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小说中的一个NPC。
负责每天在男主角的上班路上给他道早上好。
而女主角却告诉我，男主角是NPC。
1.
檀言的表情很疑惑，但他没有深究。
很快就切换回阳光笑容模式，说：
“早上好！你今天有点反常哦。”
他的话瞬间唤醒了我的本能。
“赵窈窈在今天晚上就会跟你提分手。”
他还是带着笑意，并不跟我争论，对我做着日复一日的挥别动作。
等他走后，我奔跑着去找了女主角赵窈窈。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跟檀言说分手？”
赵窈窈很不解地看着我，仔细回想：“你是，你是那个花店老板对吧？”
我点头回应。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跟檀言分手，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过。”
我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然后就顺嘴说出来了。”
“你说给谁听了？”
“檀言。”
“檀言听到了？”
我看她表情不太对，察觉到是我说错话后，缓慢后退了一步以备随时逃离。
突然，她一声吼叫：“啊啊！我成功了！你是我成功唤醒的第一个NPC！”
她说她跟系统发起了很多次唤醒信号，其中就有我。
“你为什么要唤醒这么多NPC啊？”
“因为檀言要杀我。”
在我的设定里，檀言和赵窈窈各自为男女主角，从小青梅竹马，短暂的分别后重逢相爱结婚。
赵窈窈却说，在这层世界里只有她一个玩家。
2.
她带我来到一个上锁的房门前。
门开后，我惊讶地看见了整个房间里闪烁着数不清的屏幕，每块屏幕上都是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仅仅只是进来了几分钟，我就已经看到了无数个我。
花店、球场、蛋糕房等等不同场景里，我都和男主檀言互动着。
这场景太诡异了！
赵窈窈的手在我眼前左右晃动着：“嘿！”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我？”
赵窈窈努了努嘴：“因为你在每层世界里都有一个共同任务，就是和檀言互动。而且每层世界里的你设定都不一样。还好我唤醒了一个最温和的。”
“照你刚才说的，即便我有很多个不同设定的我，但脸都长一样。你是怎么一眼认出我是花店老板这个设定的？”
“直觉。”
赵窈窈说这个游戏里的每个NPC除了任务不同，设定也完全不同。
有的设定是帮男女主重逢，有的设定是阻挠男女主结婚。
但不管角色的设定偏差有多大，最终的游戏呈现都是男主檀言成功杀害女主。
“总而言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请一定要帮我逃脱掉檀言的追杀。”赵窈窈拜托我。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赵窈窈到花店来找我。
“今天系统有没有提示你什么或者警告？”
我没有搭理。
她以为是我没听见，特意走到我身旁重复。
但我依旧没回应。
多次不见我反应，赵窈窈失落地离开了花店。
她走后没多久，檀言就到了店里取花。
我在递花的同时夹杂了一张纸条：
编号3n67脱离轨道，请重置。
3.
其实赵窈窈没有说错，这个世界只有她不一样。
因为只有她是NPC。
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玩家。
玩家们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角色进行实景扮演。
但赵窈窈这个NPC的形象和设定却是固定的，每个服务器里都只有赵窈窈这一个NPC。
NPC适当的轨道脱离会增强游戏的趣味性，可她偏离轨道太多了。不仅知道了游戏的最终呈现，还找到了中控室，她是这么多个NPC里唯一觉醒到这部分的。
玩家们不想游戏因此崩盘浪费时间。
没办法，只能选择重置她。
可她天天守在中控室，游戏又是实景参与，加上有跨服因素。
为了维护游戏生态，于是就有了递纸条一幕。
好在社区并不在系统内置范围内，檀言也旁敲侧击确定了赵窈窈不知道玩家们可以选择切换任意其他玩家视角。
不然还真拿赵窈窈没法。
后台监控在收到字条内容后第一时间弹框：已重置。
就在大家都认为游戏重新回到正轨的时候，赵窈窈把檀言杀了。
4.
