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秋天的一个夜晚,香港一处僻静的海湾边,礁石兀立,惊涛拍岸。在一堵礁岩后边,隐蔽着一辆“丰田”高级轿车。
蓦然,海面上隐约传来马达声。转瞬间,一艘消音快艇飞快驶到岸边。一个穿高领风衣的魁梧男子跃身上岸。
消音快艇离去后,“高领风衣”沿海滩小径匆匆走来。突然,礁岩后“丰田”轿车中“卟”地响了一下,“高领风衣”中弹,一头栽倒在地。
随即,从“丰田”轿车中跳出一个彪形大汉,将尸体翻了个身,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彪形大汉回到轿车前,扬扬手中几张一次成像照片,恭维地:“一条死“狼”!李经理,这回您可放心啦,那桩大买卖,不怕劳克斯不交给咱啦!”李经理一摆头:“走,找劳克斯去!”
“丰田”轿车刚开走,从礁石后又转出一个穿高领风衣的人,外表与死者一模一样。他毫无表情地瞟了“替身”一眼,咕哝道:“替死鬼,委屈你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高领风衣”乘出租汽车来到霓虹闪烁的闹市,走进一间公用电话亭,抓起话筒,拨起号码盘。
电话接通,话筒里传出一个傲慢的声音:“敝人是劳克斯······你是谁?······”“高领风衣”没有答话,听到对方不耐烦地摔下话筒,便取出一个圆盒状微型窃听器拧到话筒上。
这时,在劳克斯联合企业跨国公司香港子公司办公楼上,李经理正与劳克斯洽谈一笔大买卖—李经理提出由他掌握的“刀疤”集团将大陆珍贵文物“龟蛇之玺”盗出。
劳克斯耸耸肩膀,双手一摊:“经理阁下,十分遗憾,这宗买卖敝公司已重金聘请国际黑帮集团的“狼'先生亲自办理,不必再劳驾您了!”
“狼?”李经理一声冷笑,顺手摸出两张照片,往茶几上一扔:“总裁阁下,这是不是您今晚特邀的贵宾呢?很遗憾,他已见上帝去了,还能为您效劳吗?”劳克斯不禁一怔。
劳克斯对着照片凝视了有三秒钟,疑惑地摇摇头:“李经理可算得上是个精明人,但“狼”是敝公司信得过的人,他约定八点钟到。我们的谈判是否推迟到八点以后进行?”
李经理仰坐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瞅着壁上的“西铁城”石英钟道:“好吧,阁下既然这般自信,就让我们等待幽灵出现吧!”
同时,门铃响了起来,劳克斯连忙起身开门。
李经理见来者竟是一小时前被自己击毙在海滩的“高领风衣”,不禁失声惊叫:“狼!”“狼”脸色阴沉,步步逼近:“李经理,我不是幽灵。你的暗杀技巧是第一流的,可惜子弹患了夜盲症,只打死了我的替身。”
李经理头上冷汗直冒。劳克斯讥讽道:“李先生,按贵国大陆时髦的说法,本公司一向是“择优录用”的。请吧!”李经理见主人下了逐客令,悻悻然退出门去。
“狼”点燃一支雪茄,踱步来到窗前,俯视着李经理钻进“丰田”轿车,毫无表情地道:“就这样走啦,该鸣礼炮欢送一下啊!”话音未落,“轰”的一声,“丰田”轿车爆炸了!
劳克斯夸赞道:“密斯特“狼”,不择手段,就能清除一切障碍,我放心啦!”“狼”冷漠地道:“书归正传,谈谈我们的交易吧!”
