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故事:奇袭阳谿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5-02-24 21:29:16

蜀汉,第三次北伐后诸葛亮指挥蜀汉大军在汉中休整。汉中的首府是新郑,诸葛亮率大军来到汉中,考虑到人马太多,大本营一直没有进驻新郑,而是安扎在阳平关附近一个叫石马的地方。

为了今后长期在汉中驻军,诸葛亮利用这段相对空闲的时间,命人修筑了两座新城,巩固汉中的防卫。一座新城在沔阳县(今陕西省勉县附近),称为汉城;一座新城在城固县(今陕西省城固县附近),称为乐城,分别位于南郑东西两边。

诸葛亮把大本营也迁往南山之下,这里位于沔阳县城之南,是一处通往巴中的平原地带,地势开阔。诸葛亮抓紧利用这段时间发展汉中的生产,扩大屯耕面积,积蓄粮食,加强训练,为再次北伐做准备。

当初在第三次北伐进攻武都郡的第一天,为砍敌人的鹿角,竟然一口气用坏了一千把斧子,幸好敌人已经跑了,否则再有敌人来就没有斧子可用了。这让诸葛亮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斧子这么不经用。

回到汉中后,诸葛亮又让人制作了几百把斧子,用了一百天还没有坏,这才知道先前主管制作刀斧的官员不负责任,应当拘捕治罪(余乃知彼主者无益,宜收治之)。

在诸葛亮看来这不是小事,他对属下说:“如果再拿这种质量不合格的斧子与敌人交战,就会破坏整个军事行动(若临敌,败人军事矣)!”

曹魏太和四年(公元230年)六月,魏明帝发出诏令,令大将军曹真进洛阳朝见皇帝,接替已故大司马曹休的职务,享受“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特权,以示尊崇。

大司马要比大将军的职位高。现在军中有资历接任空出来的大将军一职有两人:司马懿和张郃。魏明帝心中更倾向于张郃,只是司马懿有平息孟达叛乱的特殊功绩,又是托孤重臣,若执意让与张郃,恐怕朝中非议。于是司马懿从骠骑将军升任大将军。

蜀汉,诸葛亮因为二次北伐斩了王双,紧接着又三次北伐拿了武都、阴平两郡。刘禅亦赶紧借着这两次功劳,给诸葛亮恢复了丞相之位。

曹真成为大司马后,头一件想做的事便是伐蜀。诸葛亮一年多时间三次北伐,无论从战略还是战术角度,总是要反击一次的。于是,曹真上书魏明帝,请求伐蜀。

魏明帝招曹真商议,曹真制定了一个由褒斜道进攻汉中的计划,具体由曹真率主力由褒斜道进攻,再派数路魏军从其他方向进攻,让蜀军无法兼顾,最后在汉中腹地会合,一战至少可收复汉中。

对于曹真的计划,魏明帝拿不定主意,毕竟曹魏还有一个对手孙权,是攻是守,需要全盘考虑。于是,魏明帝找来另一位托孤大臣司空陈群,想听听他的意见。

陈群对曹真拟定的攻击路线明确提出反对。在他看来,曹操第一次走相对较平坦的陈仓道伐张鲁,都已经先到武都收了当地氐人种植的豆麦充作军粮,结果还没打下阳平关粮草就难以为继了。

如果走褒斜道更是艰险难走,转运粮草必然会被蜀军截抄。留更多的兵力保护后勤重地,又必然消耗人力。

陈群的后一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曹操在夏侯渊被斩后亲入汉中,汉中。在陈群看来,褒斜道是连太祖举全国之力都没走通的路,曹真怎么做也不可能超过曹操。

曹叡把这个意见转达曹真以后,曹真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就修改了方案,再上表说改走子午道南下。

这是子午谷在三国战场上第一次被使用。整个子午谷由北段的“子谷”和南段的“午谷”所组成,又称“子午峪”、“子午道”。其中子谷主要借助的是长安八水中“沣水”的上游河谷。

