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明朝的最后一滴眼泪

奋斗小火球 2024-05-14 11:50:31

 在世界的舞台上,国家的面貌多种多样,总体来说,可以分为内陆型国家和海洋型国家两种。海洋型国家被广阔的海洋环绕,想要拓展发展空间,就得驾驭巨舰,建设强大海军,争夺海洋上的岛屿,开垦殖民地,将茫茫大海化为自己的领海,从而开启海洋贸易,逐步构建起以自身为中心的贸易网络。古代的希腊、近代的英国、荷兰、日本,都曾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而内陆型国家则以陆地为主要利益所在,为了谋求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它们必须不断向着欧亚大陆的深处拓展,依托山河、河流、关隘筑起重要城池,作为控制陆地的支点。奥斯曼帝国不断开疆拓土,俄罗斯帝国征服西伯利亚,并铺设起了直通海参崴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巩固了数百年的征服成果。而中国,则根植于长城以南的传统汉地,除了蒙古草原和青藏高原,唯一可以开拓的方向就是西域。西域一旦掌握,中国王朝的影响力就能跨越葱岭,延伸至中亚,进而与欧洲各国结合。

于是,两汉盛唐在国力允许的情况下,开拓西域便成了当务之急。这种历史觉悟,使得汉唐成为了中国超一流的王朝,丝绸之路的繁荣不仅丰富了国家财政,也改善了人民的生活。在那片荒漠与绿洲交错的土地上,诞生了无数英雄史诗,为中国的发展进程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朝开国初年,其实也曾经有过经营西域的计划,朱元璋为此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战略规划。明朝起源于江南,要开辟西域,必须从陕西着手。公元1369年,徐达和常遇春率领兵马自山西运城渡过黄河,分兵两路,徐达攻克西安,常遇春夺取凤翔,将“天府陆海”关中平原纳入明朝版图,元朝军阀李思齐被迫退守临洮。

将领们纷纷建议:“不如先攻取庆阳,再向西进军,直捣临洮,消灭李思齐。”

然而,徐达却有不同看法。

他认为,庆阳城险要地,守军精锐,难以轻易攻克。一旦李思齐得以喘息,很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持久战。因此,他主张先从南路直扑临洮,消灭李思齐,待临洮攻克之后,再回头平定陕西其他地区,顺势而为。

“庆阳城险而兵精,不易攻克。临洮北界河湟,西控羌戎,得之,兵力物资充足,敌人必然束手就擒。临洮一克,附近郡县何须担忧?”

经过深思熟虑,徐达率兵攻克了秦州(今天水)、伏羌、宁远、巩昌等地,然后指挥右副将军冯胜率领前锋直逼临洮,李思齐果然无法抵挡,投降了。随后,徐达率兵北上攻克了兰州,再调转兵锋向东,夺取了平凉和庆阳。

第二年,元朝猛将扩廓帖木儿发动反击,企图夺回兰州,但徐达指挥明军大获全胜,俘虏元朝的王公官员共计1860余人、军士84500余人,扩廓帖木儿溃不成军,只得败退至元朝旧都和林。

  击败扩廓帖木儿,陕西再无后顾之忧。于是,徐达率领大军南下,穿越徽州、略阳、沔县,最终攻取了汉中。这段艰辛的行军路程,标志着徐达彻底收复了陕西,不仅为明朝进军四川打开了道路,也为后续经营西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徐达胜利归来后,受封为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魏国公,年俸五千石,而宋国公冯胜则镇守庆阳,掌握了陕西的兵权。

陕西收复之后,下一步目标便是甘肃。

公元1372年,朱元璋派遣三路大军讨伐北元——徐达率领中路军、左副将军李文忠率领东路军、征西将军冯胜率领西路军。

原本朱元璋期望一举功成,如同李世民早年平定草原的壮举,然而徐达在土剌河遭遇先胜后败,几万勇士殒命;李文忠同样战况不利;唯一亮点是冯胜。

这次战役中,冯胜与傅友德密切合作,在兰州一战中大败元军,接着一路收复了凉州(今武威)、永昌、甘州(今张掖)、肃州(今酒泉),然后折回北上,击溃了元军于扫林山、别笃山,并收复了亦集乃城,俘获牛羊马驼十余万,全军凯旋而归。

