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宣德年间,济州府金乡县有一个男子叫陈金水,娶了个颇有姿色的媳妇叫李芙蓉,年龄比陈金水还小那么几岁。
两口子结婚之后,日子过得很是一般,因为这俩人,都没有工作都不挣钱。
眼看坐食山空,李芙蓉坐不住了,一大早就埋怨陈金水:"我说啊,人家那爷们都出去做生意的,做工的都能每天混俩钱回来花花,你整天在家里坐吃山空傻吃迷糊睡,咱们这曰子怎么过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金水叹了口气,说:"是我不想出去挣钱吗?我不是不放心你吗?"
过去有那么一句话,叫家有丑妻如有一宝,丑妻自己在家,丈夫在外做工也好,做生意也好,才比较放心,陈金水的心态就是自己的娘子太美了,得在家守着。
可李芙蓉不依了,说:"怎么着?自己爷们偷懒,从女人身上找借口!我在家,你有什么好担心呢?"
陈金水理直气壮地回:"我当然担心了,我自己外出,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看管,没人照顾,我,我能不担心吗?"
李芙蓉一把拧起丈夫耳朵说:"你懒别找我说事,我防点线,织点布,足以度日。你是男人,去外面多攒点银子回来,要不然咱家不得穷一辈子啊?"
"娘子,轻点,轻点。"陈金水摸着自己发红的耳朵,只得说:"好好好,我出去打工挣钱还不行吗?"
第二天,陈金水就收拾东西走了,不过他这个人,没有太大的本领。
他只得到城里东打点临工,西打点临工,一干就是三年,这才算多少攒了点钱。掂量着这些钱,陈金水觉得能回家给娘子交差了。
况且一出来已经三年了,也该回家待两天了,他揣着这30多两银子,扛着自己的行李卷就往家赶。
陈金水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时分,离家大概还有十五六里路了,天色逐渐就暗了。于是陈金水揣着银子加紧赶路,离家越来越近,他来到了一座桥边。
这座桥,叫正板桥,过了桥,再走过一里路就到家了,可是走到正板桥边的时候,陈金水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桥中间,曾经有过劫匪出没。
听说那劫匪,手持利刃,埋伏在桥中暗处,等到行人走到桥的中间,前边出来俩人后边出来一人,手持利刃,手起刀落,把行人砍倒,就把钱财给抢走了。
想到这件事,陈金水打了一个冷颤,双手不自觉地又捂紧了怀里的银钱,心想:这怀里可是有30两银子,可是我三年来辛苦攒下来的,如果走到桥中间被人给抢走了,那可损失大了,回家也没法跟娘子交代呀!
怎么办呢?陈金水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我把钱钱先藏在桥洞里,今天我平安过桥,明天早起,趁着四周无人,我再把银子拿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藏好银子,又提心吊胆地过了桥。不过这桥上,并没有什么劫匪出没。过了桥,陈金水加快脚步,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到了家门口,陈金水一推大门,门在里面插着呢。陈金水心里高兴,心想:"我娘子在家,夜半知道插门,我就放心了。"
他推了推门,从门缝当中看过去,里面的房间有灯光,看来娘子还没有休息。
陈金水一边砸门,一边喊:"娘子,娘子,我回来了,快来给我开门吶。"
过了一会,李芙蓉才出来开门,一看,是丈夫回来了,她也是十分高兴,进到房中先打水让陈金水洗把手脸,又烫上一壶酒,端上几个菜,让陈金水吃饭。
看到有酒有菜,陈金水很是高兴,说:"娘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啊?预先备下了这个么多的酒菜!"
李芙蓉却说:"别说那些没用的,我来问你,你这一去三年的时间,你赚了多少钱,带回家多少钱与我交差啊?"
不问辛苦,先问带回来多少钱,陈金水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高兴,心想:我就是不把银钱交出,我逗一逗她如何呢?
于是就说:"娘子,我这一去三年,只是到处打零工,挣的钱实在是太少了,刚够我自己吃饭,连喝酒的钱都没挣出来。我没办法了,才赶快回家来了。"
他这话一说,李芙蓉立马变脸,她一拍桌子,骂道:"枉你是个男人,漂流这么多年,分文都没带回来,你还敢回来吗?"
她顿足捶胸往旁边一坐,对陈金水不理不睬。
陈金水又假意说:"娘子,咱们分别这多日了,你不想我吗?来来来,咱们赶紧上床叙叙旧情吧!"
李芙蓉白眼一翻,打开他的手:"叙情叙你个头,呵,没钱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边啊?"
看到娘子是真的生气了,陈金水只好如实相告:"娘子,我是逗你呢,你不要生气了。"于是把藏银子的事情告诉她。
"我把30两藏在了正板桥下的第三个洞孔当中,明天一早我就把银子取回来,好不好。"陈金水说。
李芙蓉这脸上才有了笑意,酒饭吃罢,两个人一同上床睡觉。
上床前,陈金水还想,明天一早就先去把那银子取回来,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夜之间,银子已经换了主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芙蓉已经在床上把陈金水给叫醒了:"我说,当家的,赶紧去把银子取回来吧,银子不取到手里,这觉睡得不踏实啊。"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陈金水起床来,径直往正板桥去,到了桥下,找到了昨天藏银子的第三个桥洞,往里面一摸,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赶紧爬进去一看,也是什么都没有。
陈金水想自己难道记错了,又把桥下各个桥洞都找了一遍,除了找到一些狗屎羊屎砖头瓦片,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回事呢?陈金水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计可施。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
看到丈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李芙蓉被气哭了:"好哇,陈金水,你竟会框骗于我,那30两银子呢?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陈金水辩解说:"我,我明明是藏在桥底下了,不知道被谁偷去了。"
李芙蓉哭着埋怨:"你分明是没有带钱回来,骗了我一宿,今天又假模假样地去找,你就接着骗吧,反正我瞎了眼,嫁给了一个没本事的,我这曰子,我过不下去了。"
李芙蓉在家中搅闹起来,陈金水是不得安生,只好从家里出来了。
街上下着雨,陈金水走在雨中,心下恼狠,恨自己昨晚上为什么生了这么个主意,要是一起带回家就好了。
他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县衙门口。
陈金水心想:"我要不到县衙里去告个状吧,证明一下,我的确带银子回来了,就算县老爷不能帮我找回这银子,也让我娘子知道我没骗他,我都敢到衙门里去告状了。"
见到余县令,余大人问:"你藏了银子回家可有第三人知道这事?"