劳克斯取出一本打开了的杂志,有一行黑体字赫然印着“《龟蛇之印初探》作者竹青。”文章下端是两幅不甚清晰的附图:龟印、蛇印。劳克斯道:“本公司高价收买的就是这一对印。”
“狼”扫了一眼,问道:“多少钱?”“十万,怎么—样?”“狼”冷冷一笑:“这对货起码值五百万美元,我们商量的该是二八分还是三七分?别绕圈子啦!我窃听了您与秘书关于价码的谈话。”
劳克斯有些尴尬,只好掏出几迭美钞:“好吧,一切依你。先预支一部分,待'龟蛇之玺”搞到后,再一次付清。”这时在“狼”的嘴角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劳克斯转身从保险柜中取出一张墨绿色纸片,上面清晰地印着一朵“百合花”,说道:“密斯特狼,这是在大陆恭候大驾光临的联络员,她会热情接待你的······”
又是一个美丽的晚上,在中国滨海城市海市的“滨海西餐社”的音乐茶座一隅,一位年轻貌艳的女子,正在独自品茗,她那线条分明的紧身上衣上,别着一枚精致异常的“百合花”胸饰。
不一会儿,穿着考究的“狼”,风度潇洒地走了进来,机警的目光迅速一扫,不慌不忙地朝那佩有百合花胸饰的女子走去。
“狼”来到“百合花”身边,风度优雅地问道:“小姐,您佩戴的百合花胸饰,在哪儿能买到?”“百合花”一愣,晃晃披肩长发:“先生,这枚胸饰没地方买。”
“狼”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将腕上的表露出来:“那以我这块白金表与您交换,你肯赏脸吗?”百合花斜眼一瞟,见有机玻璃表壳上镂刻着一头龇牙咧嘴的狼。
百合花”立刻变得热情起来,朝“狼”送去迷人的一笑:“先生,真没想到······我叫白琼,住在东郊区一幢三号,恭候大驾光临。”“狼”毫无表情地摇摇头。
白琼失望地撅嘴问道:“先生来此,有何公干?”“狼”喝一口啤酒,低声道:“告诉我《龟蛇之印初探》的作者竹青的地址。”白琼冷冷地答道:“海市胡家巷23号。”
“狼”站起身来,会了钞,和白琼一同走出了茶座。白琼嫣然一笑,挑逗地说:“我们多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啊!”“狼”冷若冰霜地道:“小姐,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我要去了。”
白琼失望地朝“狼”伸出手去,“狼”没有与她握别,只递给她一个联络用的电话号码,便大步离去。白琼茫然若失地扑在路边的栏杆上,怔怔地望着“狼”远去的身影。
白琼回到家里,换了一身透明的屈龙睡衣,懒懒地往沙发床上一躺,烦闷地望着满屋西式陈设,眉宇间隐露出一缕愁绪。
就在这时,安放在床头橱上的一架桔红色的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白琼伸手拎起听筒,立即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百合花”在吗,我是湖云山人!好好接待客人,有情况随时报告······”
翌日,在离海市不远的湖城江边,停泊着一艘改装的意大利游览船,名曰“海上乐园”。船上设有“海马舞厅”“爱丝酒吧”及录相游艺场所,整日奏着强烈的迪斯科舞曲。
在一间职工住的单身卧舱里,一个刀疤脸的中年人在打电话:“是白琼表妹?啊,我是你疤哥!什么?李经理被干掉了,那凶手一定是这只“狼”。······是来搞龟蛇之玺的·····.”
“刀疤”说完,面颊抽搐了几下,怒不可遏地摔下了话筒,嘴里骂了一句,又抓起了电话筒,拨号叫道:“喂,海市轿车服务公司,我找阿祥······”
不一会儿,一辆“皇冠”出租汽车风掣电闪般出现在“海上乐园”停泊的码头上,车门一响,跳出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身港仔打扮,利落精干,他便是轿车司机阿祥。
阿祥在甲板上找到了“刀疤”:“疤哥,有事吗?“刀疤”气急败坏地说:“我的把兄弟李经理被“狼”暗算了!这小子到这边来啦,想抢咱的饭碗。瞎了眼的!我让他人财两空!”
说着,“刀疤”摸出一张当日的《湖城晚报》,对阿祥道:“报上说,湖云山文物馆明天对外开放,要展出珍贵文物“巨岩金龟”,我计估“狼”定是为此而来。明天我去跑一趟看看······”
第二天,在南方大城市海市的马路上,一辆吉普飞快地驶来。车上是两名身穿制服的刑警,一个身躯魁梧,一个矮小干瘦。
吉普车岔下马路,拐入一条街巷,在一排石库门房子前边停下,两位刑警跳下车,向小巷深处走去。
两人走到一家门前,门牌上是蓝地白字:胡家巷23号。瘦子刑警上前敲门。随即一个年轻妇女开开门,惊异地问:“同志,您找谁?
