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思年,生于21世纪,是一位战地记者。
于2023年10月25日在巴勒斯坦内以色列士兵无差别轰炸下而亡。
再睁眼已经来到了1937年的南京。
我成了这南京城中万千普通家庭的小女儿。
在最开始我本想拯救一切。
到最后我却发现我没办法阻止历史的发展。
1
这家人里只有“我”还有一个大哥。
大哥今年22岁,黝黑消瘦,不善言辞,就和这家的父亲一样。
母亲就像是中国传统式的家长一样,内敛含蓄疼爱孩子。
尤其的疼爱家中最小的孩子,也就是我。
我刚来这里时,这副身体病入膏肓,听我大哥说大夫已经让爹娘准备后事了。
所以当时我冷不丁的坐起来他们都吓了一跳。
我的心理素质很好,可能是上一世作为一个战地记者见惯了太多的死亡。
所以从接受自己死亡的信息再到离奇复活在1937年的南京这件事接受的很快。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复生,同时我也清楚的知道1937年的南京会发生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那就是1937年12月13日震惊国际的南京大屠杀事件。
日寇攻占南京城,屠杀百姓,奸杀妇女…
令我国人民支离破碎。
南京大屠杀总计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万人。
既然老天爷把我送到这1937年的南京,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我不怕死亡。
我怕的是我知晓历史的发展,但却不能阻止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
更何况现在中国很多处都已沦陷,已是自顾不暇,南京的军人全被处死。
光凭我一人该如何拯救这城中成百上千的同胞。
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任何一个办法。
最终,我思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我把日本侵略南京的人数以及战略还有南京失守后中国会有什么样的局面全都写在了信上。
最后,我把这封信寄给了远在延安的中共中央。
中国现在处处战乱,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也在心里盼望着,盼望着光亮。
可我始终没有盼到回信。
最后,我把南京大屠杀以我自己做梦的形式告诉了家人,可是他们一脸的惊恐告诉我这种话不要乱说。
我爹吸了一口旱烟说现在小日本还打不到这里让我不要乱操心。
我一连几日都在他们耳边说这件事,最后他们实在拗不过我说是要在家里挖个地下室。
我这才止住声音。
因为工作的原因,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国外战乱的地方报道。
所以我从未来到过南京这座城市。
自从来到这里后我一直都想出去看看没有被敌人无情战火摧毁过的南京究竟是什么样子。
真正的南京人生活是什么样的。
但家人因着我这副身体病重的原因一直都拦着我生出什么意外。
这家人的经济状况说不上有多好,但是能看出来是实打实的疼爱“我。”
几乎是把家中值钱的好玩意都堆在了我的身上,即使这样,这具身体依旧瘦弱不堪一副早夭的模样。
起初刚来到这里时,我唯一害怕的就是担心自己露馅。
毕竟她们是和“我”日夜相伴的家人,所以我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在观察。
因着我一直都三番五次的要求想要去外面看看。
终于在我来这里的四个月后,家里人终于松口同意我出去透透气。
但前提是必须要隔壁的张凡陪我一起,要不然他们绝对不让我出去。
我嘟囔了一句怎么不让哥哥陪我一起,我爹敲了下我的头说我哥早就下地干活去了。
临出门时,看见父母站立在房门口前一脸的欣慰我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门外站着个模样清俊的男人,穿着长袍。
长袍有些发白,看得出来洗过很多次,褶皱处有几个补丁。
但我想这应该是他最体面的衣服了吧。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张凡。
他转头见到我之后羞涩一笑,一脸的青涩稚嫩。
“这个送给你。”
忙也似的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碧绿的手串,从材质上来看算不上什么昂贵,但是足以见一个少年郎的真心。
可惜,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早已死去。
现在处于初秋,街边的树叶还绿油油的发亮。
换做我的家乡哈尔滨此时叶子早已发黄凋零了。
现在是十一月,已然深冬,我是北方人,虽然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样冷的刺骨但也叫人不好过。
但常年的战乱导致百姓民不聊生,穷苦老百姓根本没有冬装蔽体。
但即使有冬装又如何,历史上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活过这个冬天。
一路上的行人还很多,一个个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但我知道不久后,城中的很多人都早已逃离南京,而后这里就成了人间炼狱。
十一月份很快就到了,就如历史发展的那般南京城中的政府与机关单位都已撤离。
现在留在城中的都是普通老百姓。
我曾经问过爹娘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逃走。
我爹说,南京城是生育他们养育他们的母亲,他们的根就扎在这里,就算死,也要死在南京城。
末了我爹重重的叹了口气,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呢。
是啊,现如今的中国哪一寸的领土没被日本人踏入过。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学美术。
所以我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用我手中的画笔尽力的将现在看到的南京城的美景描绘下来给后人看。
“孟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画画呀?”