檀言被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复活去找赵窈窈，而是让我去探赵窈窈的口风。
基于之前赵窈窈以为自己成功唤醒了我，所以对我毫无防备，把我当自己人。
她问我：“檀言死了我就能出去这个游戏了。可为什么他现在死了我还在游戏里面？”
我模棱两可地回答：“或许还有隐形任务。”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我们保持联系，每周五在花店碰一次头，对一下各自的系统提示是什么。”
“一周会不会太长了？”
“我俩频繁见面，肯定会被系统检测到你脱轨了，你想回到没有自我意识的NPC状态吗？”
我摇着头：“不想。”
“所以一周见一次面是最保险的。你也最好把自己每天的行动轨迹写下来，即便你又像上次那样不记得我了，我也能根据你的日记尝试着将你唤醒。”
我把和赵窈窈的对话一一说给了檀言。
“后台说重置了她，她却能保留现有思维和记忆来杀我，还让你小心系统的监视。说明她早就脱离了系统的掌控，且完全自知该如何规避。”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仅意识觉醒，还能自主选择自己做什么怎么做。再想按照通关要求的方式杀她就真有点棘手了。”
“我记得你还没当过檀言是吧？”
檀言一连串的信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这个游戏的最终呈现是檀言成功杀害赵窈窈，但檀言却不是固定的。
每个游戏玩家至少要选择一次檀言这个角色进行游戏。
好些玩家还会连着玩好几关檀言，也就是说赵窈窈的死亡次数根本没有一个固定值。
她每被杀一次，我就会在店里的红色花瓶里放一支红玫瑰。
现在瓶里有78支红玫瑰，也就是说从开局到现在，赵窈窈已经死了78次。
5.
我进入游戏是一个偶然。
进来没多久，就有玩家主动邀请我组团。
我推脱道：“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我刚进来什么都不懂。”
对方一直劝说我：“很简单，花店老板花愈这个角色没人选，你新手正适合这种无脑玩的角色。你要是后面觉得无聊就换角色，相信我，简单好玩易上手。”
于是，我懵懵懂懂地加入了。
我的游戏任务，也确实和邀请我的那个人所说的一致。
就是每天在男主的上班路上给他道早安，然后包出系统要求的花束等待男主来取，其余时间都由我自由支配。
我闲来无聊时，打开游戏故事才发现，原来这么个画风治愈人设温和的游戏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游戏。
“每个玩家必须以檀言的身份进行一次杀害女主角的游戏活动，且杀害方式不可重复，方才算游戏成功。”
看着最末端的这句话，我立即私信了邀请我进来玩的人，也就是现在的檀言。
我表示自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游戏，也从来不玩这类游戏，当初答应入团完全是因为不知情，现在要退出游戏。
对方立马发来语音：
“别呀姐姐！你走了咱们服的其他98个人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刚开始确实是我没说清楚，我的错，但这就是个游戏。你别太给自己设负担了，就是个游戏而已，而且就算你想退，系统也不让啊。退出游戏要么游戏通关要么系统出问题被卡出去，你强行是出不去的。”
他为了留住我，保证可以让我一直选花愈这个角色。
我反问：“游戏不是要求每个玩家必须当一次檀言杀掉赵窈窈吗？”
“这种实景游戏就是卖个玩家体验感，系统只会识别NPC有没有死亡，不会较真的非要找出来是哪个玩家杀的。你放心，你当檀言的时候，我帮你杀。”
我犹豫片刻后答应了他，也因此和他熟悉起来。
也是在这时候才搞明白为什么“檀言”的言行举动在一段时间后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檀言随后把我拉进了社区。
说是社区，其实就是玩家们自己建的通道，他们嫌每次都要和系统交涉换角色麻烦，索性建了个通道方便玩家之间提前商量角色互换。
有次社区里商量下一关的角色互换，其中一位玩家艾特我说她想玩一关花愈，还问我怎么好几十关了还一次都没选过檀言。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檀言替我解围：“她刚被系统指定了任务，等把任务做完了就可以换角色了。”
“对，任务是种花，挺麻烦的。等达到要求过后就可以和大家互换了。”我补充道。
这位玩家提出和我互换角色完全是因为她看我玩了这么多次还孜孜不倦从不更换。
她觉得这个角色肯定有隐藏奖品。
听到不仅要种花，还有硬性要求后便作罢了。
这之后就再没人主动说要玩花愈这个角色。
要不是檀言突然提起，我都快忘记所有玩家必须当一把檀言这一游戏规则。
赵窈窈只是NPC的时候我就不敢杀，更别说她现在变成了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独立人格的人。
我再一次有了退出游戏的念头。
可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游戏出口。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回到和檀言的聊天界面又问：
“赵窈窈真的无法修复了吗？”
6.