为了控制子午谷与汉水交合的这个枢纽点,魏国在此新设了一个隶属魏兴郡的“安阳县”。

陈群勉强认同这个计划,一是子午谷此前已经被荒废了许久,且没有用在魏蜀战场上过,从这条线路进攻有突然性;二是子午谷南口在魏国控制区对接汉水。与充当司马懿前敌指挥部的西城,分处月河谷地两端。

虽说从西城到安阳,想全程水路的话,船只需要和穿行于大巴山的汉水一起绕个圈子。不过有水道相连,陈群最为曹真所担忧的补给问题就能解决了。即便攻击不利,亦可以陆路就近退入西城,不至于被蜀军切断后路。

曹叡则以圣旨的形式,把这些意见转达给了曹真。于是,由曹魏大司马曹真精心策划的汉中之战开始了。

曹真仍然采用了多路进攻的策略,由他亲自率领出子午谷后直取汉中的南郑。由张郃率领一路从郿县如褒斜道,向南郑方向会合。由司马懿率领一路,由新城郡沿汉水而上,水路并进,向南郑进发。郭淮驻于陇右,由建威进攻武都的这一路必定是由他负责。

曹真伐蜀的消息传到汉中,刚刚修建完汉城和乐城的诸葛亮,也立刻开始进行了针对性战略部署。

一方面,派人通知吴帝孙权,曹魏大军已向汉中方向集结,中线兵力空虚,请孙权在中线、东线两个战场上同时采取行动,至少拖住曹军主力。

诸葛亮亲自率领汉中主力由沔阳(勉县)向东移至赤坂(今洋县龙亭),策应兴势围(今洋县汉王山)和黄金围(今洋县金水镇城山梁),严防曹魏军队从子午道和傥骆道进攻。

另一方面,命令时任尚书令,中都护的李严带两万巴东军到汉中增援,准备在汉中与西城的交界处东西夹击司马懿。

李严的到来,加强了蜀汉在汉中的军事力量。经过反复考虑。向来谨慎的诸葛亮一反常态,决定采用一个极其大胆的战术:千里迂回,奔袭陇右。

诸葛亮为什么会有如此冒险的作战计划呢?分析一下,大概有以下几方面原因:一、此次敌人主力进攻,兵力集中在东面,陇右地区则孤立无援,加之羌人叛乱,有机可乘;

二、骚扰敌人后方,减轻汉中方面军事压力,如果能趁机拿下几个郡县,可为今后继续北伐奠定基础;

三、上次夺取的武都、阴平二郡,使曹魏的陇西郡、南安郡直接暴露在战略前沿,不用走祁山道,从阴平方向就可突入敌人后方。

但此战毕竟是千里迢迢急行奔袭,山高路险,孤军深入,所以要求统兵将领,既要能征善战,又要善于搞好地方及民族关系,依托当地羌人提供军资,解决大军粮草问题。

为了激励魏延,诸葛亮入驻汉中时,魏延还被加封凉州刺史。从这个角度说,武都、阴平,包括郭淮这个魏国雍州刺史的属地,都是魏延的防区。吴懿在刘备称帝后,被加授了“关中都督”的官职,一直在汉中前线。

就这样,魏延、吴懿各领数千精兵,从汉中出发,对魏军开始实施千里大迂回。

对魏延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单独领兵作战机会,心里非常兴奋他带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汉中精锐,出阳平关,向西至下辨,然后向南折向桔柑,沿白龙江并翻越山岭后至临洮,再沿洮河至狄道,然后向东抵达羌人聚集区陇西郡。

这里魏延的军政才能得以发挥,陇西地区的少数民族大力支持魏延,使魏延很快解决了军粮问题,而且后面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时得到羌人的大量援助,历史上一般认为也是魏延这次行动所创造的民族和谐政策之结果。