说话的人是张凡,他总是来我家帮我爹娘干活,但眼睛总是粘在我的身上。
我对他不冷不淡,毕竟我不是真正的沈梦娇,我不想占了人家的身体还抢了人家的对象。
“在很久很久之前。”
其实在最开始,我的梦想是要成为和我父母一样出色的画家。
后来在我初中的时候,父母在阿富汗地区寻找绘画灵感惨遭测双双遇难身亡。
得知消息之后,我发现自己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而后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叙利亚地区长年战乱百姓痛苦的样子。
那模样就和我在电视上看到我国历史先辈的处境一样。
都是被敌人的战火无情的摧残。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
不对,是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那时候我心里就种下了一个种子。
仅凭我一人没办法阻止战争,但是我可以记录下来告诉全世界这里发生了什么。
因为不久后令所有中国人愤恨,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将开始。
而这全部美好的一切,都将化为虚影。
整个南京大屠杀六周,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万。
在这六周里,人们处于地狱之中,日寇残暴不仁泯灭人性,做尽各种有违人伦之事。
这一次,我将不是从历史书上看到纸张上冷冰冰的记载这死亡人数和经过的旁观者。
而是真真正正的参与者。
而我,也将用尽我全身的力量,尽可能的拯救我的同胞。
2.
1937年12月1日南京保卫战正式开始。
我知道历史的发展,在第二日南京唯一的水上防线就失守,而后士兵连连被击退。
而后10日日寇发动进攻,中国军队收到了撤退命令抵抗就此瓦解。
最后在十三日清晨,日军正式攻入南京城中,开启了长达四十多天的南京大屠杀。
炸弹轰鸣声和枪弹省从早响道晚,我们一家缩在地下室抱成一团。
炸弹每轰炸一次地面就颤动一次,我们的心也跟着一起颤动。
我并不害怕,但妈妈冰凉颤动的手出卖了她。
我紧紧握着家人的手低声说不用担心,胜利会属于我们。
早在半个月前,张凡曾来找到我说让我和他们家一起逃到外面。
他说现在的南京迟早会被日本鬼子占领。
我说怎么逃,往哪里逃?日本以及驻守在城外,你怎么样能从他们眼皮底下逃出去,更何况,我要留在这样。
他说你是担心你的家人吗?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一起走。
“不,我要留在南京,守护南京的一切。”
张凡一愣他说多少的士兵已经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仅凭我一个弱女子想要拯救南京简直是在做梦。
他越说越激动用力扯着我的手,我一把甩开他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
张凡沉默了一会。
“你不是孙孟娇,你是谁?”
