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情之一字,古往今来都是一个美好的词汇。但要是过了头,可能就变成了恋爱脑。春秋时期就有一人为了爱情,抛弃自己辛苦挣来的爵位,抛弃自己的家庭,抛弃自己的国家,抛弃一切只为了与爱人长相厮守。
他的一生也十分传奇,先是背负耻辱,在艰难中撑起整个家族,并且成了一国举足轻重的外交家。后期却是为了奔赴所谓的爱情,做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人叫公孙敖。
在说公孙敖之前,必须要说说他的老爸,也是一个很著名的人物,叫庆父。庆父是鲁桓公的妾生子。鲁桓公也是个很憋屈的角色,因为他娶了一个很不安分的妻子,最后被妻子的骈头害死,也是一桩轶事,不过他不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暂时不说他。
话说,鲁桓公娶了两个女子,生了四个儿子。一般情况下子嗣众多的,老父亲意外死亡,没有指定谁来继承的情况下,国内都会有一场混乱的夺嫡之争。但因为鲁桓公死得屈辱,他的儿子们异常团结,所以很是顺利的,嫡出的老大继承了君位,就是鲁庄公。
鲁庄公即位以后,给弟弟们都赐了封号,嫡出的老二季友,封号季孙氏;庶出的老三庆父,为庶长子,封号孟孙氏;庶出的老四叔牙,封号叔孙氏。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合起来就是鲁氏三桓,三大很牛逼的家族。
然而,这三方平衡着强大的局面在鲁庄公死后出现了裂痕。因为庆父不是个一般人啊。
公元前662年,天刚入秋,就已经有了肃杀之象,秋风吹得树叶呼呼作响,因国事操劳半生的鲁庄公病情突然加重,已经有了垂死之兆。
生老病死,本就是不可抗拒的,鲁庄公也早已看开了,可是,他却十分不放心。等他死后,必是要传位给自己的大儿子的。可他想到自己那几个有权有势的弟弟,心中难免为自己的儿子忧心。
老三和自己的夫人哀姜鬼混的事他再糊涂也是不能忍的,偏偏她那夫人还多次在他耳边说要他传位给庆老三。他的眼中划过一抹狠色,怎么可能!
于是,他想着给儿子找一个靠山才好,于是他把三个弟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思绪落在同胞弟弟老二季友和庶弟老四身上。
于是,他侧身,让服侍他得小太监把叔牙找了过来。老四和老三一母同胞,关系十分要好。所以,他要探一探老四的口风。
老四来了以后,对他好一阵嘘寒问暖,他叹了口气:“老四啊,我怕是要死了,平时你最有想法,你说说,我死后,把这位置传给谁好呢?”
叔牙想也不想就说:“传位传贤,三哥比较有才华,可以传位给三哥啊!”
鲁庄公心想,果然如此!看来老三、老四都不能留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应和:“老三的确很有才!”
叔牙很单纯,以为大哥是听进去他的意见了,就开心地出宫,去给三哥贺喜去了。
老三走后,鲁桓公略一思量,就让小太监把老二也叫了过来。
老二是他的同胞弟弟,平时也比较有手腕,是个有辅佐才能的,是很有可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他也不敢全然相信,还是问道:“老二,你说我死后,把位置传给谁好呢?”
季友也是个聪明的,老四刚出去不久,他就被叫进来,肯定是要他表态的。于是,他立刻就说:“我愿意以死扶持公子般上位。”公子般是鲁庄公的大儿子,却不是嫡子,因为他那和他弟弟鬼混的正夫人没有孩子。这也是他忧愁的原因——不是嫡子,即位总不是那么顺利的。如今,老二愿意扶持他的儿子,那么此事大概率是成了。他很开心。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表态,只是状似无意地对老二说:“刚老四过来了,他说老三更适合呢。”
季友表示,他懂了。大哥这是想让他做刽子手了。不过,以现在鲁国的情况来看,若是老四执意站在老三那边,鲁国势必会有一场内乱。老四和老三必须死一个。他现在动不了老三,但是老四还是比较好动的。
于是,他假借老大的名义骗老四去大夫鍼巫家里商量事情。叔牙真的就听话地去了,结果到了以后,却发现老二也在那里。大堂里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
他有些不开心,“老二,你怎么也在这里?”