檀言一直没回复我。
我只好切到他的视角，看他在干嘛。
他此刻正在去找赵窈窈的路上。
而赵窈窈看到他时，一万个难以置信。
不停说着：“你不是死了吗？”
檀言关切地上前去拉住赵窈窈，将她护在怀中柔声道：“窈窈，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对不起，我最近忙得都疏忽你了，真的对不起。”
其他玩家也渐渐把视角切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纷纷调侃。
“檀言现实里怕也是个演员吧。”
“你是真的会演。”
“没少谈恋爱吧（狗头）”
就在大家都以为檀言安抚好了赵窈窈的时候，她掏出来一把刀。
檀言早察觉到赵窈窈会重蹈覆辙，很及时地避开了。
但赵窈窈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拿着刀不停向檀言挥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
檀言好不容易把刀夺了过来，赵窈窈又一个生扑。
檀言的身下很快就溢出了鲜血。
大伙儿看到这，嘲笑了一番后就都切回了自己视角。
就在我也准备切出去私信檀言的时候，系统突然发来弹框：编号1，收录完毕。
花店也在这时来了个新订单。
备注：十只白色郁金香，用报纸，谢谢。
这是檀言每次买花的备注语录。
看他还有心情买花做任务，我也就没多想他私信不回的事。
社区里嘲笑檀言被NPC连杀两次的画风也变成了有奖竞猜编号1是谁。
我认为，编号1肯定是游戏的隐藏NPC。
突然加进来一个NPC，不正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惊喜环节吗？
7.
花刚包好，檀言就来了。
只是他今天有些奇怪。
往日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今天却一身跑腿小哥的穿着。
开口便是：“谭先生送给赵女士的花包好了吗？”
谭先生？
怎么连说话都这么奇怪？
我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请问谭先生的花包好了吗？”
听到他重复了好几遍后，我才缓缓地把花递给了他。
他接过花后用十分机械化的口吻说：“编号1已取，请商家点击开始送货”
“你为什么要叫自己谭先生？还说什么编号1，这是系统给你的临时任务吗？”
无论我怎么尝试和他对话，都只会得到他模式化的回答：“编号1已取，请商家点击开始送货。”
几次沟通无果后，我只好点击开始送货。
檀言拿着花立马扬长而去。
他走后，我立马进入社区看他有没有回我私信。
他不仅没回，连和他私信的权限都没有了。
我立马到社区说了檀言刚才古怪的言行举止。
起初她们觉得我在开玩笑。
但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无法和檀言私信也无法切换檀言视角。
这时，赵窈窈突然推门而入，惊慌失措地问：
“为什么檀言还活着啊？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来给我送花？”
“他刚才也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还叫自己谭先生。”
赵窈窈紧皱着眉头，“被杀死的NPC就不会再出现在游戏里，可他不仅活着还换了个身份…从明天开始，我天天都来花店找你！”
“你不怕系统监测了吗？”
“我怕，但我更怕到下周你就真的不认识我了。如果你恢复出厂设置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那我们就不要再管什么系统什么监不监视了。”
“现在整个游戏都在往我们不可预测的方向运作，已经不是杀掉檀言就能退出游戏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我们必须待在一起！”
她看我神情复杂，双手落在我肩头，鼓气道：“别纠结了！先按我说的这么做准没错！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你可是第一个凭自己意识觉醒的NPC诶！”
听后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晚上，好几个玩家都在社区里说让我明天找个机会，直接把赵窈窈杀了。
“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她生来不就是被我们杀的吗？”
“花愈，你再装圣母试试看。”
“你在杀人游戏里说你不敢杀人，你是不是有病？”
……
其中有一个来私信我：“你不杀我杀。”
私信我的这个人是现在的赵窈窈爸，他是知道游戏运行出现问题后最为暴躁的。
前面他已经连续当了十几关的檀言，被其他玩家强烈要求后，才在这一关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个角色。
在他看来，谁来杀赵窈窈不重要，杀死赵窈窈才是游戏核心。
8.
