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比父亲大三岁,在我父亲出生前,因为爷爷的突然去世,就被奶奶含泪送人了,大伯家在离县城二十多公里的山上。
继爷爷到奶奶家时,奶奶正怀着父亲,后来奶奶又生了我大姑,大姑比父亲小四岁,父亲七岁那年,大姑还不到三岁,奶奶又病逝了,爷爷无奈,将自己亲生的女儿送人,带着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来到现在的奶奶家,也就是我的老家,我土生土长的家乡-陈村。
父亲和大伯多年后才彼此相认,开始走动。
2011年初,大伯和父亲几乎同时被确诊Ca,大伯是肝Ca晚期,父亲是贲门Ca晚期。
父亲于正月里做了胃贲门切除手术,之后就是每隔一个月,一次又一次的化疗,直到那年8月份做完6次化疗。
2011年5月份我们去看大伯时,大伯吃饭走路还是个正常的人,大伯比父亲健谈,和我们兄妹几个谈笑风生,完全不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我当时想着医生肯定是误诊了,大伯或许不是那种可怕的病。
大伯于2010年腊月因胆结石住院,并做了微创取结石手术,2个月后,2011年2月份,就确诊肝Ca晚期。
我一直都不明白,都说是肝胆相照,肝和胆离得近,为什么做胆结石的时候没发现肝上有毛病呢?
人世间真的没有奇迹,心里再不愿发生的事,还是无情地发生了。
大伯在病痛中坚持了半年,于2011年9月份离世,只要确诊了要命的病,真的没有半点侥幸心理,别人口中的奇迹,只是天方夜谭罢了。
那时候父亲才刚结束化疗,身体很虚弱,两人病底都不好,怕见面双方心里难过,加重病情,兄弟俩最终也未能见上一面。
父亲做完化疗后,每半年复查一次,那时候还没有靶向药,后来就没有吃药了。
三年多后,2014年9月份,父亲也终未能抵挡住癌魔的肆虐,复发转移,不治而去。
父亲去世八年后,2022年11月,母亲确诊肠Ca晚期,8次化疗+靶向治疗后,继续每21天一次输靶向药,坚持了一年零九个月,7月份复查结果不好,母亲突然就又倒下了。
7月22日,我又一次请假陪母亲看病,在县医院住了十天,没有效果,医生建议放弃,7月31日出院回家,我来到娘家全身心陪伴照顾母亲,母亲已经完全没有精神,起不来床,走不成路了。
前两天,大伯家邻居来家里报丧,大妈不在了。
四年前,堂弟女儿结婚时,我见了大妈,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时候大妈身体还好,精神矍铄,母亲也还没病,我还想着,虽然大伯和父亲早早不在了,只要大妈和母亲身体好,能够健康长寿,也算是苍天有眼。
没想到,大妈也是两年前因新冠后遗症,身体一下子垮了,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这半年,竟然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这两年,我也忙于母亲的病,沉浸在悲伤中,两耳不闻身外事,大家也各忙各的,再没去过大伯家,四年前与大妈的一见,竟是永别。
前天,大妈下葬,我因为要照顾母亲走不开,让两个弟弟去送大妈最后一程,心情无比沉重。
今天,大伯的三个子女,堂哥,堂弟和堂妹一家两人,一行共六人来看母亲,堂妹见到母亲,或许是想到了刚刚去世的大妈,触景生情,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堂哥也是满心愧疚,说都不知道母亲病了,埋怨我没告诉他,我说我也不知道大妈病了,也没顾上去看看。
堂哥走时,一再叮嘱,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他。
看到病中的母亲,想到一个个离我而去的亲人,内心里五味杂陈。
村上春树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所谓人生,无非是一个不断丧失的过程。很宝贵的东西,会一个接一个,像梳子豁了齿一样,从你手中滑落;你所爱的人,一人接着一人,从你身旁悄然消逝。”
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