扫林山、别笃山、亦集乃城都位于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毗邻汉朝史书中频繁提及的居延海,是讨伐蒙古的必经之地。

尽管明朝未能完全扫荡北元,但冯胜和傅友德的胜利意味着明朝基本收复了河西走廊,为西进之门打开了大门。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既然河西走廊收归明朝,为了巩固胜利果实,必须加强对青海的治理,巩固河西走廊南部的防线。

早在徐达平定陕西之时,左副将军邓愈便自临洮西进,攻陷河州,随后成功招降青藏高原的吐蕃酋长,“河州以西的朵甘、乌斯藏诸部都归顺了”,这意味着明朝名义上占领了青藏高原。

战后,邓愈凭借多年的战功,被封为卫国公。

然而,名义上的统治终究不够稳固。公元1377年,吐蕃诸部的酋长们变本加厉,不断劫掠朝贡使者,丝毫不将天朝上国放在眼里。

朱元璋利用吐蕃诸部酋长的过失,任命邓愈为征西将军,沐英为副将,分兵三路讨伐吐蕃诸部——

“西略川藏,耀兵昆仑,穷追至昆仑山,斩获万余俘虏,缴获牛马羊十余万,留兵戍要害之处而归。”

邓愈和沐英一直追击至昆仑山,部署军队控制关键地区。沐英因战功被封为西平侯。

这场战役结束后,邓愈病逝,沐英接任征西将军一职。公元1378年,沐英率领副将王弼、蓝玉继续讨伐吐蕃诸部,“平定朵甘纳儿七站,拓展领土数千里,俘虏男女二万余,杂畜二十余万头。”

由于这一系列的战功,朱元璋封王弼为定远侯,蓝玉为永昌侯。

  两年后,沐英统率着陕西的兵马踏上北征之途,穿越黄河,攀登贺兰山,跋涉沙漠流沙,历经七天的艰辛行程,终于抵达了和林。身披重甲,沐英率领部队勇冲北元军阵,战绩斐然,将士们、牛羊、百姓和辎重一并带回了陕西。

这两次西征、一次北征,深深开阔了河西走廊的战略空间,使得经营西域再无后顾之忧。

到了公元1391年,已经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的蓝玉,被朱元璋调往陕西,率领兰州、庄浪等七卫兵马,以追捕逃亡之寇“祁者孙”的名义,继续向西进发,“横扫西番罕东之地”。

所谓的罕东,即是敦煌地区。

这一举措意味着,明朝已经在实际掌控河西走廊和青藏高原之后,有了足够的兵力可以渗透至敦煌,随后以此为立足点,进一步在西域展开腾飞。

至此,朱元璋经营西域的蓝图一直稳步推进,只要按照计划前行,明朝收复西域、辐射葱岭以至更远的影响力,势必成为现实。

而一旦进入敦煌,明朝下一个战略支点便是哈密。

 哈密,在汉朝时被称为“伊吾”,而唐朝则称之为“伊州”。

尽管史书所述“伊吾在敦煌北大碛外,自昔为域外地,不在九州之限”,但自汉朝以来,每一个渴望经营西域的朝代,都视这片土地为必争之地,将其视为连接敦煌和西域的关键战略要地。

公元73年,东汉明帝准备讨伐北匈奴时,耿秉提出了关键建议:

“臣愚以为当先击白山(天山),破车师,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破此,复为折其左角,然后匈奴可击也。”

讨伐北匈奴,首要任务是夺取伊吾,利用地理优势,将北匈奴与西域诸国隔离开来,有助于西域的经营,同时也能切断北匈奴的后路。此外,伊吾还有北匈奴的驻军,攻克伊吾可削弱北匈奴的战斗力。

于是东汉明帝派出了四路大军——太仆祭彤和度辽将军吴棠出自高阙塞、骑都尉来苗和护乌桓校尉文穆出自平城塞、显亲侯窦固和好峙侯耿忠出自酒泉塞、谒者仆射耿秉和秦彭出自张掖居延塞。

