跟女儿提起了这些日子女婿对我的刁难,想让她好好说说他。
我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一点也不体谅我的感受,全然偏袒着女婿。我突然意识到,女儿已经完全将重心放在了自己的小家庭上,对我们这些老人已经渐行渐远了。
在女儿家日子一天天过得更加压抑和痛苦。女婿对我的打击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就连生活上也开始刁难我。
有一次,我不小心将一件衣服洗掉了颜色,弄脏了整桶衣物。女婿看到后大发雷霆,当场就将那桶衣服全部扔掉,还怪责我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让我碰洗衣服这件事。
一天,我正在家里看电视,女婿突然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保险单,脸色铁青。
"你这老东西,居然偷偷替我们全家投保了人身意外险?你他妈存了什么心眼?"女婿指着我的鼻子大吼大叫。
我当时有些被吓住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原来是上个月我偷偷用自己的钱,为女儿一家三口投保了一笔人身意外险,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女儿和孙子女至少还有一笔钱可以维持生活。
"爸,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会有个三长两短,所以要给我们买保险?你这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行了,你这老东西给我滚出去!从今天开始我可不想再见到你!要是再来我家,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一把将我推到了门外,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我呆坐在门外,任凭冷风吹打着我的身体,内心无比苍凉。我的女儿,我最后的牵挂,如今也将我彻底拒之门外了。
我的存款很快就所剩无几,只能靠乞讨和捡垃圾维生。我常常坐在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突然有一种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绝望感。是啊,一个68岁的老头子,在这个年纪被女儿和女婿赶出门,是多么可悲可叹的事情。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找到了生命的新乐趣。有一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坐在街头乞讨,注意到一个醉酒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口中还哼着小曲。
他走到我跟前,突然就把手里的酒瓶砸在地上,玻璃四散飞溅。然后他哇哇大哭起来,显然是喝醉了酒之后的发泄。路人纷纷避开他,生怕遭殃。
我突然来了兴致,蹲下身子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玻璃渣捡了起来。醉汉已经哭累了,躺在一旁打起了酣睡。我坐在路边,一点一点把玻璃渣拼凑在一起,仿佛就像是在拼一幅马赛克画。
从那天开始,捡拾并拼凑玻璃渣就成了我生活中新的乐趣。白天我到处去寻找被人随手丢弃的玻璃酒瓶,晚上就拿着这些收获品坐在路灯下逐片拼凑。
渐渐地,我发现不同的酒瓶在受热或者受冷之后,玻璃渣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光泽。我开始按颜色归类,并设计出不同的图案和造型。有时我会拼出一朵鲜花,有时是一只蝴蝶,还有时会拼出一幅风景画。
在这段经历中,我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被女儿赶出家门之前,我是个传统的中年保守派,一味地追求物质生活和家庭地位。我执着于把女儿嫁到有钱人家,自己也存了一笔钱准备过有尊严的晚年生活。
如果不是偶然发现了捡拾玻璃渣的乐趣,我可能会在彻底的绝望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想来,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苦难降临在我身上,也许就是因为我过于追求物质和社会地位,而忽略了生命中更多美好的东西。
从捡拾玻璃渣的小小爱好中,我发现了生活的新意义。原来生活的乐趣往往就藏在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只要用心去品味和发掘,就能找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也许在别人眼中,我只是一个疯癫的老头在捡拾垃圾而已。但是对我来说,这种创造性的劳动让我的生活重新充满了意义和动力。我开始体会到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创造美好事物的快乐,这种快乐是金钱买不到的。
经过这番人生的艰辛历练,我终于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我决定从此过有意义、有价值的生活,不再追求虚无缥缈的物质和地位,而是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创造美好的事物。
我开始在街头义卖自己拼凑的玻璃画作,靠这个维持基本的生活开支。同时,我也乐于把自己的手艺传授给有兴趣的路人,尤其是一些流浪儿童。只要他们能静下心来,珍惜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就一定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但是,每一次我都能在绝境中重新找到生存的希望和动力。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每当遇到挫折,我都会努力寻找新的出路。正是这份持之以恒的精神,让我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是的,现在的我依然是个孤独的老人,但我并不孤单。每天在街头,都会有很多路人驻足观看我的作品,有的还会主动与我交谈,分享自己的故事。我用自己的经历和作品,温暖了很多人的心灵。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当年没有被女儿赶出家门,我是否就会一直过着安稳却索然无味的生活?是上天在考验我,让我经历了这一切苦难,才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明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