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介凡人，却莫名其妙与青鸾神女历了九十九世情劫。
历劫归位后，青鸾神女来凡间寻我，将九十九世痴恋纠缠的记忆打入我的体内。
她含泪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回到九重天，永生永生不分离。
我满心满眼对她的爱恋，坚定点头。
我以为九十九世的爱而不得，终得圆满。
直到三生石上出现青鸾神女的命定道侣柳贤的名字。
她将柳贤接回九重天，极尽宠爱。
而我，在他们大婚那日，拖着残破的身躯跳下了诛仙台。
青鸾神女疯了。
1.
我被青鸾神女从凡间带到九重天的时候，所有的仙君都以为她疯了。
后来，她拔了昆仑山下的龙脉，又废了三千年修为，亲自为我植下仙骨。
三界众仙这才明白，我虽一介凡人，却是青鸾神女心口的朱砂痣、白月光。
她说，她要让我与她共享漫长的岁月，永生永世不分离。
她爱我入骨，我是信她的。
直到，她再次下凡，带回了一个名叫柳贤的男子。
大渊国最小的皇子，更是三生石上青鸾神女命定的道侣。
昨日三生石才显现其名，今日青鸾就将他寻上了天。
可我与青鸾经历了九十九世的情缘纠葛，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她曾为我挡剑，曾为我哭出了血泪，也曾为我一夜白头。
我曾为她剜下心头血，曾为她坠崖，亦曾为她粉身碎骨。
这个名叫柳贤的凡间皇子的出现，我是不屑的。
谁知，他竟然主动寻了过来。
他身着凤凰羽毛编织的大氅，金冠玉带，在九重天灵气的润泽下，贵气逼人。
他嫌弃地拎起我的衣袖，鄙夷道：“听说之前就是你帮我照顾青鸾上神的？上神对你也不怎样嘛？我在凡间穿的都比你现在穿的好。”
的确，他在凡间是个皇子。
而我只是个卖豆腐的穷小子，就算来到九重天上，我依旧穿不惯那些繁琐的衣袍。
我甩开他的手，不想和他废话。
但他却再次拦在我的面前，食指一下一下地戳在我的胸口上。
“你走什么走？我让你走了吗？”
“不过，你走也可以，先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理直气壮，趾高气昂，好像他才是这里的正宫主子。
我真的不明白，我身上有什么属于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冷冷地问道。
他得意地笑了笑：“你的仙骨啊，你本来就是个凡人，不过就是趁我不在，给上神暖床了几年，你不会以为就能借此成仙了吧？我劝你还是不要肖想你不配的东西。”
我冷笑，手心已经续起了一股仙力。
青鸾给我植下仙骨，为的就是让我在九重天可以保护好自己。
所以，在他还要叽叽歪歪之前，我将他掀飞了出去。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会让你尸骨无存。”我气急了，咬牙切齿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明明是个第三者，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转身走人，却看到了远处飞来的纤细身影。
雪白的长袍随风起舞，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是我的青鸾。
我欣喜上前，却看到她扶住了柳贤的腰，将他横抱了起来。
柳贤假意闭着眼睛晕倒，却趁着泰华不注意，偷偷给我一个嘲讽的眼神。
“青鸾，他……”我也很委屈极了，开口。
谁知青鸾却打断了我的话。
“苏墨，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般的蛇蝎心肠。”她的声音冰冷还带着威压。
我呆愣在原地，阵阵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冻得我不知所措。
而青鸾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抱着柳贤急匆匆地离开了。
2.
我在等青鸾来跟我道歉，等她来哄我。
以前她不小心凶了我，都会伏在我的膝头可怜巴巴地求我原谅。
人前高冷的上神，在我的面前就像个无措的孩子，我总是忍不住原谅她。
想到这里我勾了勾唇角，青鸾这次来求我，我一定要晾她久一点。
那个柳贤如此羞辱于我，我将他掀飞已经是便宜他了。
要知道，刚来九重天的时候，那些鄙夷过我的仙君都被青鸾发配到无妄海守着礁石去了。
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青鸾。
我故意侧坐不看他，冷冰冰道：“你还来做什么？”
但我的下巴却被捏住，力度大的惊人，仿佛要将我捏碎一般。
青鸾强迫我抬头看他。
我扭着身子，委屈道：“住手，你弄疼我了！”
青鸾盯了我许久，不发一言。
然后又突然松了手，我却因为她的强大力量，直接被甩在了墙壁上。
看着我如烂泥一样摔在地上，她的眼里恨意滔天。
“苏墨，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记得你刚上九重天时，你胆小甚微的模样吗？柳贤就是那时候的你，你对他不仅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居然还将他重伤至此！”
口中血腥味弥漫，我将血沫咽下。
“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我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我刚上九重天的时候，那些仙君即便欺辱我，也从未有人要抽了我的骨头！
更何况，我的仙骨是青鸾亲手给我植下。
他怎么可以？怎么敢！
青鸾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清冷道：“她不过是问你要一样东西，更何况那东西确实本来就不属于你，你只是一介凡人。”
本来就不属于我……
可那仙骨是她亲手炼出，又一点点地推进我的身体。
那时，她跟我说：“阿墨，我要你和我共享漫长的寿命，天上地下，只要我在一日，你便在一日。”
这根仙骨，让我和青鸾共寿。
现在，是我不配了。
我看着他，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青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青鸾……”我的声音沙哑又卑微。
我只想让她看看我，她还记得我与他九十九世的纠葛与爱恋吗？
她还记得，植入仙骨的那一刻，我在凡间的一切都被抹杀，我真正成了她的人。
我抛弃的所有，成了她的人。
她眸光微闪，语气也变得温和，但说出的话是那样的绝情。
“柳贤重伤，需要仙骨，你把仙骨给她，我就当做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
“你只是失去仙骨，柳贤却会因此丧命。”
我双手按在地上，咬破了嘴唇，怒吼道：“滚！”
滚！她不是我的青鸾！
我的青鸾怎么会抽了我的骨头去救别的男人性命！
但青鸾没有滚，她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看我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残暴。
“苏墨，这是你自找的。”
一股猛力将我拉扯到了半空中，而我的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折断了。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我爱了几百年的女人，她居然要生生抽了我的仙骨，送去给他的命定道侣。
“苏墨，你别怪我狠心，我给过你机会的。”
“柳贤说，凡人总是贪欲过多，我原本不信，没想到是我看错了人。”
“从今以后，你若对柳贤毕恭毕敬，这九重天还有一席之地，否则……”
往后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的每一寸肌理仿佛被撕裂，被扭曲，至于我从半空坠落砸在地上的时候，都没有了知觉。
3.
