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黄馨的老照片,一扇窗户后的轮椅残影,曾经风华绝代的芭蕾舞演员戴爱莲,如今垂垂老矣,独自在伦敦旧居中晚年颐养。

这个国际知名的华裔舞蹈家,为何命运坎坷?她曾说"一生只爱一个男人",那个至爱之人又是谁?我们从她少年时代的那段遗憾爱情说起。

出生于加勒比海小岛国特立尼达的戴爱莲,本名吴爱兰。1930年,14岁的她随家人移居英国伦敦,开始了职业芭蕾舞训练。在著名舞蹈大师安东·道林的指导下,青春靓丽的吴爱兰展现出了独特的舞姿天赋。

就在这个决定她未来的重要时期,一段短暂而深刻的邂逅,为她平静无澜的芭蕾生涯染上了一抹浪漫的情愫色彩。

那是一位名叫威利·索科普的年轻雕塑师,正在道林工作室内塑造舞蹈家的雕像。初见威利的爱兰,被这位个头不高、身材矮小、但英俊潇洒、双眸如火的年轻艺术家深深吸引。

"他用艺术家特有的眼神盯着我瞧,没有一丝色迷迷的痕迹,看得我心跳都漏了一拍。"爱兰在回忆录中写道,为了能多看他几眼,午休时间她总是绕一些远路,只为了能在工作室与这位英俊雕塑师打个照面。

直到有一天,威利开诚布公地向爱兰表白了心迹。可惜他已有了未婚妻,所以两人最终只能作罢。爱兰在回忆中写道:"在威利工作室的那个星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也是最痛苦的时光,简直就是悲剧开端。"

"你放下了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所有憧憬,但却再也无法忘怀那张英俊的面孔了。"爱兰由衷感叹,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那个名叫威利的雕塑家,成了她一生无法释怀的执着。

也正是这段遗憾的初恋情愫,让戴爱莲从此谨小慎微,不轻易对任何男人全然开放心扉。等到有朝一日与威利重逢,那将是怎样一场永恒的缘?

从倾心男人的咫尺天涯到一往无前的婚姻枷锁,再到情人背叛资产遭蚕食,戴爱莲由少女时代那段短暂绮梦走向现实生活,可谓一路跌宕起伏。

我们从她最著名的两段婚姻说起。

1940年,为祖国抗战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24岁的戴爱莲毅然回到中国,从事以抗日民族斗争为题材的舞蹈创作。同年，她在香港结识了画家叶浅予,并很快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叶浅予与戴爱莲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不仅在艺术追求上志同道合,就连性格脾气也不谋而合。不过爱莲对这桩婚姻也存有一些疑虑,因为叶浅予比她大10岁,再加上两人出生成长背景悬殊,爱莲私下里总惦记着这段婚姻能否长长久久。

"他对生活过于理性,缺乏热情有时让我无语。"爱莲在自传中写道。她多次想与叶浅予倾诉衷肠,但对方总是不以为意。

可能正是这份理解和体谅的缺失,叶浅予和爱莲相识10年后,产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婚外情。最终这对看似天作之合的艺术家夫妇,还是在1950年选择分道扬镳。

值得一提的是,叶浅予在离婚后曾多次想与戴爱莲重修旧好,但都被她婉拒而归。她对这段婚姻的决裂回忆说:"一颗真心被无情践踏,能有多痛苦?就算再被请求原谅,谁还有勇气再重新尝试呢?"

叶浅予离开后,戴爱莲的生活也就此改变了轨迹。1950年,她创作了著名的现代舞剧《和平鸽》,剧中男主角的扮演者正是小她20岁的舞蹈演员丁宁。

两人在舞台上的火花,很快在幕后燎原。丁宁着迷于戴爱莲优雅大方、才情高雅的艺术家气质,几乎是一心一意想要娶她为妻。

而戴爱莲作为离异女子,虽然心有戒惧,却也被这位才俊舞蹈家的真心打动,最终在1956年与丁宁走进了礼堂。

和之前那段夫妻般的相处模式不同,丁宁对戴爱莲极尽溺爱之能事,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可就在这段看似美满婚姻的最辉煌时刻,一场突如其来的人祸狂风卷过,几乎夷平了他们勉力筑建的爱情殿堂。

这个罪魁祸首,就是动荡时期以及丁宁临阵突然背叛。"他提出与我离婚,理由是我妨碍了他的前程发展。"戴爱莲悲恸地回忆,丁宁不仅与她离婚,还把她这个自己曾捧在手心的女人从头到尾狠狠地宰割了一遍,狠辣卷走了她所有的积蓄和资产。

"那段日子,我活得比死人还可怕。"爱莲写道。她痛不欲生,一度想轻生。唯有经历文革洗礼多年,一切苦难都化为了强大的内心力量,她才重新走出阴霾,焕发出夕阳余晖般的光芒

就在她83岁那年,一件经历了近60年时光的老事重现眼前。这个在青春年代就给她留下过不可磨灭印记的人,那位名叫威利·索科普的雕塑师,竟然在伦敦与她重逢!

这一次终于圆满了爱莲曾经的几多遗憾。两位苍老的老人携手一起走向人生最后的旅程。尽管已经错过了别别酒青春韶华,但他们依然能从中体会到幸福的味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爱莲和威利在最后的几年里,每时每刻都感受到了相濡以沫般的温暖和遗憾来得太晚的惋惜。直到1995年威利去世,爱莲都陪伴在他的身边,守护着这最后一段值得铭记的珍贵友谊。

"当你经历了生命中那么多有关爱的成功和失败,最后总会知道,对于谁去爱谁,其实我们并没有太多发言权。爱一个人,很多时候只是缘分使然。"老年的戴爱莲在一次采访中感叹道。

爱莲是否曾想过,如果当年青春时能与威利牵手在一起,她是否就能拥有一段不再辗转反侧、伤痕累累的人生?但世间万物本就难料,正所谓"冥冥中自有天定"。

纵然有诸多遗憾和缺憾,戴爱莲依然将这段波澜壮阔的人生过得绚烂多姿,不枉她当年一腔孤勇,追逐艺术的梦想,也不负她对国家对家园的深深眷恋。

直到生命的最后,她都活出了一位卓越艺术家应有的从容和睿智。人生处处充满无奈和遗憾,但只有用心去珍惜和拥抱当下,遗憾和缺憾才不算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