第二天一早，赵窈窈她爸就跟着赵窈窈一起来到我店里。
“这是我爸爸。”
“这是我常买的花店老板，现在跟我处成好朋友了。”
赵窈窈向我俩介绍着对方。
又小声跟她爸说了几句话后，把我拉到角落。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爸就不对劲。非要跟我一起出门，仿佛知道我要来找你一样，怎么忽悠都不行。没办法，我只好带他一起过来。”
我没想到赵窈窈爸说干就干，这么快就要动手。
“等下我让你跑你就跑，不要问为什么。”我一边警惕地看着赵窈窈爸的动向，一边凑到赵窈窈耳旁说。
赵窈窈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轻点了下头。
而刚刚还在看花的赵窈窈爸，忽然就举着刀一脸凶光地朝我俩的方向步步逼近。
在刀即将落下的瞬间，我迅速把赵窈窈扯到另一个方向，及时避开了她爸挥过来的刀。
朝她大喊：“快跑！”
可还没等赵窈窈做出反应，就已经被她爸撂翻在地。
“还想跑？”说罢，她爸将刀用力刺向赵窈窈。
赵窈窈被吓得直接愣住。
见此情形，我奋力扑到赵窈窈身上。
刀正正地刺到我背上。
我顺势倒下。
不一会，就摸到有些湿润的液体。
伸手一看，是红色的。
“编号2，收录完毕。”
巨大的系统播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天空。
我甚至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整个人很恍惚，只看到两个人影扭打着倒在地上，重叠出好几层。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地板上的血迹变得更多了。
而躺在地上的赵窈窈爸，早已没了呼吸。
我勉强撑起身体，打开社区，收到一条弹框消息：请注意，一经收录，将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赵窈窈爸的身体开始闪光，然后出现卡帧的现象。
紧接着，整个人连同血迹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背上的疼痛感也连带着消失。
整个花店一瞬间内恢复如常，只剩我和赵窈窈面面相觑。
赵窈窈想知道，她爸会不会也跟檀言一样还活着。
确认我没事后就离开了花店，但很快她就返回到店里，说她爸不仅没死，还在家里给她炖汤。
刚才在花店发生的事仿佛是我俩共同幻想出来的。
赵窈窈问：“为什么我爸没有更换身份？”
是啊，为什么她爸没有变换身份？
再次在社区共享消息后，大家推测了半天，但谁也没推出来为什么檀言变成了一个全新的NPC角色，赵窈窈爸却依旧是赵窈窈爸。
不过，大家倒是都认同不要再想着杀赵窈窈了。
檀言和赵窈窈爸都是在主动杀害赵窈窈的时候被其反杀，而后被系统播报收录为NPC。
暂时出不去游戏事小，可如果变成了NPC就再也出不去。
9.
“你背真的没事吗？”赵窈窈很突然地问。
上午她离店的时候我就回答过了。
不过看她一脸担心我的模样，又轻声回她：“真的没事。”
她听后脸上的愁容少了许多，但还是心疼地说：“可当时被刺那一下肯定很痛啊，不能疼痛感消失了你就当没发生过。”
看她的表情，仿佛我的伤痛也复制到了她身上一样。
我有些纳闷：“不是说NPC没有感情没有感知吗？”
“可是你现在有自我意识了啊，所有的感情和感知你都能体会到。”
“所以...你也很痛吧。”我很小声地嘀咕。
“你是不是被痛傻了？我又没被刺，我痛什么？”
她伸手来摸了摸我额头，又用另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你去睡会儿吧。”她见我想开口说话，又说：“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下檀言会来取花嘛，你不用管，我早看会了。”
我点了点头，稍微叮嘱了几句后上了二楼。
进入社区一看，还是各种猜测，并没有得出什么新的实质性结论。
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醒后天已经黑了，朝楼下吼了一嗓子，听见赵窈窈还在。
我快步下到一楼。
正想问她怎么还没回去，余光瞥到吧台上那个红花瓶里的红玫瑰全不见了。
我指着花瓶问赵窈窈：“花瓶里的花去哪儿了？”
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包给檀言了。”
“你没按订单要求包花也送出去了？”
有一次我想试探檀言，故意包了一束其他的花给他。
虽然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接了过去，但无论我怎么点击开始送货檀言都没反应，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我换回订单要求的郁金香，才点击成功开始送货，檀言这才拿着花走出门去。
赵窈窈歪着头说：“对啊。”
看反应，估计点击开始送货这一步她也没做。
为什么所有规定程序到了赵窈窈身上就失效了？就因为她是无法修复的BUG吗？
“怎么，是舍不得玫瑰花还是怪我没有按规矩办事？”
“都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在想外边那么多新鲜的玫瑰花，你怎么把放在里面好些都蔫儿了的花拿去包。”
“焉儿吗？”赵窈窈不理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可能实话实说那些花都是用来记录她死亡次数的。
思来想去只好说：“以后如果再有帮我包花的情况，你就只拿外边的，我放里面的花不要动。”
“不动就不动，你凶什么？”
“我没有凶啊。”
赵窈窈不说话，只劲劲儿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心虚，说：“没有怪你，也很谢谢你关心体谅我帮我包花，只是放里面的花大多都不新鲜了。”
她还是不说话，气鼓鼓地起身走了。
我没有上前挽留，明天再好好跟她道歉吧。
现在得把刚才她不按订单规定来的包花和送花操作及时共享到社区去。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巨大的播报声又响起：
“编号3，收录完毕。”
10.
