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妥了吗？明天就是教师节了。”

小学微信群里，班长一出现，被好几个同学围住。

“妥了，妥了。我已经拜托明天送货了，正好教师节陈老师就能收到了。”班长详细回复我们进度。

“嗯嗯，那行。这礼物，我觉得老师一定会喜欢。”

“没想到二十年之后，咱们还能有机会给老师送一次礼，哈哈。”同学们七嘴八舌，又为自己的小心思开心。

没错，我们给老师送了礼，还是毕业二十年后。

读小学时，班主任陈老师特别像我们的妈妈，对每个同学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同学们也特别喜欢她。

记得那时放学之后，大家都为了能和老师多待一会主动要求在学校做作业。现在想来，能让一班的“熊孩子”放学后自愿安静地留下来上自习，老师着实厉害。

印象里，放学后老师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我们各自写作业，偶尔会抬头，看着老师一手托眼镜一边看书的样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故作深沉。

有的同学家长有事不能来接，老师就把他领回自己家，第二天上学听见他绘声绘色描述老师做的菜有多好吃，其他同学都羡慕极了。

陈老师很是懂我们，那年考完期末考试，暑假，老师邀请同学们去她家吃饭，这个传统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乃至于后来，我们升了初中、读了高中、考了大学，工作后散落在天南海北，同学们还会在假期去陈老师家聚一聚，围坐在老师身旁，就像小时候围在她身旁。

于是，陈老师和她的饭，成了我们回家的理由。只不过，工作之后越来越忙，这个频率也越来越低了，一晃也是七八年了。

前不久，有老同学结婚，我们又回到家乡，再一次相约去看望老师。这一次，我们没有提前打电话，想给老师一个惊喜。

多年不见，我们都开始中年油腻了，退休多年的陈老师也老了。寒暄不多，老师就起身去厨房，给我们准备饭菜。我们也闹哄哄去厨房帮忙，老师一边乐呵呵地问着我们近况，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冻着的肉切，说要给我们做个拿手的锅包肉。

我们笑着应和着：“太好了，这么多年没吃到，可想了。”可是笑着笑着，我眼里慢慢湿润起来，我看见其他同学的眼里也满是心疼。

因为我们看到老师真的老了，记忆里年轻温柔但是讲起课来口若悬河的老师，变成如今拿着菜刀都颤颤巍巍的老人。案板上那坨冻着的肉，就像逝去的时光一样残忍，老师使出全身力气，也难动它分毫。

我主动接过老师的刀：“让我来。”

“哎，人老了，冰箱也老。干什么都吃力了，切一会儿就哪儿哪儿都疼。”这句话，让我更加心酸。

之前，一直觉得老师无所不能。我们考试失利了，和家长吵架了，工作之后不如意了，都会和老师聊聊天，记忆里她一直都是当年的样子。这一次，我们发现：老师是真的老了。

那天之后，我们又匆匆回到各自的城市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只不过那天陈老师弓着身子切着肉的背影让我们都很难忘记。

“咱们要不给老师买个新冰箱吧？”伤感过后，有人在群里提议。

“好呀，我觉得我家用的美的微晶冰箱特别适合陈老师，肉不用冻就能保鲜，比鲜肉还好切。”

“对啊，陈老师儿子在国外一直不在家，有些不便肯定想不到。”

达成共识后，我们拜托班长把我们选好的冰箱买回来，作为代表送到老师家。

我给陈老师微信留了言：“您一直用最好的爱给我们，我们也希望给您最好的。我们师生感情历久，爱却弥新。送您冰箱做礼物，我们有自己的小私心：是想每次回去都能吃到您做的菜，因为那是鼓励我们毫不畏惧往前走的力量。”

我想，陈老师一定会喜欢我们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