瘦子刑警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湖城公安局刑警队的,这位是王队长,有点事想请竹青同志帮助。”那位王队长道:“你是竹青同志的爱人郑荷影吧!走,屋里谈。”
三人穿过天井,走进客堂。一位老妈妈迎出来,郑荷影道:“妈,这是来找竹青的。”又转身说:“这是我妈,因为竹青出差开会去了,妈是来跟我作伴的。”
王队长一怔:“开什么会?”郑荷影边为客人斟茶,边说道:“竹青是业余考古爱好者,最近在湖城新华大学学报发表了一篇文章,编辑部邀他参加一个什么讨论会去了。”
王队长沉着脸站起身:“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最近接办了一件疑案,有些技术性问题,想请竹青协助一下。真不巧,我们另想办法吧!再见!”
两位刑警离开胡家巷23号,瘦子刑警问:“去新华大 学?”王队长道:“不,去湖云山文物馆!”说完,钻进吉普,离开了胡家巷。
这当儿,竹青正乘坐在“海市一湖城”的列车上。他二十六七年纪,面色白净,温文尔雅。他坐在座椅上,翻阅着一张刚买到的《湖城日报》。
当他看到“湖云山文物馆即日开放”的消息后,眼睛一亮,收拾起旅行袋,在湖云山站下了车,朝湖云山文物馆赶去。
湖云山文物馆座落在湖云山下,是一幢具有中国明代建筑风格的建筑群,古松环抱,风景幽雅。因整修重开,游人如织。竹青来到文物馆,径自走进“青铜器陈列厅”
蓦地,玻璃柜中一只“金龟”吸住了竹青的目光。金龟踞于一方紫色岩石之上,形体不大,但铸工精细。下边标签上写着:巨岩金龟(公元1368—1644年、明代文物)。
竹青沉吟半响,摇头自语:“不对······不会是明代······”他取出笔记本描绘起来。忽然发现玻璃柜对面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斜眼在窥视他,连忙闭上了嘴巴。
竹青又对着标签仔细看了许久,忍不住皱着眉头朝窗下正在聊天的几个讲解员走去。
竹青彬彬有礼地道:“讲解员同志,对这尊“巨岩金龟',我有点疑问,想请教一下,可以吗?”一个快嘴姑娘道:“当然可以,让我们经多见广的白琼小姐接待吧!”
白琼飘然过来:“我是这室的讲解员,你想问些什么呢?”竹青嗫嚅道:“······关于金龟的制作年代,我觉得该是秦汉文物······”白琼鄙夷地:“这是经过专家鉴定的,可不能自以为是!”
讲解员们一阵哄笑,竹青红着脸转身离去,临出展厅,他恋恋不舍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岩金龟”。
忽然,竹青发现刚才窥视他的刀疤脸,仍站在一根廊柱后边,目光贪婪地望着“巨岩金龟”出神。他似有满腹心事般地离开了湖云山文物馆。
当夜,一镰檐角月,七八天外星。湖云山文物馆青铜器陈列厅内,“巨岩金龟”在玻璃柜中放着幽光,笼罩着神秘的气氛。
突然,一个黑衣人悄然闪进展厅,来到“巨岩金龟”柜前,将一只小型警报干扰器置于柜顶,刚要开启柜锁,忽听外面有响动,倏地闪身躲到了暗处。
只见一个蒙面人动作神速地进了展厅,他脚步轻捷地来到“巨岩金龟”柜前,一扬手,一股粘粘的液体喷到了玻璃柜上。
蒙面人随即一个转身,将脊背贴上了玻璃柜,只听得一丝轻微的破裂声,一片圆圆的玻璃倒进柜中的丝绒垫上。
那蒙面人伸出戴黑手套的右手,倏地抓起“巨岩金龟”,闪在暗处的黑衣人大吃一惊,猛地朝蒙面人扑来。
蒙面人见势不妙,紧跑两步,一个“燕子三抄水”“嗖”地窜上了两人多高的窗口,“哗啦”一响,连人带窗飞了出去!