两路西征,两路北伐,各司其职。

战争开始后,两路北伐的汉军进展并不顺利,相当于出塞游弋。

耿秉和秦彭经过居延塞(亦集乃)一路北上,击败了北匈奴的匈林王,直至蒙古境内的三木楼山才返回。

窦固和耿忠出自酒泉塞后,击败了北匈奴的呼衍王,继续向西推进,最终收复了伊吾,并设立宜禾都尉,在伊吾驻军,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标。

这样的战果,与明朝初年的三路北伐十分相似。

随着汉军在伊吾屯田,窦固命班超出使西域诸国。班超以汉军的支持,凭借着勇气与高超的外交技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成功说服了鄯善、于阗、疏勒归附于汉朝。

公元74年,东汉设立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断绝六十五年之后的关系,东汉的影响力重新延伸至西域。

然而,随着东汉明帝驾崩,北匈奴再度占领了伊吾,西域局势再次动荡,班超也开始了“匹马戍西域”的征程。

详情可参阅2022年的文章——《班超一人灭五十国,背后的中国地缘大战略》。

  直至公元89年,北匈奴饱受饥荒之苦,东汉大将军窦宪趁机北伐,完成了“燕然勒石”的使命。紧接着,窦宪下令校尉阎砻收复伊吾,校尉耿夔和司马任尚率领兵马出征金微山,彻底击溃了北匈奴的有生力量。

窦宪的神来之笔,为已经营西域十六载的班超提供了重要支持。他统领西域归附东汉的诸国,降服了北匈奴的龟兹、姑墨、温宿等国,为西域带来了长久的和平与稳定。

东汉重新设立西域都护和戊己校尉,彻底确立了在西域的绝对统治地位。

可以说,东汉要想经营西域,收复伊吾至关重要。

一旦伊吾被掌握,北匈奴就无法和西域诸国取得联系。在失去外援的情况下,西域诸国面对汉军的压力,只能选择投降。

隋朝和唐朝对西域的经营,实际上重复了东汉的历程。

公元608年,雄心勃勃的隋炀帝杨广着手经营西域,派遣裴矩出使铁勒,激励铁勒攻击青藏高原的吐谷浑。吐谷浑可汗伏允战败后逃往四川的大雪山。杨广派遣许公宇文述、安德王杨雄追击,俘虏吐谷浑王公两百余人,男女四千余口,“其故地皆空,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为隋有”。

随后,杨广在吐谷浑故地设立西海郡、河源郡、鄯善郡、且末郡,并命刘权在河源郡的积石镇驻军屯田,巩固了隋朝在西域的势力。

四郡的大致范围就是今天的青海地区。

与此同时,杨广任命右翊将军薛世雄为玉门道行军大将,率军攻克了早年被突厥占领的伊吾,设立了伊吾郡。

伊吾在玉门关外,积石镇在青海湖以南。

伊吾和积石镇的建立,一方面监控了西域诸国和吐谷浑、吐蕃的动向,另一方面巩固了河西走廊的防御,为隋朝与西域的交流提供了便利。

公元609年,刘权统帅骑兵自伊吾出发,绕过河西走廊,直击青海,彻底击溃了吐谷浑可汗伏允的反击,攻克了吐谷浑的首都伏俟城。随后,杨广亲自西巡,深入河西走廊的武威、张掖地区,高昌王麹伯雅以及西域七十二国的使者纷纷前来朝拜。

隋朝的影响力笼罩西域,只要再经营一些年,隋朝的成就将无法限量。

然而,杨广的野心太过膨胀,在未能完全巩固胜利果实之前,就与高句丽开战,最终导致身死国灭。

杨广未能完成的伟业,将由唐太宗李世民继续。

公元630年,唐朝利用草原饥荒之机,支持薛延陀,并派李靖、李世绩等大将北伐,一举击败了东突厥,将势力扩展至阴山北地,李世民更是被四夷君长拥戴为天可汗。

这一消息传来,隋朝末年臣服于突厥的伊吾城主,率领其所辖七座城池重新归附唐朝,李世民遂在伊吾设立伊州。同年,高昌王麹文泰亲自到长安朝拜,归附唐朝。

然而,这种归附并不牢固,没有经过自己亲自打下的土地,很难建立起稳定的统治秩序。

到了公元638年,高昌王麹文泰关闭国门,利用西域诸国必经的高昌,切断了西域诸国与唐朝的联系,并联合西突厥攻陷了伊州,将唐朝的影响力牢牢困在了玉门关外。

在此时,吐蕃也出兵进攻唐朝的松州,一旦松州失守,吐蕃将会进入成都平原。

可以说,唐朝在大获全胜之后,却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当,唐朝击败东突厥的战果也将大大折扣。