季友说:“自然是等你啊,二哥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杯好酒。”
叔牙看着老二那副殷勤的样子,越想越不对劲,老二平时可不会对他这么和颜悦色。事有反常必有妖,他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门后却出现两个人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他挣脱不开,愤怒地看着季友,问道:“老二,你做什么?你想杀害兄弟吗?”
季友这才把装有毒酒的酒杯端到叔牙面前,开门见山:“老四,我并不想杀你,可是你执意要拥护老三,为了以后鲁国的安宁,只能牺牲你了。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善待你的家人的,侄儿可以继承你的正卿位置。”
老四知道,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为了自己有后,他很不甘心地一口喝掉了毒药。
叔牙死了,季友以为没了叔牙的助力,庆父也翻不起风浪,恰巧鲁庄公听到叔牙死了,自己放心地去了,季友忙着办丧事,无暇管庆父,让公子般先给他爹守丧。
被季友忽略的庆父,却并未死心。国丧期间,一身锦衣华服的庆父却出现在一家豪华酒楼的包间里,他的面前是一桌子珍馐美味,而他的对面,一名五大三粗的光膀子壮汉正用两只黝黑的大手,将食物疯狂往嘴里塞。
庆父还好心地站起身,给对方倒了一碗酒。
那汉子,吃饱喝足,道了一声:“爽快!”
庆父赞道:“是条汉子!看来兄台的仇可以很轻松地报了!”
那汉子捶了捶胸口,豪气干云:“自然,我早就想报那一顿鞭子的仇了!今晚子时,定叫他人头落地!”
庆父满意地点点头。找这个人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这个人叫荦,是个养马的,因为调.戏了公子般喜欢的女子,被他打了一顿鞭子,之后就逃跑了。这人力气奇大,一直想报仇,但苦于无法接近公子般,恰巧被他知晓。
庆父于是把荦乔装打扮了一番,把他带进了灵堂。
子夜时分,灵堂里只有公子般还跪在灵前侍奉。躲在暗处的荦冲了出来,一刀就把公子般杀掉了。可怜公子般被父亲寄予厚望,又得叔叔费心筹谋,却还是死于非命。
庆父杀了公子般以后就控制了朝堂。季友虽然愤怒,却也没有办法对抗庆父,于是逃到陈国避难去了。庆父本想自己代替公子般即位,可是又不愿背一个弑君篡位的骂名,于是改立姘头哀姜的妹妹的儿子为君,就是鲁闵公。
鲁闵公也是个可怜的,即位的第二年就被庆父挑唆杀了。庆父以为杀了鲁闵公自己就可以顺利即位。哪知,因为他杀了两个国君,鲁国的大夫公卿都很反感他,再加上季友悄悄恢复了元气,带着鲁僖公回国即位,把庆父给赶走了。
季友重新掌握政权以后,就开始对庆父赶尽杀绝。又以后代为威胁,逼得庆父自尽了。
庆父一死,叔孙氏与孟孙氏就没落了。
春秋时期,虽然处在礼崩乐坏阶段,但是等级森严的周礼还是诸侯所崇尚的,天地君亲师,老百姓把君看得比自己的家人还要重要,他们有时候为了国君甚至可以大义灭亲。比如魏国有位大夫叫石碏,因为他儿子不听劝告执意跟随作乱的卫国公子州吁而被他骗回去诛杀了。鲁国又是最最崇尚礼仪的一个国家,庆父杀了两个国君,自然是被全国人厌弃的。作为他的后代,公孙敖虽然没有免于一死,却过得十分艰难。
更何况,庆父死的时候,公孙敖才两三岁大小,还处在不知事的顽皮年纪。可有时候再不知事的孩子经历过变故以后也能瞬间变得懂事起来。公孙敖就是突然间长大的。
作为庆父的后代,整个孟孙氏在鲁国都是抬不起头的,甚至走在路上都要被人吐口水唾骂一番。
一天,三岁的公孙敖出门玩耍,一旁冲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猛地冲过来把他推到在地,破口大骂:“你父亲杀害我们的国君,害得我们遭受灾难,你们应该羞愧去死,而不应该活着!”
这极大的刺痛了小小的公孙敖的自尊心,他顾不得手上留血,指着那个小孩道:“我不会死,我会让你们看着,等我长大了定能够让鲁国安宁!”
