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表舅来我家养老，26年一分钱不出，离世留下铁盒，才知我错了

作者：舒云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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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年，香港回归祖国怀抱，普天同庆的同时，我们家也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一来就在我家住了26年，期间一分钱不出，直到离世留下铁盒，才知我错了。

我叫陈伟，今年56岁，26年前的一天，我和媳妇干完农活回家，没进家门，远远看到有一个人影扛着一个大背包立在我们家门口。

媳妇有些疑惑 ，拉着我连忙问: “ 他爸，你认识那个人吗，他怎么站在我们家门口？”。

我摇摇头太远了，看不太清，只好对媳妇说: “ 看不太清楚呢，走近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走近一看，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我的表舅，表舅的突然到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连招呼都忘了打。

“ 怎么啦？连你表舅都不认得了！”，倒是表舅见我木讷的站在那里，打趣我说道。

“ 哪里哦，表舅，你咋来了？”，我赶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行李，他把那一大袋子行李丢给我，留下一个小皮袋子，我看了下，好像是个铁盒子。

“媳妇，你帮表舅拿手上的袋子！”，我招呼西服过来帮忙。

媳妇听后，也笑着迎了上来，结果表舅却冷着脸拒绝，说: “ 不用，我自己来！”。

这让媳妇有些尴尬，媳妇看了我一眼，我明显感觉到她生气了，忙开门，把表舅请进家门。

我赶紧让媳妇去做几个菜，我出去打点酒，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表舅难得一次来家里，可不能怠慢。

我招呼表舅先坐着，正准备出门，媳妇喊住了我，我刚进厨房，就被她拉到一边，她死盯着我，小声说道: “ 这是哪里的表舅啊，一脸高傲样，咋的，你还去买酒招待啊！”。

我一听媳妇这小气样子，心里也有点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只好委婉地说: “ 表舅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将近20年没见面了！”。

媳妇听我话后，白了我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默默去洗菜了。

媳妇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她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等我打酒回来，她已经把菜都炒好了。

我去找表舅，发现他站在大厅里，入神地看着上面的一张照片，我不敢打扰他，轻声喊道: “ 舅，吃饭了！”。

他手上擦拭下脸，没说话，跟着我出来了。

印象中，表舅喝酒很厉害，所以我一上来就给他倒满酒，表舅看了眼桌上的酒和菜，他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容。

“ 你爸妈是哪年不在的？”，他一杯酒下肚，没等我满上，问我道。

我给他倒上酒，看着他双鬓斑白，眼眶微红，我也喝了一口酒，缓了下，说: “ 他们走了有好几年了！”。

“ 那时候没有你的信息，我妈临走前还要我去找你，说一定要把你找到！”，想起这些往事，我也有些伤感，有些哽咽说道。

表舅也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又是一杯酒下肚。

酒过三巡，表舅喝的红光满面，他晃晃悠悠要站起来，我赶忙和媳妇搀扶他，我和媳妇说，把大儿子的那房子先给表舅住一晚再说。

安顿好表舅，媳妇鼓着气收拾餐桌，我也跟着一帮忙，媳妇一把推开我，说: “ 明天就让他离开，咱家本来就够困难了，这再多一张嘴，可怎么过？”。

我点点头，这个是实在话，不是媳妇小气吝啬不通情理，我们家当时确实困难，2个儿子读书，还有一个小女儿才3岁多，全靠地里的两亩薄田，加上我平时出去打点零工补贴家用。

晚上睡觉，本就喝了点酒，一下就困意袭来，媳妇却兴致勃勃地推醒我，问我: “ 哎，你这表舅是什么来头，怎么都没见你提过呢？”。

我见她很好奇，我也瞬间清醒过来，跟她说起了表舅的故事。

表舅是我妈的表弟，表舅年幼时，父母早亡，他从小就在我外公家生活，因此他和我妈的感情很好。

表舅年轻时，喜欢折腾，当过学徒，做过生意，听说还赚了不少钱，我小时候突然生了场大病，人差点就没了，好在表舅硬是背着我，去省城大医院，他全部出了医药费，这才救回我一命。