黑衣人毫不怠慢,足尖一点地,也从窗口窜了出去,可是蒙面人已不见踪影了。
响声惊动了文物馆值勤人员。他们发现文物馆被盗,立即打电话向湖云山公安分局报警。
警灯闪亮,警笛鸣响,警车飞驰电掣般冲出了湖云山公安分局大门,强烈的光柱刺破了夜幕。
湖云山文物馆“青铜器展厅”内,灯火通明,公安人员正在勘察被资理场。警犬绕着被割了一个圆孔的玻璃柜转了两圈,突然向窗口跑去。
警犬训练员松开警犬脖子上的圈带。警犬“嗖”地窜出窗口,两名公安人员紧紧追踪而去。
第二天,湖云山文物馆召开会议,让工作人员提供可疑线索。海市公安局刑侦科吴俊同志奉命前来协助湖城公安局侦破这一案件,文物馆长向他介绍了失盗的情况。
吴俊听了介绍,对在座的工作人员道:“大家回忆一下,在昨天来参观的人群中,有没有可疑的对象和迹象?”
讲解员白琼站起来道:“昨天有一个白面书生,在金龟柜前转来转去,还向我问这问那的。”吴俊根据她提供的特征,脑子里已画出了一幅这个可疑人物的肖象,决定认真地追查一下。
吴俊告别了湖云山文物馆馆长,骑上摩托朝湖云山车站疾驰而去。
在通湖城的硬座车厢里,竹青坐在座位上,手捧小本子正在圈圈点点。不知何时,吴俊已上了火车,坐在离竹青不远的一个位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报纸。
一位乘客神秘地问竹青:“同志,你听说没有?湖云山文物馆的“巨岩金龟”昨晚被人盗走了!”“啊!”竹青大吃一惊,“腾”的从坐位上站起来。
这时,扩音器里响起列车播音员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停车站是玉城车站······”车厢里顿时一阵喧哗,乘客忙乱地准备下车。
竹青把头探出车窗,目光扫瞄似的观察着上下车的旅客。突然,他的眼睛定住了:月台上走来一个曾似相识的身影。
此人正是刀疤脸。他手提一只精致的小皮箱,随着人流走向8号车厢。
“刀疤”好不容易挤上车,见没有座位,便在车厢一端的洗脸间坐下来,双手紧紧搂着那只小皮箱。原来,昨晚他抢先把“金龟”盗出,摆脱了“狼”的跟踪,现在正想溜走。
竹青见“刀疤”就是在文物馆见到的那个可疑的人,就起身离开座位,朝8号车厢挤来,想看个仔细。
东张西望的“刀疤”发现了朝这边挤来的竹青,连忙扔掉烟蒂,拎着小皮箱,走出8号车厢,朝后挤去。
竹青发现了“刀疤”的背影,拚命地向他挤去。刚追到车厢接口处,“哗啦!”一声,车厢门被拉上了,列车员伸手拦住他道: “同志,查票! ”竹青失望地站住了。
列车抵达湖城,竹青抢先跳下火车,来到出站口,在旅客中寻找着“刀疤”,可是旅客都下车了,也没见着“刀疤”。
原来,“刀疤”乘火车进站减速之际,打开另一面的车门,悄悄溜下火车,坐上了开往湖城的长途汽车。
竹青满腹惆怅地来到新华大学,一位年近六十的教授热情地接待了他: “我叫归华,你的《龟蛇之玺浅探》我非常欣赏,真是后生可畏呀!”
吴俊尾随竹青来到新华大学,到校长办公室了解竹青的情况。校长告诉他,竹青是应邀来参加“龟蛇之玺”学术讨论会的工人业余考古爱好者。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吴俊决定到会上看看。
学术讨论会在圆桌会议厅召开。风度翩翩的归华教授主特会议:“谢谢大家对这场学术讨论给予的热情支持,欢迎百家争鸣,各抒己见。下面就请竹青同志先发言!”
