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政和年间,遂宁府小溪县有一个财主叫李进山,他从小习武,曾官拜兵部尚书,因得罪权贵,被削了职,所以才40出头就隐居在乡间。他家有良田百亩,辞官后任小溪县经营粮油生意,为人乐善好施,每每天灾人祸都搭粥棚振灾,大家都尊称他为李员外。
李员外生性豪侠,尤善骑射。他有一个匹宝马,名叫绝影,是当官的时候以千金购买的,这匹马能日行七百里浑身无一丝汗渍。李员外十分珍爱,每日命人喂最好的草料,饮最甘甜的泉水,连亲朋好友都不能乘一下。
李员外的家在山麓下,四周空旷,邻居极少,李员外凭恃浑身武艺,毫无所惧。可当时世道混乱,盗贼多如牛毛,然而李员外在此住了多年,也没有一个盗贼前来打扰。
这天晩上,李员外骑着绝影马从郊外收租回来,却见路边坐着一个女子在哭泣。女子听到马蹄声,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手把拦在路中。
借着月光,李员外急忙拉住缰绳,见女子头发凌乱,一身粗衣却没有掩盖其皎好的面容,女子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悲切地说:老爷请留步,我叫徐香兰,老家在山东济南府,因为逃荒才来到此处投靠亲戚,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伙土匪,丈夫和儿子因此死去,逃到最后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一个人已经没法去投靠亲戚了,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李员外听完后,眉头一皱,心想:一个女子在荒郊野外怎么行呢?
却听那女子又说:老爷,请您可怜可怜我,我自己还有些力气,粗活细活都能干,希望您能把我收下,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说罢不住地叩头。
李员外见如此这般,只得把她带回府中,叫管家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和安排一些事情干。
香兰来到李府,粗活细活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平时话语很少,但说出来的话总是有条有理,干净利落,与主人仆人相处得十分和睦,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略通文字,精于账目,夫人更是欢喜,便把账簿交给她,久而久之,财货出入皆由她经手。
转眼间过了半年,一天傍晚,忽听门外人声鼎沸,李员外听出是来了强盗,手提一把长剑就要冲出门去。
这时,香兰走过来,拦住李员外,说:老爷,他们人多势众,您人少力单,会被他们抓住的,不如将他们放进院子里,那时,他们即使进来几个人,对院中地势不熟,还不是任你擒拿。
李员外觉得有理,于是提着长剑,守在寝门,与强盗展开了激战。
当时,妻子和仆人都躲得无影无踪了,只有香兰伴随身旁。
李员外愈战愈勇,强盗们难以前进一步,激战正酣,忽觉腰部被人猛击一下,他脚立不稳踉跄倒地。
众强盗一拥而上,将李员外捆得结结实实,接着又去捆绑香兰,香香大声叫道:我是一个仆人捆我有什么用处?我老爷也不是吝惜钱财之人,你们把他放了,想要什么,还不是随你们拿。
强盗把刀架在李员外脖子上,李员外也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
强盗将李员外的绳索松开,强迫他去取财物,可他腰痛难立足站不起来。香兰见状说:不要强逼我老爷,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带领强盗进入内室,翻箱倒柜,将金银细软全部献出,强盗们带上财物,骑上绝影,呼啸而去。
强盗走后,香兰把李员外扶到床上,泪流满面,为他按摩腰部,口中不住地说道:真是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
李员外见妻子及仆人仍然躲着不敢出来,只有香兰为自己分担苦痛,心中十分感谢,也跟着流下热泪。
半个月后,李员外的腰痛痊愈了,可是最爱的绝影也被盗走了,心情十分郁闷。
香兰见老爷康复了,说要到隔壁王嫂的老家那学习一下如何养蚕,想学上一门手艺,大概半个月后即回来,李员外爽快答应了。
一天,李员外刚外出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只听一声嘶溜溜的马嘶声,他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绝影!
绝影走到他跟前,咬住他的衣袖不住地拉他,像是示意他快骑上马背。李员外提脚一跃,稳稳地坐在鞍桥上。
只见绝影前脚向前一迈,一溜烟功夫就载着李员外消失在大街上。
走到距家一百多里的地方,天黑下来,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忽见林中有个村落,村里人都休息了,只有一户的窗前亮着灯火,绝影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在院子外就听到屋内传出好几个男人的声音,静心一听他们竟然在谈论盗取绝影的故事!
李员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他立即翻身下马,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点破窗纸朝里一看,见七个强盗正坐在屋内豪饮大嚼,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香兰!
李员外见了,恨得咬牙切齿,他悄悄抽身出来,骑了绝影,连夜驰回家,召集了十几个徒弟,骑上各自坐骑,又连夜返回。
拂晓时,众人破门而入,众强盗正在酣睡,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帮盗贼一一擒获。
接着又将香兰从床下面搜出,命其招供。
香兰见搪塞不过,只得一一招出。原来,众强盗约定好时间,进攻李员外,先派香兰混入李府,来一个里应外合。
进改那天,香兰预先将一个盗徒藏在院中,乘其不备,猛击一棒,最后才得手。
李员外不由分说,将众盗贼押往衙门治罪。经此事,李员外十分感叹:马都有马心,人却了无良心!
写在最后: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意思是在外面遇到的贼容易防范,然而隐藏在自己家里的贼是最难防范的,因为他善于隐藏与伪装自己,不但对家里极为熟悉,还费尽心思取得你的信任,在你放松警惕后,再找准时机下手,往往十分容易得手,甚至全身而退。
在这个故事中,女子从接近主人公那一刻起就别有所图,最终伙同他人把主人公洗劫一空,绝对是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然而这种人却是最可怕的,幸亏主人公的马如此有灵性,被盗贼带走至百里开外依然认得回主人家的路,最后趁机折返再引主人回到贼窝将其一网打尽,这实在让人所惊叹不已!
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我们打开电视时不时都能看到什么保姆纵火案、熟人偷盗案诸如此类的令人十分寒心的新闻,这不就是赤果果的的家贼难防吗?所以我们无时无刻都应统记住一个道理,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