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我看到那辆银灰色凯迪拉克缓缓驶入停车场。车门打开，未来婆婆踩着她那双香奈儿高跟鞋，步伐笔直地朝咖啡馆走来。她的妆容一丝不苟，连眉毛都修剪得恰到好处，只是嘴角那抹笑意让我莫名心慌。
1我们约在这家藏在商圈深处的咖啡馆谈判，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白领，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剧本。服务员端来两杯美式，我习惯性地去摸杯沿，陶瓷杯还带着烫手的温度。这让我想起三天前，同事小王欲言又止地告诉我：“你未来婆婆昨天来找过领导了，打听你的工资情况。”
未来婆婆搅动着咖啡，银色调匙碰撞杯壁的声音格外清脆。她开门见山：“小蔓，你应该知道我们家庭的情况。阿杰工作稳定，家里在市中心还有两套房子。你们结婚后，大房子我们肯定是要给你们住的。”
我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子上一处磨损的釉面。这些话她之前说过无数遍，每次提起总要强调他们家的条件有多好。
“但是啊，我们也要为阿杰考虑。”她放下咖啡杯，“你买新车的事情，我们觉得不太合适。”
2空调的冷气忽然变得刺骨。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婆婆眼睛里闪烁的算计光芒。那时她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在外企做财务。她立刻追问具体收入，我只说中等偏上，能养活自己。
从那以后，她总是旁敲侧击打听我的收入。问我平时住在哪里，月租多少；看到我背的包，就要打听品牌价格；甚至会问我平时网购花多少钱。 我们还没领证，她就开始计算我的存款，像在盘点即将到手的财产。
“小蔓，你存款有二十多万吧？”她忽然问道，语气笃定。我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抖，杯中的液体荡起细微的波纹。这个数字，跟我的实际存款相差了将近一倍。
3“你看看现在的房价，首付动辄就要几十万。结婚后你们要还房贷，要养孩子，哪来的钱买新车？”婆婆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我深吸一口气：“房子的事情不着急，我和阿杰商量过了。我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见客户，代步车是必需品。现在开的这辆已经用了六年，该换了。”
“那你开阿杰的车不就行了？”她说这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把餐巾纸揉成一团，“他那辆宝马3系才开了两年，完全够用。”
我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您知道的，阿杰住在郊区，我们上班方向不同。而且这是我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车。”
4窗外落日的余晖洒进来，把婆婆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放下手中的餐巾纸团，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蔓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结婚后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再说了，你一个月能存多少钱？ 就算你现在有四五十万存款，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
我愣住了。她是怎么知道我具体存款的？突然想起前几天，阿杰说他妈找他聊天，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我的工资卡开在哪家银行。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生活：每一笔收入都要报备，每一次消费都要解释，连买一件新衣服都要被盘问。 我的人生账本，将永远被别人反复计算、审视。
我站起身，把包挎在肩上：“婆婆，我想我们需要好好想想。婚姻不是数字游戏，也不是资产清算。如果连买车这种个人选择都要被干涉，那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走出咖啡馆时，我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急促的脚步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逃离什么。掏出手机，看到阿杰发来的消息：“老妈说你不懂节约，要我好好考虑要不要跟你结婚。”
外面的车流依旧喧嚣，只是此刻的我，终于听清了内心的声音。拿起手机，我回复了一条消息：“好的，我们都好好考虑吧。”然后点开了某车APP，预约了明天去看新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