在热烈的掌声中,竹青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局促地叙述道:“龟蛇之玺应该追溯到公元前219年至秦始皇28年,从齐地方士徐福东渡说起”。
竹青展开一张“龟蛇”挂图:金龟足踩绿波,金蛇翻舞青云。竹青道:“这龟玺是秦始皇赐给徐福的,而这蛇印则是徐福奉献给始皇的。二者合璧,相得益彰。”
竹青脸色渐渐平静,他微微摇头叹息道: “后来,秦王朝崩溃,天下大乱,这龟蛇之玺便流落到民间…………”未等竹青说完,下边议论纷起:“简直是神话!”“不可思议…………”
竹青郑重其事地争辨道:“这不是神话。秦始皇那颗龟印已经找到了!”众人大为惊诧,有人问道:“它现在什么地方?竹青惋惜地道:“在湖云山文物馆。可惜,昨天夜里又被人盗走了!”
归华教授站起来说:“竹青同志说的情况是对的。可是据鉴定,那巨岩金龟是明代仿古制品。”“不对!”竹青道:“是秦代文物无疑,因为龟蛇之玺是我们家的祖传珍宝。”
一言未了,举座皆惊,归华教授一愣。竹青慢慢地道:“蛇印如今还珍藏在我家,龟印文革抄家时失落······想不到,刚刚得见天日,竟又失盗了······”
竹青痛心地说不下去了。坐在门口旁听的吴俊,那注视着竹青的目光由怀疑转为信任,他默默地起身退出会场。
傍晚,吴俊回到湖城公安局,向江局长汇报了跟踪竹青的经过。江局长说:“看来,这起盗窃案非常复杂,顺着竹青这条线追下去,是错误的。但竹青在会上说出了蛇印的下落,非常引人注目,我们要密切注视这一点。”
点点浑沉的暮色,从丝丝柳叶间滴落。马路上,一辆无轨电车驶来,在车站上停了一下,又鸣着喇叭开走了。下车的乘客中,出现了手拎小型皮箱的“刀疤”。
“刀疤”穿街过巷,走上一条僻静的小马路,沿着路边梧桐树下的荫影走着。突然,两个袒胸露臂的年轻人挡住他的去路,两把弹簧刀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刀疤”一声冷笑:“想从老虎口上拔毛?瞎了眼的,来吧!”他一晃膀子,挥舞小皮箱扑了上去。
两个年轻人也懂些拳脚,见“刀疤”恶狠狠扑来,同时扎下门户,手中弹簧刀舞得白光闪烁,直刺“刀疤”心窝。
“刀疤”闪身躲过,几个回合过后,他担心久战引人注意,抽身想溜。两个年轻人死缠不放,他飞起一脚踢中一个手腕,弹簧刀“当啷”落地。
“刀疤”正要收腿溜走,裤腿被另一个的弹簧刀划破,他直觉腿上火辣辣——阵疼。正在危急之时,一辆“皇冠”轿车“嗤”地在旁边路上停下。
阿祥从车内跳出来,喊道:“疤哥,小弟来啦!”那俩小子一听,吓得撒腿就跑,闪身隐入黑暗的小巷中。
阿祥把“刀疤”扶上车,一边为他包扎划破了的腿,一边埋怨道:“疤哥,你总爱单枪匹马,多危险!”“刀 疤”满不在乎,“你疤哥走南闯北,独往独来,从没输过。这回又捞了!”
阿祥惊喜地问:“那宝物到手了?”“刀疤”一龇牙:“咱哪回不是马到成功!可这次差点撞了车,看那身手,八成是“狼”。但是强龙也难斗地头蛇哇!
轿车缓缓穿越市中心,高楼大厦迎面晃过。阿祥问:“疤哥,那宝贝呢?让小弟开开眼吧!”“刀疤”狡黠地一笑:“我早已经将它转移了!”
阿祥吹捧地说:“疤哥,你好鬼啊!” “刀疤”大笑道:“没这两手,你疤哥的饭碗不早就砸啦!”他朝车外看了看,抬手拍拍阿祥肩头: “老弟,停车,我就在这儿下!”
轿车沿马路边停下。“刀疤”拎起手提箱,钻出轿车,见阿祥有点闷闷不乐,沉吟一会儿,说:“晚上九点,你到新住宅建筑区老地方来找我。可别开车来!”