为此,李世民任命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刘简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统率五万大军解救松州。9月,唐军在松州城下击溃吐蕃,斩获数千人头,逼使吐蕃遣使来道歉。

公元639年12月,李世民命交河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副总管薛万均率军进攻高昌。一听到唐军出征,高昌王麹文泰惊慌失措,西突厥也不敢相助,侯君集和薛万均便收复了伊州,并攻占了高昌的二十二座城池。

  战争的硝烟散去后,魏征向李世民献计曰:

“高昌远离中国,治理之道宜采取委以统治的方式。若在高昌设州立县,不但无法征收赋税,还需以中国之财养高昌。军队驻扎所需装备、粮草开销巨大,实非上策。”

李世民微微一笑:“朋友,你太过浅谋了。”他毅然拒绝了魏征的提议。除了在伊州重新确立统治之外,还在高昌原址设立西州,将西突厥的都城浮图改建为庭州,并设立安西都护府。

就这样,唐朝彻底开启了通往西域的大门,解决了国家的危机。

 通过细细道来汉唐兴亡的故事,我们能够抽取出一些历史规律。

在东汉时期,青海地区的羌人力量相对薄弱,因此,东汉只需通过玉门关收复伊吾,即可打开通往西域的大门。

而在隋唐时期,吐谷浑势力强盛,吐蕃也借助气候变暖的有利条件迅速崛起。因此,隋唐在经营西域时,需要消灭吐谷浑并开拓青海地区,以此压制吐蕃。接着,再通过玉门关收复伊吾,作为向西拓展的前沿基地。

不管怎样,伊吾都是必须实际掌控的战略要地。

到了明朝初期,伊吾已经更名为哈密,成为元朝肃王安克帖木儿的封地。

朱元璋下令徐达、邓愈、沐英、王弼、蓝玉等数次出征,不仅征服了青海地区,还收复了河西走廊和亦集乃,极大地拓宽了明朝与西域的通道。这种局势几乎是回到了汉唐时期的状态。

然而遗憾的是,明朝最终未能收复哈密,也未能成功地经营西域。

在朱元璋逝世后不久,明朝发生了靖难之役,燕王朱棣攻入南京登基,年号改为永乐。

公元1403年,元朝肃王安克帖木儿派使者到南京朝贡,并请求归附明朝。于是朱棣设立哈密卫,封安克帖木儿为忠顺王,成为明朝的羁縻属地。

可以说,朱棣十分重视哈密卫。因为西域诸国来朝拜时必须经过哈密卫,但由于语言不通,哈密卫的另一重要任务是将西域诸国的文书翻译成汉字。不过,朱棣对哈密卫的重视并不止于此。

自哈密卫成为羁縻地之后,朱棣并未继续开拓西域,也没有在哈密卫驻军实际控制。他只是派出一些使者经哈密卫前往西域,试图将其纳入朝贡体系。

总之,朱棣继承了朱元璋的帝位,但放弃了其对西域的开拓计划。随后的明仁宗朱高炽和明宣宗朱瞻基奉行着收缩政策,废除了松花江造船厂、放弃了安南、停止了对西洋的探索,明朝的影响力逐渐退回到传统的汉地。

在这种背景下,哈密卫自然也变得无人问津。

公元1439年,崛起中的瓦剌攻陷了哈密。忠顺王向明朝求援,但当时执掌朝政的“三杨”并未理会,任由瓦剌将忠顺王及其母亲劫掠到草原。结果哈密开始害怕瓦剌,与中国稍有疏远。