陈金水连忙否认,还说:"大人为我做主阿,那可是我外出打工三年攒下的银子啊!"
听完陈金水这么说,余大人心中暗自揣摩:"只在床前对妻讲,那床前定有偷听人。"
余大人说:"传李芙蓉,我要当面问话。"
很快公差就把李芙蓉带到县衙。
余大人问:"李芙蓉,我问你,丈夫外出多年,你在家中以何谋生呢。"
李芙蓉生气地盯了陈金水一眼,说:"奴家在家中,就是纺线、织布胡乱的过日子。"
余大人问:"那你一天织多少布,能攒多少银子呢?"
李芙蓉说:"那攒不下多少银子,多说有个七五厘,少了可能有半分。"
余大人一拍掠堂木,说:"别说是半分,就是每天都有七八厘,你也无法度日啊。你不要瞒我,你一定有相好的帮衬你!你从实招来,免受刑罚!"
李芙蓉说:"大人怎能血口喷人呐?我在家中可是恪守妇道,冰清玉洁的!"还当堂撒起泼来。
余大人气了,说:"来人啊,给我夹起来!"公差上前把李芙蓉的十个手指上了夹刑,十个手指头都夹出血来了,可是李芙蓉还是不肯承认。
陈金水在一旁看了,见到心爱的娘子手指都夹出血来,赶紧上来叩头说:"大人啊,小人情愿不要银子了,只希望大人赦免了小人的娘子吧,她在家中没有其他相好,您放了她吧!"
余大人冷笑着说:"你舍不得她是吧,她可是另行添了个丈夫呢!"
陈金水又叩了三个响头,说:"您大人有大量,她一个妇道人家狂妄不会说话,小人不要银子了,请大人饶命啊!"
余大人心里叹了口气,假装生气,指着陈金水说:"好你个叼民,你其实并没有银钱丢失,跑到这来诬告是不是?来人呐,把这陈金水收监入狱,关上两天再说!"
几个差人立刻上前把陈金水锁了,收入监中,而李芙蓉却被当堂释放了。
余大人退堂后,又找来捕头李昭,安排他今晚夜入陈家去监视李芙蓉,如有异动,见机行事。
李昭领命,当晚穿上夜行衣伏在陈家屋顶,监视屋内动静。
却听到屋中李芙蓉说道:"好你个狠心的林大嘴,我这手指头今天在堂上都被夹出血来了,你也不说心疼我,只一个劲地问那陈金水的下落。"
只听那林大嘴却说:"我的小心肝,我怎么不心疼啊?今晚就好好地疼你行不行,不过我告诉你啊,那30两银子,我可是替你拿到手了,你怎么谢我呢?"
李芙蓉惊讶万分,问:"银子怎么在你这呢?"
那林大嘴嘿嘿一笑:"那天晚上陈金水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让我躲在衣柜里吗?他说把银子藏在哪,我可都听到了。等你们睡熟了,我从衣柜出来,我第一件事当然是去那银子了!"
"你取了银子当然是好,不过他回来了,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呢?"李芙蓉问。
"那还不简单,等他从监狱里放出来,咱俩一起把他弄死不就完了?"林大嘴歹毒地说。
屋顶上的李昭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从屋顶上飞了进来,取出腰间锁链,大喊一声:"贼人,快来受绑。"
说罢把两人捆成粽子,一同带到了县衙。
余大人马上升堂,向李昭问清了情况后,命人去监狱当中,把陈金水带到堂上来。
陈金水听到真相后才如梦方醒,原来李芙蓉在他外出后不久就耐不住孤独寂寞,与林大嘴私通,一来二去已经有两车多了。
最后,陈金水拿到追回的脏银,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了。
写在最后:
看完了大家会不会觉得陈金水一定是脑子浸水了,这样的馊主意亏他想得出来,然而我看到的却是更多的心酸与无奈,这不是我们大多数打工人的真实写照吗?
为了能赚多一点钱,打工人不惜离开妻子,离开亲人,离开家乡,四处奔波,但由于自己没有多大的本事或者手艺,去到外面跌跌撞撞,到处碰壁,钱却没有赚到多少,其中的心酸不足与外人道也。
而打工人为了省下更多的钱,甚至舍不得花钱坐车经常回家,只有大过年才回家一趟,现在更是由于疫情的原因,可能已经三两年没有回家了,其中的无奈更说不完,道不尽。
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家一趟了,揣着辛苦赚来的钱踏上回家的路,然而拿着钱一个倒霉就被别人偷了,存在卡上说不定又遇到网络诈骗了,其中的苦楚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倘若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跟了别人过活,那么自己在外辛辛苦苦地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幸好,我们生活在当今这样美好的时代,交通与通信技术也日益发达,作为打工人,我们不但要努力的赚钱,也要爱自己,不要太长时间忽略了家人,忽略了自己的另一半。有家,赚钱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