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妈时常告诫我，有机会一定报答表舅，可是还没等我长大，表舅就离开呆了25年的老家，外出闯荡去了，我只听说去了香港那边。

在那个年代，我们不知道他是怎样去的香港，一连几年都没听到过他的信息，后来有新闻说当年偷渡香港的人很多都没有好下场，我妈都被吓的不轻，天天祈求表舅能平安无事。

媳妇听得津津有味，突然问道: “ 表舅，怎么会想到离开老家，在外漂泊呢，还一下就离开20年！”。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表舅离开的原因，在当时来说纵说纷纭，毕竟当年表舅在当地还是有一点名气的。

其实表舅离开的原因，只要我妈是知道的，表舅年轻时别看他年轻气盛，但他却是个感情专一的人。

表舅当时认识了一女孩子，女孩子家是书门第，父母都是老一辈教师，女孩也是大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相识了，后来还私定终身，相约要相守一生。

但是女孩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觉得表舅就是个不干正经事的小混混，他们不可能让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由于有了这种偏见，表舅和女孩硬生生被拆散，表舅一气之下，便要外出闯荡，不闯出名堂，绝不回来，没想到这一走就是20年。

“ 那女孩呢，不，现在应该也是阿姨了，后来怎么样了呢？”，媳妇有些伤感地问我。

“ 嫁人了，也是在前两年去世了！”，我叹了口气，抱过媳妇，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媳妇把我推醒了，我一脸懵，媳妇紧张地说: “ 你还睡，孩子不见了！”。

我一摸旁边的女儿，迷迷糊糊道: “ 这不是么？”。媳妇生气地拍了我一把，说: “ 你那两个儿子！”。

我一听瞬间清醒，猛地跳了起来，问: “ 什么情况，你不是去给他们做早餐么，难道自己上学了！”。

我到他们房间找，再去看表舅，表舅也不在，媳妇慌了，哭着说: “ 你表舅不会是人贩子吧，拐走了我们的儿子！”。

我赶紧跑到表舅房间，行李都在，然后安慰媳妇说: “ 想啥呢，表舅能是那样的人不，你在家里呆着，我出去找！”。

刚想出门，表舅回来了，看了我们一眼，说: “ 孩子我送去学校了，我在家里住下了！”。

我和媳妇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表舅送去学校了，害我担心，但是表舅说要在家里住下，媳妇可不乐意，但也不好当面发作。

表舅进房后，她一把拉我到一旁，生气地问我: “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叫住下了！”。

看着生气的媳妇，我只好安慰她说: “ 表舅孤身一人，他没地方去啊，再说了，我们早早就没了老人，孩子也需要人照顾吧，表舅多少也能给我们分担不少！”。

媳妇见我这样一说，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没在说话，去给表舅做早餐，然后收拾出一间房给表舅，就这样表舅在我们家住下了，那一年，他58岁。

表舅这几十年虽然孤身一人，但是很自律，从不睡懒觉，每天都是他接送孩子，回来后，还在家里外面荒地开垦了一片菜园子，每天种种菜，浇浇水，日子也挺充实的。

自从表舅的菜园子种起来后，家里青菜都直接吃不完去，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在那个年代，小孩其实是不需要人接送上学的，但是表舅却每天都坚持接送，两个儿子都自豪地说，全校就只有他们有人接送，表舅好时常给他们买点小零食，可把小孩子美的不行，一个个嘴甜得喊爷爷。

表舅给媳妇也分担了不少，他在家，媳妇可以安心外出下田地干农活，或是做点手工活补贴家用什么的。

虽然表舅也不是干等着养老，但是媳妇还是觉得是个负担，心里还是有芥蒂，不过后来的一次意外，彻底改变了媳妇对表舅的看法，也接纳了表舅成为我们一家人。

媳妇那天在家里面打扫卫生，突然感觉一阵刺痛，她意识到是自己肾结石发作了，这些年她一直被这个困扰，但是为了省钱每次都不愿意去医院，找了些草药煮水喝就撑过去了。

但是这次比之前的都严重，她满头大汗，疼的腰都伸不直了，她想着回床上休息，可是根本挪不动道了。

我当时正好在隔壁村干散工呢，没在家，家里就剩表舅和媳妇两人，表舅听到动静出来查看，他了解事情原委后，跑出门了，不一会他借来三轮车，把媳妇送去医院。

我赶到医院时，刚做完检查，医生跟我说，你们真大胆，这么大的结石现在才过来，再晚一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了，要马上手术。