曹真的先锋是夏侯霸,他已经先行抵达兴势围附近。但是很快被蜀汉守军发现,并且遭到了进攻。

形势一度危急,夏侯霸和他的父亲夏侯渊一样,亲自前往一线指挥,希望能够稳定军心。不久后,后续部队赶至,将夏侯霸解救出来,曹真方面初战不利。

司马懿倒是比较顺利的,先是逆游汉水而上,击破了新丰县,并且顺利抵达丹口。

张郃所走的斜谷道,路况原本比子午道要好不少,然而曹真的先锋已经同蜀汉守军交战,张郃竟然还未走出斜谷道。

在公元228年,诸葛亮首次北伐撤军时,赵云沿着斜谷道撤回南郑,在途中烧了百余里的栈道,以此防备曹真派兵追击。后续蜀汉尝试修缮栈道未果,此时栈道可能尚未修复,这也就是张郃所部行军极其缓慢的一个原因。

曹魏与蜀汉双方已经拉开阵势,局部已经发生摩擦,双方互有胜负,眼看着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九月,连续下了三十余日的大雨,伊水、洛水、黄河、汉水都水量暴涨,很多地方冲垮了河堤。使得栈道损坏,极难修复,无论是行军或者粮运都面临着极大考验。

这就苦了秦岭山中行军的魏军,本来道路就不好走,现在到处是水,不停地有滑坡、泥石流,没法休息,冷得要死,吃不好,睡不了,简直如同人间地狱。有人建议撤军,曹真急了,不许。这样的大雨下了长达月余。

同时汉水暴涨,本就逆流而上的司马懿水军,此时也更加难以行进。后续的粮草也由于大雨而难以补给,大军甚至有断粮的风险。

消息传到洛阳,劝魏明帝曹叡撤军的呼声越来越大,华歆、杨阜、王素等大臣纷纷劝谏曹叡。由于大雨影响,前线难有战果、大军有断粮风险、加之反战呼声高涨,曹叡只得下诏让曹真等人撤军。

曹真撤了,张郃、郭淮这两支打辅助的军队当然也都后撤,没有与蜀军接战。司马懿这边再留在汉中无益。真拉锯到冬天,自己带的那些船有可能会撤不回去。

这次魏、吴二将自领兵马前往建威,本来是个很好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结果魏军全面撤军,等于是白去了。吴懿可能会觉得这就等于完成了任务,但魏延却不这么认为。可以说,魏延是憋着一股气去的。

魏延的子午谷奇谋不是说提了一次,而是每次出祁山都要跟诸葛亮提,诸葛亮觉得冒险就一直不给机会。这回倒好,曹真这边倒先走子午谷南征了。

魏延的本性就是比诸葛亮更有赌性,没了子午谷还会找别的道路试。但这次前往建威抵御郭淮,却给了他一个亲身实践的机会。正常情况下,进攻方不管是战败退兵,还是主动退兵,防守方都会有掩杀的冲动。

司马懿在赤阪退兵,诸葛亮倒是没有掩杀。因为司马懿是逆水而上,进军的时候未必快,但退起来却可以很快。掩杀的话,搞不好人没追上,自己还回不来。

郭淮这边是走陆路退的,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过魏延却把这次掩杀行动,变成了一次奇袭。陇右的防御中心是两个点,一个是位于渭河谷地中心的冀城;一个是冀城东面的上邽,二者一西一东都属于天水郡属地。

上邽是祁山道与陇关道交接点,也是郭淮的驻地。魏延要是掩杀的话,常规做法是追着郭淮打,在天水境内决战。如果追得快,说不定能一乘势一举拿下上卦和冀城;如果对方后撤时井然有序,甚至预设好伏击圈,魏延也可能掉进去。

以过往的历史战例来说,后一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更大。然而魏延并没有往天水方向追,而是转向西北方向,寻路去取天水隔壁的南安郡。

一出祁山时,魏延作为主力将领对这条线路并不陌生,郭淮怎么也没想到,诸葛亮带着的主力还在汉中,魏延自己就能来个防守反击,绕到自己后面去。

由石营道绕到渭谷上游去,不管是想拿豲道还是冀城,都是风险很大的孤军深入,完全不是诸葛亮的行事风格。然而于魏延来说,这却不能算是违背军令。

曹魏这次出兵,明确是有打建威和武都这一路的。作为受命阻击的将领,在敌军败退或者撤退时,出兵追击完全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至于是跟着追击,还是换条道去断对方后路,同样也是魏延的权限。