于是,小小的公孙敖,开始发奋学习,不仅学习诗书礼乐,还学习骑射。因为自小聪颖,发奋刻苦,他的才名很快就晓喻鲁国上下。
十二岁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去列国游行三年,十五岁的时候,他回到鲁国已经是一名沉稳的少年郎了。季友知道他与他父亲不一样,便允许他进入朝堂。
公孙敖在朝堂上干了三年,季友和鲁僖公对他都十分满意。就是这年春天,新兴起来的野蛮楚国竟然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去攻打徐国,理由是徐国和中原诸侯结盟了。徐国很害怕就跑到鲁国来求救。
鲁国这时候正在烦恼该派谁去救援比较好?看来看去,也没个注意,朝堂里能够带兵打仗的武将基本上年纪大了。这时候公孙敖非常激动,他等这一天很久了,他立马站出来请缨:
“下官愿意去联合诸侯之师以救徐国。”
鲁僖公一看,自己这位小堂弟长得高大俊朗,面目端正,倒是有点像个将军,就同意了,并且给了他兵马。
公孙敖第一次为国效力,紧急去信联系以前结盟了的诸侯国,准备去救援徐国。然而,他又想到,直接和楚国对上,他们必定讨不到好处,于是转而去围攻投靠了楚国的厉国,企图让楚国调转马头放弃攻打徐国。
这是因为,在春秋时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一个小国依附上一个大国或者与他国结盟,要是小国受了别国侵犯,依附国和同盟国就必须前来救援,否则容易失去其它的同盟国。
然而,徐国因为知道诸侯会来救他,竟然毫无准备,楚国还未得知厉国的求救信息,见徐国国门打开,直接接把徐国给打趴了。等到厉国来求救时,徐国已经投降。但是因为诸侯围攻了厉国,楚国还是没有太为难徐国就退兵了。
这一次行动虽然没有救到徐国,但是公孙敖联合诸侯的速度以及他的策略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回国之后的公孙敖地位又高了一个档次。
僖公很喜欢公孙敖的胆气,所以每次出使诸侯国就会带上公孙敖。后来,有一次公孙敖跟着僖公去了莒国订立盟约,一眼看上了莒国的戴几和声几两姐妹,并且向莒国求娶。
莒国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有了这层婚姻关系,鲁国和莒国地邻里关系非常好。公孙敖在鲁国的政治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权力也越来越大。等到鲁僖公死后,鲁文公即位,更是直接放权给公孙敖,但凡需要和诸侯国交涉的事情,他都直接派公孙敖去处理。
公孙敖在鲁国的地位达到了无可撼动的地步,孟孙氏在鲁国也重新洗去庆父弑君的耻辱,重新成为鲁国的世家大族。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公孙敖的一生绝对是一场励志故事。然而,这一切在鲁文公即位的第七年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
这一年秋天,公孙敖的大老婆戴几去世了,可能是对声几不大满意吧,他没想过把她扶正,而是准备去莒国再娶一个老婆回来。
这天,四十好几的公孙敖打扮得俊朗帅气,骑着高头大马去了隔壁的莒国,希望求取他们的公主。
莒国的国君是戴几和声几的老爹,戴几死了他很伤心,自然希望小女儿声几能够被扶正为夫人,见这女婿竟然不顾自己新丧妻子,也不顾自己那可怜的二女儿,还想再做一次新郎,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个狗东西,娶了我两个女儿还想再娶,门儿都没有!赶紧回去把声几扶正了!”