我一时间对媳妇心怀愧疚，又对表舅充满了感激，表舅见我来后，也没说什么，留下一句话，说要回去带孩子，就离开医院了。

媳妇手术很成功，经过这次以后，媳妇就好表舅当成了父亲般孝敬，事事想着表舅，平日里也是嘘寒问暖。

生活都是平凡的，一转眼表舅就在我们家3年了，2000年，我因为有表舅照看家里，我外出打工的次数越来越多，很忙，因为孩子都上学了，还有两个马上初中了，这需要花费大笔费用。

表舅让我把家帮忙的空地收拾出来，说有用处。

“ 舅，你这菜地还不够大啊，还要种菜啊！”，我以为是他还想种菜，于是问他道。

“ 你懂啥，你干就好了，别废话！”，表舅可不跟我开玩笑，他是个干实事的人，想到什么就去干，从不拖拉。

我利用半天时间收拾好后，就出工去了，没想到，晚上回来，就发现表舅把废弃的红砖都整出来，我看着阵势，是要砌墙啊。

“ 媳妇，你说表舅这是在干嘛呢？”，我拉着媳妇问她。

“我也不知道呢，见他那么忙上忙下，我也没敢问呢！”，媳妇摆摆手，笑着说。

几天后，表舅终于完工了，我一看竟然是个猪圈，他把顶棚搭好后，伸手问我要了200块钱，说是去买猪仔。

我很疑惑，不知道他还会养猪，但是问道了，我又不得不给，但是后来经过实事验证，表舅这个养猪计划，帮了我们家大忙，供出三个小孩上大学，以至于村里人都说，表舅脑子灵活，我们家有福气。

日子过得平淡，但也幸福，孩子们的学费大多是卖猪的钱，我们夫妻俩个也没那么大压力了。

转眼间，表舅来我们家已经26年了，他已经84岁高龄了，他还是每天待不住，经常往他菜园子跑，但是疫情三年过后，他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在今年5月份的一天，他离开了人世，走的时候很安详，孩子们得知后，都赶了回来，个个都很伤心，我安慰他们，说: “ 你们表爷爷晚年是幸福的，他这个高龄走的很安详，我们要想开点！”。

我和媳妇决定，把表舅安葬在父母旁边，他虽孤身一人，但也有我们这些后辈，在我们心里，他一直是我们最亲的人。

处理完后事以后，媳妇心情沉重地打扫表舅房间，在床底下找出来一个铁盒子，她大声喊我过来，我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表舅生前最为重要的东西。

家里任何人都不得碰，被他视为命根子，媳妇看了我一眼，示意要不要打开，我点点头，媳妇颤抖地双手打开了铁盒，里面只有两张照片，和一封信，一个存折。

我接过相片来看，很有年代感，照片上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很有年代感，很纯真，背面写着: 63年春留存！

媳妇看着照片，眼眶湿润，哽咽地说: “ 表舅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了！”。

接着媳妇递来信封，说: “ 你来拆吧！”。

我拆开看，信中内容不长，写的是交代他的后事以及存折里的钱，让我保管好，将来给孩子们结婚，或者创业用，还说这么多年以来，辛苦我们一家的照顾，让他晚年过得很幸福，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还说我媳妇是个好人，让我好好对她，这信明显是前两年就写好了。

媳妇在一旁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哭出了声音，多年相处，我们早已习惯有表舅在的日子，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打开存折，里面的数目惊呆了我们，足足有55万，这可全都是表舅一辈子外出打拼的血汗钱啊。

26年来，在我们家最困难时，他都没有拿出来用，我们还在介怀表舅来我家养老，一分钱不出，看着这沉甸甸的存折，才知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