我想，如果我就这样死了的话，也挺好的。
我一定会喝下那晚孟婆汤。
所有的爱恨，所有的痴恋，所有的所有，我都不想要了。
但我还活着，我在撕心裂肺中醒来。
立在我床头的是仙娥白芷。
白芷是从凡人飞升上来的，做凡人的时候，她求仙问道，有一阵子困顿揭不开锅，我经常喊她来我摊子上吃碗豆腐花。
刚到九重天，也是她对我多加照拂。
“苏墨，你……后悔了吗？”她张了张口，终是问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和青鸾来到九重天。
毕竟那九十九世的爱恋，被打入我身体的时候，好像刻入了我的骨髓。
我摸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几百年来，爱她已经变成了我的本能。
就好像在这九重天上，每呼吸一口，都是因为青鸾。
但现在也是她扼住了我的喉咙，连我的呼吸都剥夺了。
我可能还爱她。
但是，我却不得不回头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扯住了白芷，一字一句道：“白芷，我想回去卖豆腐了。”
白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从怀里掏出一枚仙丹，送进了我的嘴里。
“你虽重伤，但这枚仙丹可以吊住你的性命，你再忍一忍，五日后，青鸾上神和柳贤大婚，三界宾客齐聚，九重天会放松巡逻，我会将你送下凡。”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五日后，竟然是青鸾与柳贤的大婚之日。
我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只觉得自己可笑。
我被她接到九重天已经三年了，她从未跟我提过婚配之事。
我曾以为……作为上神的她已经超脱凡俗，并不在乎凡间的名分。
原来，只是不够爱罢了。
白芷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届时，我对外宣称你失足掉下了诛仙台，尸骨无存，想来青鸾新婚燕尔，也不会再寻你。”
我从床榻上滚了下来，眼泪漱漱落下，对白芷行了大礼。
“白芷仙娥大恩大德……”
白芷一愣，又立即将我扶起。
我怎么也没想到，青鸾会这时候出现。
柳贤挽着青鸾的手臂，得意道：“上神，我说得没错吧，苏墨早就背叛了你，你看他才没见你几日，就和这位仙娥拉拉扯扯，就差点滚到床上去了，成何体统。”
青鸾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铁青，看我的目光好像是啐了毒。
“我没有……”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闪过。
白芷扶住我的两只胳膊直接被掀飞了出去，鲜血溅了我一脸。
而她也被砸在柱子上，口吐鲜血，直接晕死了过去。
“不！白芷！”我嘶吼出声，朝着白芷扑过去。
“你再敢靠近他一步，我就让她神魂俱灭，尸骨无存。”青鸾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整个大殿都被冻住了，我的双脚也迈不动一步。
“我没有！我说我没有！你我几百年的情谊，你信他，你不信我！”
我失声怒吼，一拳一拳地砸在地面上。
青鸾却一脸冷意地祭出了万华剑，一步一步朝着白芷走去。
青鸾要杀了白芷！
白芷为了成仙苦修了数百年，我怎可让她因为我而重新轮回……
我一个人造的孽，如何让白芷替我来还！
最终，所有的愤怒最后化成了悲戚与哀求。
“你放过她吧，你让我怎样都行，我求你了，你放过白芷吧。”
我跪在了青鸾上身的面前，挡住了她迈向白芷的步伐。
但这是几百年来我第一次跪她。
我还记得，她曾对我说，我永远不用在乎这些礼节，我不需要怕她，我只需要爱她，因为我是她的夫君。
但我现在怕得要死。
我跪爬到她的脚下，扯着她的靴子，嘶吼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放过白芷。”
我错在爱上青鸾，可白芷是无辜的，她只想救我。
“白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她化作石像镇守万鬼窟一千年吧。”
“而你，凡人苏墨，朝三暮四，不守男德，从此就在贤鸾宫伺候本上神未婚夫的起居以赎罪孽。”
小鹏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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