公孙敖是何等人?他作为一个鲁国杰出的外交家,常年靠脑子和嘴皮子吃饭的,他知道自己要娶莒国公主是不行了,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于是灵机一动,对莒国君说:
“岳丈大人,你误会了,小胥哪里是要自己娶妻,不然哪里对得起声几?我这次来其实是为我堂兄公子遂娶妻的,公子遂你是知道的,他可是一表人才呢,如此可以加深我们两国的友好不是。”
莒国君听到是为公子遂娶妻,当时面色就缓和了,公子遂的名声他可是听过的,那可是个人才,在鲁国的地位那可是举足轻重的。很快就同意了。
这公孙敖不是帮自己娶老婆就没那么积极了,但两国之事是大事,他既然放出话要帮公子遂娶媳妇,那就必须要和公子遂说说了。
回到鲁国以后,他就对鲁文公说,莒国愿意把公主嫁给公子遂以延续两国的友好。鲁文公一听,觉得不错,就找公子遂来,和他说了。
公子遂知道莒国的公主都很漂亮,于是很满意这位堂兄的做法,美滋滋地等着娶个美女老婆回来。
可是,等了好几个月,公孙敖也没有采取实际行动,直到,冬季来临,徐国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突然跑去打莒国。
莒国只好向鲁国求救。鲁文公只好派公孙敖去处理,并且叮嘱他帮公子遂把莒国公主娶回来。
公孙敖很快处理了两国的纠纷,和莒国商量起帮公子遂娶妻的事情。到此为止,公孙敖是真的歇了自己娶妻的心思,真心想要帮公子遂娶妻的。然而,当他在城门上看到了己氏的容颜后,整个人像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从此心里眼里都是这个女神。
己氏生得实在太美了,就跟那九天下凡的仙子似的,美得惊心动魄。
公孙敖瞬间就把什么尊严啊,什么身份啊,什么荣誉,什么礼义廉耻都抛在了脑后。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娶己氏,他要一辈子和己氏在一起。
于是,在公子遂期待的思绪中,他把己氏娶进了自己的家门,和己氏欢欢喜喜地做了一对佳偶。
那边一脸期待的公子遂听闻堂兄把他老婆娶进自己家,当时就炸了。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脱了一身大红喜服,换上一身戎装,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把府里张灯结彩的挂饰全都搅碎,一脸煞气地朝着宫中而去。
“寡君!请给臣兵马,将孟孙氏给铲平了!”
鲁文公一听,自己的两大股肱什么时候这么剑拔弩张了?再看公子遂,不是应该在洞房花烛么?
“爱卿,说清楚点,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遂气愤地把公孙敖做的事情跟他说了。鲁文公一听,也气炸了,这公孙敖怎么可以这么胆大包天!他火气一上来就准备批一队兵马给公子遂让他去打公孙敖。
这时候,一位老臣匆匆忙忙走进来,大叫:
“不可!君王不可啊!现在徐国还因为咱们帮助莒国而不满,我们要是因此发生内乱,消耗了自己,就等着别人打入国门啊!不可以内乱啊!”
正火气上头的鲁文公猛地被浇了一通凉水,冷静了下来,知道这时候让两大股肱打起来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公孙敖于国有功。可他又不能直接劝公子遂放弃追责,毕竟公孙敖做得太过分了。他看了一眼进来的老臣。
这老臣也会意了,便对公子遂说:“不如,由在下出面,让公孙敖把己氏送到您府上,此事就此扯平?不然,此事传出去,怕是对鲁国不好!”
若公子遂生在楚国,那么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比如楚国的公子反想娶夏姬为妻,结果申公巫臣对他说了一通夏姬的坏话,让他放弃了,转眼,申公巫臣就和夏姬双宿双飞了,子反一怒,就把巫臣的家人全都杀了。但公子遂生活在崇尚礼仪的鲁国,就没有那么暴力,也比较容易降火。
他道:“被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才不要,除非他愿意把己氏送走,否则没完!”
老臣听到这事有戏,赶紧跑去找公孙敖商量。这公孙敖刚跟己氏蜜里调油,哪里肯把他送走。便和老臣说:“我可以帮他再娶一个漂亮媳妇。”
老臣无语地看着他:“现在不是娶不娶一个女人的事情,而是,您这做法实在是太不厚道了。您这是把人家的尊严往地上踩呀!”
他见公孙敖还是不为所动,才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国君已经答应若是您不送走己氏,他就要给军队给公子遂将整个孟孙氏给灭了!您难道忘记您小时候受过的冷眼和屈辱,又忘记了这孟孙氏是如何才有了如今的辉煌吗?您就忍心,这一切被您又给摧毁吗?”