哈密之所以归附明朝,归根结底是想要借助强大的后台。如果明朝无法实际掌控哈密,也无法保障其安全,那就不要指责哈密左右摇摆。

公元1473年,吐鲁番崛起,号称控兵五万,再次攻陷了哈密。吐鲁番统治的地方,正是东汉的鄯善国、车师国,以及唐朝的高昌国。

 从历史的镜头来看,吐鲁番和哈密仿佛是一对连体婴,而吐鲁番攻陷哈密,便宛如唐朝时高昌攻破伊州的重现。

明朝深知吐鲁番壮大的后果,于是派都督同知李文率领数千骑兵,踏上讨伐吐鲁番的征程。然而,李文在敦煌的苦峪城驻扎一段时间后,却胆怯退兵,原路折返。

这一事件让吐鲁番颇有所悟——“明朝,也不过如此”,结果就是“吐鲁番越发嚣张”。

公元1491年,吐鲁番将哈密归还给明朝,明朝册封忠顺王的后裔陕巴为忠顺王,并将他送回哈密。然而不久之后,吐鲁番再次攻陷哈密,俘虏了陕巴,并在敦煌地区肆虐。

明朝无能为力,吐鲁番酋长阿黑麻自称可汗,威胁要侵略酒泉和张掖。明朝立即关闭了嘉峪关,禁止任何人出入。

阿黑麻发现无法得利,只好回到吐鲁番,仅留下四百骑兵驻守哈密。

明朝已立国百余年,竟连哈密都无法掌控,被吐鲁番逼得如此窘迫,西域经营的梦想基本上成了泡影。

到了1529年,吐鲁番数次进攻河西走廊,都被明朝击退。为缓和与明朝的关系,吐鲁番提出归还哈密,而明朝则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不再要哈密,留给吐鲁番吧。”

詹事霍韬曾说:“哈密之所以重要,在于它连接两部之间,外控西域,内护边疆,绝对不可丢弃”,一语道破哈密的重要地位。

然而,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胡世宁坚决反对保留哈密。

汉唐视哈密为生死攸关之地,全力争取,而明朝始终无法进驻哈密,甚至弃之如敝履,使得西域与明朝无缘。

而明朝的西域疏于经营,代价便是蒙古、西域、青藏高原逐渐通过黄教联系在一起,随着满清在辽东的崛起,也加入了这个大联盟,从四面八方封锁了明朝。

对于一个内陆型国家而言,明朝可谓是一个典型的失败案例,极不合格。

 单单凭这一点,明朝便无法与汉唐相提并论。

那么,为何朱元璋怀有经营西域的雄心,而朱棣却缺乏这份志向呢?

或许是经济中心的移动、气候的变迁、人口的密度,诸多因素交织影响,但我觉得,首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朱元璋和朱棣的行动主动性。

朱元璋晚年有意迁都西安,甚至太子朱标因在西安视察时染病而不幸身亡,可见迁都西安是父子二人的共识。

一旦迁都西安,他们就能利用“关中四塞”的地理优势,以内陆型国家的标准来治理明朝,此时需要将陕北、甘肃、宁夏、青海纳入西安的战略布局,以西域作为外围防线。

这样一来,经营西域便成了关乎明朝命运的重大议题,势在必行。因此,朱元璋在位期间不断向西开疆,重走了汉隋唐的旧路。

然而,朱棣迁都北京后,明朝生死存亡的焦点转向蒙古和海洋。因此,朱棣有充足的动力去讨伐蒙古、成立水师下西洋、疏浚京杭大运河。

至于陕甘宁青,则成了明朝的西陲边地,而西域更是祖先未曾纳入统治的边疆之地。这些遥远的山峦荒野,离北京万里之遥,羁糜统治已经足够,不值得耗费国力去开拓。

然而,中国拥有广袤的国土,是自然形成的内陆型国家,经营内陆是每个王朝的天然任务,而经营海洋则必须建立在经营内陆的基础上。

若抛弃了内陆经营,将重心放在海洋上,那便是舍本逐末,无论初期多么辉煌,终究是虚妄之举。

事实上,朱棣逝世后,他的海洋战略便土崩瓦解,而朱元璋的内陆战略因迁都北京而中断,导致明朝东西不顺,成了一个失去方向的王朝。

而放弃哈密,则是明朝整体战略失败后留下的最后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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