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不被辜负的分手事件

人之情长 2024-03-06 09:23:17

1

2014年夏天,我因在工作上遇到点麻烦,被父母打发到异乡小城的小姨家生活。于是,晚上和表弟的那些哥们儿去泡酒吧,逛夜市,蹦迪,唱歌。这当中有个李建一,33岁,爱着一个23岁叫兰蝶的姑娘。

站在女人的角度看,兰蝶实在没什么可爱之处。常说的话就三句,好啊,对啊,不知道啊。碰着荤段子一准红了脸低了头。

我觉得真实的女人分两种,一种是不因为装正经而正经,也不因为装不正经而不正经,另外一种是兰蝶这种,出生时带着翅膀下来的,就像天使。

兰蝶和这群人混在一起,是因为李建一。据说兰蝶的画是李建一手把手教的,他们处了有两年。

一天,李建一开车带她回家,撞了车。李建一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右臂差点半残而且性情大变。兰蝶对我说,他连拉紧一点她的手都不能。

我说:“那你就拉紧他啊。”

她说:“是啊,一辈子都不能松开。”

兰蝶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或者不想。

2

李建一还有一个哥们儿刀疤飞。之所以这样称呼他,是因为他眼皮上面有一道疤。

刀疤飞是个有点小文艺的人,你若说时光不经用,他能马上对出“少年台阶上,转眼发苍苍。”

那时,刀疤飞失恋了,很痛苦。我劝他说:“难受啥啊,走了穿红的会来挂绿的。”

他说:“我无法承受这种结果。”

我说:“过程重要,体会到了就算了。就像开一把锁,你进去了,拧了,至于锁头开不开,那不是你的事。”

他说:“所有结果决定过程的性质。她离开我这种结果就决定着她对过程的全盘否定。”

我崇拜地望着他说:“那你继续吧,哲学哥。”

然而,就是这个念念不忘前情的刀疤飞,在李建一开车带兰蝶出事半年之后很快也爱上了兰蝶。

我说:“刀疤飞,李建一和兰蝶正爱着呢。”

他说:“爱着算个嘛啊,厮守之前,其中一个总有机会退场。”

我说:“真无耻。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嘛。”

他嬉皮笑脸地说:“世道早变了,朋友妻,不客气。”

3

为了躲避刀疤飞的狂轰乱炸,兰蝶催促李建一抓紧时间结婚。

李建一似乎被弄得焦头烂额,一天,请我去吃烧烤,几杯啤酒下肚开始诉苦说:“你都不知道,这女人要是逼婚有多烦,就差拿手枪对着我的头了。”

我说:“你怎么想的?”

他说:“就是不想结婚,烦。”

我说:“哪个大姑娘给你谈着玩儿啊,感情走到最后总得有个归宿。”

他烦躁地说:“你们女人就知道结婚结婚的,结了婚无异于给爱情安了地雷,抬脚不抬脚都是个死。”

我板过他的头对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因为右臂受伤心里自卑?”

他推开我的手晃晃脑袋苦笑着说:“当然不是,你还给我惦记这事呢,不说我都不记得了。”

他迟缓了一下,低下头,从嘴里挤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再说了,我这手又不算残疾。”

那天,街道的大排档很是冷清。我俩前面的大腰子凉了热热了凉,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末了,他掏出一根烟,吸了一口说:“上周我约兰蝶去看电影,电影没看完我俩就吵起来了。她似乎除了催婚再没别的话题了。结果,我扔给她一句话,会有一个人带着她走进婚姻的,但不是我。然后我一个人走了。”

我说:“你们完了?”

他掉了两滴泪,说:“嗯。完了。挺难过的。”

一段情感的清算,有人还上一辈子,有人还上两滴泪。

可我记得他们明明是爱着的啊。有一次我们喝酒,和隔壁桌争吵了起来,男人们就动了手。我看见李建一绕过冲动的人群和凳子腿,将兰蝶往肩膀上一搭,扛出了战场,他自己再返回来。

我想,那应该是爱情吧。可爱情怎么能不和婚姻扯上关系呢?

4

没多久,李建一就走了,说去外地进修设计。

大概是十月份左右,树叶还没有黄透,刀疤飞和兰蝶举行了婚礼。

除了李建一,我们都去了。

兰蝶那天挺美的,刀疤飞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她。她对李建一是恨的,婚结得有种快意恩仇的感觉,据说俩人也准备老死不相往来。

婚礼之后,我就离开那个小城。偶尔去小姨家我会到我们常去的酒吧坐坐。那里已经被刀疤飞盘了下来,还开了几个别的什么店。

最近的一次相见是十天前,我去参加表弟的婚礼,一路跌跌撞撞开车,提前下了高速,三拐两拐去了那。

兰蝶还在经营着那家店,十年了,她看见我露出久别重逢的微笑,眼神明亮,笑容里没有岁月赐予的刻薄。想必,刀疤飞让她过得不错。

现在,大家称刀疤飞为肖总。

晚上,肖总叫了几个经常在一起的人,除了这总就是那总的,一副都发了财,钱多得想上坟烧两打的样子。

大家喝了一些酒,肖总问我:“你有李建一的联系方式吗?”

我说:“没。”

他说:“我有。”

于是,给了我一串号码。

我问:“他结婚了吗?”

肖总摇摇头,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5

次日晚上,我给李建一打了电话,他说在北京。

我说有机会见个面吧。

五一,他来了我居住的城市,我们见了一面。岁月对男人有着格外的偏爱,时光在他身上没做任何停留。

我问:“结婚了吗?”

他摇摇头。

“为什么单着?”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抬头对我说:“我不行。”

我诧异地说:“不行?哪不行啊?”然后,我就不问了。他的表情告诉我,是真的,那个不行。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他说:“那年撞车,这才是主要的伤。”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嗫嚅地说:“兰蝶现在过得挺好的。”

他说:“我知道。她每天8点开着一辆红色的日系车去店里开门,晚上7点出来,她胖了些。晚上回去的时候,她总会坐在车里听会歌,有时候打电话,有时候发呆。深秋的时候,总穿着薄呢子长裙,露着一小截脚踝,她特别臭美。她的脚怕凉,我在想,我若在她身边,一定不会让她这样穿。”

他说,刀疤飞知道当时的情况,后来深入聊过此事,让刀疤飞娶兰蝶,他比较放心。

我很没出息地哭了。

他说:“我冬天在她店的对面看过雪,夏天躲过雨,其实,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但一点用都没有。她既不知道,也不会有所感觉,而我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爱一个人,其实挺苦的。原来,这世间不存在辜负,他为当年的她做了最好的选择。

从酒吧出来我开车回家。公路一眼望去,彷佛无边无际,那些伸出的指示牌,不是让你向左就是向右,人生真的处处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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