老臣的一番话,总算唤起了公孙敖的一点点羞耻心,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己氏,最终点了点头。
己氏被送走了,公子遂也就不好再追究,鲁文公见一场内乱消弭于无形也很开心。不开心的只有公孙敖,他日日思念己氏,以至于身形瘦削,日子每多过一刻,他对己氏的思念就多一分。
他有时候想,要是己氏不能来鲁国,那么他去莒国追随她好了。
想到此,公孙敖又打起了精神,开始吃好睡好喝好,并且积极地参与朝堂之事。以前他这么积极是为了复兴孟孙氏,如今他这么积极,是为了等待一个离开鲁国的时机。
很快,时机就来了。第二年的秋天,周襄王死了,鲁国要带着祭品去吊丧,需要派一个使臣去。
鲁文公还是有些犹豫,自从公孙敖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大派他出国处理事情,一应外交时宜都交给了公子遂。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派公子遂去,但公子遂此时忙着和晋国结盟,他只能还是派公孙敖去。
公孙敖听到国君要派他去吊丧,当即就来了精神,欣然应允。鲁文公见他这么有干劲,也对他终于支楞起来表示欣慰。让礼部把一应祭品装好,就交给公孙敖去送了。
公孙敖那叫一个欢喜,他兴奋地拖着一车祭品,出了国,本来是奔着镐京去的,可转了个弯,又去了莒国。他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尊严,和己氏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鲁文公听到这个消息,那是一个气愤啊,可这是一大丑闻,他又不能太过于宣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重新准备了一份祭礼派人送到镐京去吊丧。并且,直接剥夺了公孙敖孟孙氏宗主的身份,把这个卿位直接给了他的大儿子文伯。
文伯思念父亲,又对父亲的做法感到羞愧,从此也不上朝了。孟孙氏又慢慢地没落下去。
莒国君得知了公孙敖的做法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能赶走公孙敖,又不能对他好,于是和己氏断绝了父女关系。不给他们钱,也不给他们房子,更不给他们工作。
然而深陷爱情中的两个人以为有情饮水饱,并且公孙敖有一车祭礼,这些都是很贵重可以换钱的东西。
他们就靠着这些东西,过起了小日子。他们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然而过了几年,公孙敖突然跟给大儿子去信,说他想回国了,希望大儿子帮他跟鲁文公求情。
文伯见父亲终于浪子回头,很是高兴,立马就进宫请求了。鲁文公同意他回来,可公子遂却提了两个要求:1、不能带己氏回来;2、不能上朝。
前面一点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后面一点,则是为了打压孟孙氏,也害怕他又以权谋私,卷款潜逃。
不过,公孙敖似乎真的收了心,这两点要求,他都同意了,并且回到鲁国以后,他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中,从不出门。真的是老实得不能在老实。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这位前外交大使在认真的闭门思过的时候,他却卷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跑了,又跑到莒国去了。
众人这才明白,公孙敖哪里是真心想要回来,他不过是把钱花光了,没钱了,又跑回来卷钱了。
文伯被父亲这么一搞,羞愧至死,直接就病倒了,第二年就撒手人寰了。临死之际,他不肯把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反而传给了自己的弟弟。
公孙敖有了钱,又和己氏以及他们的孩子过起了和和美美的日子,丝毫不在意他的一个儿子因为他的任性死了。
后来,公孙敖也病了,病得快死了。他才想起自己要落叶归根。于是,他去信给小儿子惠伯,请求回到鲁国,鲁文公不肯接受,怕他又是回来骗钱的。于是他把自己的所有财产拿出来给鲁文公表示他不会再卷款潜逃。于是鲁文公同意让他回来。
然而,他还没有回到鲁国,就死在了齐鲁边境。惠伯知道以后很是伤心,想要把父亲接回来安葬,可是鲁国人觉得这是因为公孙敖受了报应才会在回鲁国之前死去,不肯接他的尸体回来。
一个多次抛弃鲁国和家人的人终于被抛弃了。
不过,也是公孙敖的幸运,他虽然抛.家.弃.子,但他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孝顺,最终还是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下,鲁国接回了公孙敖的尸体,并且给公孙敖举行了葬礼。
很多人觉得公孙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因为他为了爱情敢于抛弃一切,值得赞扬。但是,我却觉得这不是至情至性,这是色令智昏、不负责任。把鲁国的财产卷走,他对鲁国不负责。抛弃发妻和孩子,他对家人不负责。
最后,死在国门外,差点无法魂归故里,也是他太让人失望了。做人还是不能太任性,做事,还是得三思而后行。
注:资料来源,《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