魏延现在是刘禅任命的凉州刺史,魏延这次军事行动,是接受了诸葛亮“西入羌中”的任务。羌中并不是个地名,是用来泛指洮水以西的羌人居住地。

魏延要借这次郭淮主动撤军机会,希望出奇兵拿下南安。再引诱陇西乃至河湟羌人再次起兵反魏。魏延的这个思路和子午谷奇谋如出一辙,都是剑走偏锋,不循序渐进的走常规路线。

最终魏延并没有能展开一场攻城战,而是与魏军打了一场遭遇战。收到魏延绕到自己后方的消息后,已经撤到渭谷的郭淮赶紧领军西入南安。与郭淮一起的,还有时任后将军的费曜。

两军接战的地方被称之为“阳谿”,字面上解释是一条叫阳溪的溪流所在的谷地。如果魏军早做准备,魏延和吴懿的处境是很危险的。毕竟是孤军深入,而且地形很容易设伏。

不过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其实是魏军。而魏延这边作为主动选择方,又是深入敌境,心理上早就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魏延这次千里行军,其目的不是打仗,而是牵制魏军,减轻汉中作战蜀军的压力。

得到羌人的大力支持后,魏延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准备对脱离城廓的郭淮、费曜部进行猛烈的攻击。

魏延先让吴懿所部以少数兵力拖住魏军大部队攻击,让郭淮和费曜发现蜀军分兵。吴懿占据了制高点,以长枪方阵和盾牌列阵防守,并用木枪等障碍物插在四周形成简易工事。

费曜负责攻打吴懿,蜀军本来就擅长山地战,而高的地势也能抵消魏军骑兵的冲击力。

魏延所率蜀军势如破竹,打败魏军郭淮后,又回过头来与吴懿合兵一处,夹击魏军,将费曜杀的狼狈逃窜。

阳谿大捷,以魏延、吴懿所统领的蜀汉军队大获全胜而告终,大约斩敌七、八千人,这也是蜀军北伐以来正面作战最辉煌的一次成绩。

虽是大胜,魏延攻占南安,西联羌中的战略任务却没有完成。也就是说魏延在阳谿之战获胜后,并没有再乘胜追击,见好就收的退了回来。这样做是对的,郭淮虽然在遭遇战中落败,回城后再想取胜可没那么容易。

魏延带的是骑兵主力,但是是走路去的没有骑马。因为蜀地山多,走起阴平道比曹魏的军队好多了。

当魏延大军来到羌中时,用直百五铢钱买了羌人的战马,拿到战马更是有如神助,能风卷残云一般掐断陇右兵团的粮道。

当魏延拿到郭淮的船后,装了自己的士兵,把陇右兵团剩下的船一把火焚了,自己带所有的士兵和战马回到了汉中。

阳谿大捷,魏延因战功被封征西大将军、南郑侯,并且拥有假节的权利,其爵位一下子从“亭侯”升到了“县侯”,而且成了除诸葛亮、李严两位托孤大臣外,唯一享有“假节”权力的人;而吴懿也获封左将军、高阳侯。

一场阳谿之战,虽然没有消灭陇右兵团,但是意义颇大。它解除了曹魏在西汉水上游对汉中的威胁,而且在诸葛亮次年四月第四次北伐的时候,陇右兵团因为缺粮,不敢和诸葛亮的蜀军交锋。

蜀汉政权经过几次北伐后,战马的损失比较大,而且很多战马都老死了,魏延这次一次性带这么多战马回来,算是补充了骑兵的生力军。为第四次,第五次北伐能全身而退提供了物质基础。

蜀汉政权经过一场阳谿之战,得到了羌人的支持,离间了羌人和曹魏的关系,在日后的姜维北伐中,提供了不小的支援。使蜀汉能再撑了三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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