晚九点,天空细雨濛濛,新住宅建筑区二号楼四层一间房中,闪出一点微弱的灯光,阿祥穿过尚未拆尽的脚手架,登上四楼,敲响了房门。
“刀疤”开门让阿祥进去。阿祥问道:“疤哥,这深更半夜的,叫我冒雨到这里来干什么呀?”“刀疤”乜斜着眼说:“装糊涂,你小子不是要见识一下那宝贝吗?”
阿祥一喜: “疤哥,你把宝贝带来了?”“刀疤”得意地一笑,走到尚未安装好的电灯开关跟前,一抽安装板,取出一只沉甸甸的布包,交给阿祥。
阿祥打廾布包,果真是那只金龟。他问道:“这点土玩艺儿,能值几个钱?”“刀疤”道:至少十万美金。要不“狼”肯冒险到大陆来。我一定叫他人财两空,为李经理报仇!”
“刀疤”话未说完,脸色陡变,伸手掏枪,可是已经迟了。只见一个刑警,手持手枪迅速地推门而入:“不许动!把金龟交出来。”
阿祥佯装无可奈何地把“巨岩金龟”送过去,那刑警伸手去接,阿祥一翻手腕,抓住对方握枪的手,“刀疤”急忙接过龟印。阿祥顺势一牵刑警,一掌劈在他的背上。
只听“啪”的一声,刑警被劈倒在地,那支“五四”手枪也飞出好远。“刀疤”大喜,连夸阿祥:“好样的,好样的!”
刀疤”正要去捡地上的手枪,头顶突然爆发一声威喝:“不准动,举起手来!”“刀疤”迫不得已地举起手,抬头一看,见从窗口上端的气窗里,伸进一支大口径手枪。
透过窗玻璃,“刀疤”隐约看见窗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穿一身白警服的刑警。此人正是“狼”,他与助手“狐狸”化装成刑警找竹青未遇,在云湖文物馆盗龟印又被“刀疤”抢先得手,今天跟踪到此。
“刀疤”和阿祥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被击倒在地的“狐狸”乘机从地上跳起来,抢过龟印,拣起手枪。
狐狸”把龟印掂了掂,“嗖”地朝气窗抛去!“狼”探手接住,发出一阵狞笑:““刀疤”,在云湖山文物馆的演技不错呀,可惜为我“狼”代劳了!”“刀疤”气得两眼冒火,可又不敢动弹。
就在这一霎间,阿祥的脚悄悄向左滑了半步,高举着的手猛地往下一沉,“啪”地关灭了电灯,“刀疤”一声大吼,一记右直拳打在“狐狸”的下巴上!
“狐狸”的头响亮地撞在身后的墙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刀疤”随即抽出手枪,飞身窜上了窗台,“轰”一声巨响,整扇窗子从四楼飞了下去。
但是,窗外已不见“狼”的身影。“刀疤”紧上一步,踩着脚手架上的竹排,直追下去!
阿祥从腰里掏出绳子,将被击昏的“狐狸”捆牢,然后也纵身窜上窗台,向“刀疤”的方向追去!
白色的警服暴露了“狼”的目标,“刀疤”在竹排拐 弯处发现了“狼”的身影,迅速地向“狼”扑去!
“嗖!”的一声,“狼”从脚手架上直向地面滑去!“刀疤”也紧跟着顺另一根脚手架支柱滑了下去。
待“刀疤”落到地面,“狼”又不见了。“刀疤”敏捷地往地上一伏。看到远处有一个白色的的影子在蠕动,他跳了起来,快步追去!
天上细雨飘洒。“刀疤”追到一条江边,见“狼”的白影一闪,倏忽不见了。他沿江岸搜寻着,忽听小桥边有响动,就起身朝小桥跑去。
“刀疤”正沿江岸跑着,江对岸“卟”地响了一枪,“刀疤”腿一软,一个倒栽葱,“扑通”跌落江中。
紧跟着“刀疤”的阿祥追到江边,用手电一照,见河中冒着殷红的水泡,就纵身跳了下去。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