我心里一颤没想到最先认出我身份的会是他。
我说:“真正的孙孟娇已经不在了。”
张凡一脸痛苦的蹲坐在地上让我走。
临走时我对他说:“张凡,别做懦夫,我中华儿女绝不输在日本鬼子的枪口下。”
日寇投放的炸弹的爆炸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转眼半个多月,日本鬼子打进来了。
这一次,幸运女神还是没有眷顾我们。
即使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我依然是能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室苟且偷生。
我想要改变历史,我想要拯救百姓。
可是战争好残酷,我什么都没办法拯救。
恍惚间,想到了上一世的我在叙利亚前线报道时亲眼看到一个小男孩死在了我的面前。
重活一世我以为我会有所改变,可我依旧是如此的无力。
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中的百姓还在沉睡,黎明的第一阵枪声将他们叫醒。
日寇打进来了。
顷刻间,人们的哭喊声炸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我以为上一世见惯了死亡与枪声的我这一世是不怕的,可是当炸弹在我不远处落地,我亲眼看见我面前一对母女被炸的血肉模糊时。
我终于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以前在国外战乱的前线地区,我背靠的是21世纪强大的祖国。
可现在我的祖国母亲病了,我没有办法也不能够再依靠她了。
我和家里人一直躲在地下室。
自从13日日本鬼子打进南京城中枪声就没断过,从早响到晚。
我娘问我外面的枪声怎么一直响。
爸爸和哥哥都没说话。
我说那是日本鬼子在杀中国的士兵。
我娘低头啜泣着,阴暗的地下室回荡着我娘的哭声。
三千多中国的士兵全都死在日寇的枪下,他们从白天杀到晚上,尸体堆成小山。
血流成河。
而接下来,日本人就会把枪口对准百姓。
此后我们不知道在地下室躲了多久,只知道外面枪声一直在响。
家里粮食见了底,父亲找粮食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然后就剩下了我、娘还有哥哥。
有一日我哥外出找粮食捡回来个人,这人被炸的浑身是血,呼吸近乎没有。
我哥说他还活着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在清理他身上的伤口时发现他是士兵。
因为军装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
家里没有药,这人应该熬不过今晚。
我哥叹了口气说这是保家卫国的人战士,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我和娘无论怎么拦都没有拦下我哥。
我娘身子弱,躺在地方无声的哭泣着。
每一次的外出,都是在于死神交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哥回来了。
他浑身是血,走到家门口就倒下了。
可胸前的破布袋子里却是半袋粮食和药。
晚上他就死了。
临死时,他拉着我的手悄声在我耳边说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妹妹,他让我好好活下去。
最后他说,娘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有一件事情求我那就是扮演好孙孟娇不要让娘察觉。
我和娘把我哥和爹埋在了后院下的桂花树下。
天空飘下了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的往下飘。
我和娘抬头看着天空。
她说:“真美啊,南京已经很久没下雪了,不知道我下次还能不能看见。”
“一定会的。”
夜已深,我娘伤心的睡了过去。
这个小士兵是我哥用命换回来的。
他不能死。
不然我哥就白白的牺牲了。
我拿热水擦拭着士兵身上的血污,他的脸颊却满是稚嫩,眉眼间十分俊秀。
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佛,上面被血染红。
我猜测他可能没成年。
晚上他发烧了,嘴里说着胡话,嘴里喊着妈妈。
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嘴里哼唱着摇篮曲。
他很争气,活了下来。
我感叹他顽强的生命力。
因为他受的伤即使是现代医疗也很难救活。
“你叫什么名字?”
“江民生”
他有点木讷。
“谢谢姑娘救了我。”
“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哥,他为了救你已经死了。”
空气一瞬间凝结。
“对不起。”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哥的那一份,把日本鬼子一个不留的驱逐出去。”
“一定会的,胜利属于我们。”
家里的粮食见了底,我娘体弱生了病,家里还有个不能动的病号。
这次找粮食的任务终于轮到我了。
路上空无一人,四周的建筑早已坍塌,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
我挨家挨户的翻找着,几乎没什么收获。
屋子里破乱不堪,一看就知道日本人早已洗劫了这里。
我来到他家仓房的地下室。
这还是当初我家建议他挖的。
打开地下室的木门里面有半袋白面,一袋米。
足够我们吃了。
如果当初我能想起来张凡家找粮食,那么我哥和我爹就不会死了!
刚想把东西运回家里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赶忙躲了起来。
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只有一个,我捏紧了手中的棍子。
我也学过很多防身术的,一个人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那人的脚步愈来愈近,我屏住呼吸。
等脚步声逼近时,我还没来得及用棍子狠狠砸这人的头,他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而地方这人也不是别人,是张凡。
我带着粮食搀扶着张凡回到了我家。
张凡歇下脚后喝了一大碗的水吃了好几碗米饭。
我们都没说话。
他们一家人走的时候是四口人,如今只剩下张凡一个人。
想都不用想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刚要逃出南京城迎面就碰见了日本鬼子,他们先是奸杀了我的母亲然后就是我的妹妹,我的父亲也被他们杀了,我被他们和好多人绑到了长江边,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长江的水都染红了,我在死人堆里待了好几天才一路跑了回来。”
“我的妹妹才八岁,才八岁啊!就那样被一群畜生糟蹋了!”
张凡靠在墙上自顾自的说着。
他时而激动时而平静。
屋子里点着一根蜡烛,跳动的烛火映在他晦暗不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