社区里，所有人都在问是谁不要命地又去杀了赵窈窈。
我却说赵窈窈今天一整天都在我店里，她刚离开店，播报就响起了。
接着有玩家说：“刚才我无聊切大家视角玩的时候，切到了赵窈窈妈，刚切没多久就看到她身上在闪光然后就开始卡帧，再然后播报声就响了。”
大家开始扣1以示自己是正常玩家。
接龙到最后，只有赵窈窈妈没有扣1。
打开视角切换，确实没了赵窈窈妈的视角选择，也无法再与她私信。
上午大家亲眼看见了赵窈窈爸被反杀成NPC后，没有人敢再做第三人。
可赵窈窈妈没有做出任何想要杀害赵窈窈的举动，也还是被变成了NPC。
一天之内，两名玩家被变成NPC。
所有人都慌乱不已，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玩家怒发消息：“都这样了，还遵守什么狗屁游戏规则和角色设定啊！游戏是死的，我们才是活的！在这猜顶个屁用，全部人出去找出口啊！！”
“对！别管游戏成不成功了，直接去中控室，那里面绝对有出口！”
“现在就去！”
……
激动过后大家才想起，只有我去过中控室。
可我压根想不起中控室在哪儿。
大家看指望不上我，骂了我几句后，干脆开始乱找。
97个人翻遍了整个游戏场景，连一个陌生物件都没找出来，更别说偌大的中控室。
最后全都灰溜溜地回了家。
为什么檀言变成NPC的时候是弹框，而赵窈窈妈和赵窈窈爸却是播报？
为什么檀言变成了另外身份的NPC，而赵窈窈爸妈保持原身份？
为什么赵窈窈放着外面的花不包，偏偏包了红色花瓶里的？
太多的为什么导致我彻夜未眠。
等我有困意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经过昨天满场景的寻找，社区一片死寂。
楼下也没有传来赵窈窈的吆喝声，平时这时候赵窈窈早在楼下叫我给她开门了。
我昨天的反应确实有些大了，忽略了她的感受，也没有当时就追出去。
换好衣服后我急急忙忙地往赵窈窈家去。
路上，巨大的播报声再一次响起：
“编号4，收录完毕。”
快速排查出来发现是檀言的妹妹檀语。
目前变成NPC的四位玩家都是和赵窈窈关系密切的人。
大家再一次被恐慌支配，有狂骂脏话的，有疯砸东西的，还有些一遍又一遍地说“我要出去。”
我加快了去赵窈窈家的步伐。
她看到我时的眼神里，有埋怨有委屈有生气，还有一点意外。
“进来吧。”语气里尽是傲娇。
她爸妈见我来了，都特别热情地招呼着。
我仔细观察了，确实没了真人玩家的气息，随之替换的是NPC的模式化和服从性。
赵窈窈把我带到楼上，说：“我妈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感觉像换了一个人。”
“因为你妈被系统重置了。”
玩家变NPC断然不能和赵窈窈说，但她心思敏捷，就算我不说她也会有所察觉。
她思索几秒后：“编号3是我妈？”
我点了点头。
“那编号4是谁？”
“檀语。”
赵窈窈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是系统出问题乱播报的，我也没杀她俩啊，怎么会被重置？”
我又摇头。
“你怎么知道被重置了？系统跟你说的？”
我犹豫地点了下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看样子应该是系统为了保护玩家安全，也就是你的安全，在监测到NPC会对你产生危险后就会自动重置，保障游戏稳定运行。”
赵窈窈接着问：“不是只有檀言想杀我吗？她们仨为什么也要杀我？又为什么只有檀言被更换了NPC身份，而她们只是被系统重置？”
我依旧摇头表示不清楚。
她朝我翻了个大白眼说自己倒霉，唤醒了个最笨的。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她，可不可以带我再去一次中控室。
她却说自从檀言变换身份后，她也再没找到中控室的入口。
回家后，大家在听到中控室这条路也行不通后，彻底爆发了。
开始暴力损坏场景里的一切东西，玩家间甚至大打出手。
场景内的混乱也惊动了赵窈窈。
她跑着来花店找我。
“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外面那些人伤到啊？我来的路上看到好多人打在一起，像疯了一样打砸身边的一切东西。而且...而且他们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立马冲上来捅死我，但我看他们一眼后，他们又都一副很害怕我的样子。”
“我回来的时候，外面还没打起来。”
“你没被那群疯子误伤就好。”她接着问，“那他们是因为什么集体发疯？被我唤醒的NPC只有你一个，他们怎么可以自主活动的？除非...”
她一个眼神扫过来：“除非有人在中间说谎。”
我瞬间低下头去，不敢与她直视。
“是你吧？”
我深深呼了口气，“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