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周先生

作者：小雅

三天前，61岁的我回到了农村老家，由于老房子长期无人住，落满了灰尘，被子没洗，家里没油没燃气，因此我不得不跑到弟弟家借宿几天。

看到我突然回来了，弟弟感到十分奇怪，问我道：“老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留在儿子家养老吗？”

听到弟弟的话，我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弟弟见状，自然知道我受了委屈，心里有事，没有多问，给我收拾了房间，还做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招待我。

三个小时后，儿子的电话打来了，半个小时后挂断。我一言未发，失眠一晚上。

第二天，我喊过侄女，问道：“丫头，我听说要想挂失银行卡，网上也可以办理，是不是？”

听到我的话，侄女点了点头，在我的要求下，教我怎么操作。在侄女的指导下，我成功把自己的工资卡挂失了。

两天后，也就是今天上午，我接到了亲家母打来的电话。电话刚接通，亲家母就质问我：“亲家公，你的工资卡为什么不可以用了？”

我直截了当告诉亲家母，我已经把工资卡挂失了，没成想，亲家母居然问出了一个让我与弟弟一家三观震碎的问题：“你把工资卡挂失了，那我旅游的钱谁给？我现在还在西安呢，我才玩了几天。你把工资卡挂失了，我连住旅店的钱都没了，回去的飞机票也买不起了，怎么办？”

由于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因此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在一旁的侄女听了之后，十分生气，抢过我的电话，直接怼了回去：“不是，您哪位啊？您是我大伯的老婆吗？还是我大伯他妈？或者是我大伯女儿？要都不是的话，你出去旅游，不花你老公的钱，不花你儿子的钱，却找亲家公要钱，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骂完后，侄女挂断电话，问我要不要她帮我把亲家母拉黑的。我沉默了一会儿，跟侄女说：“你把我儿子全家都给我拉黑了吧，我不想再听他的声音了，从今以后，我也没儿子了。”

其实不用多说，大家心里也清楚，亲家母之所以会这么嚣张，拿我的工资卡出去旅游，用不了的就打电话质问我，都是因为我那个娶了媳妇忘了父母的儿子惯的。要不是他，我的工资卡也不会落入亲家母的手里。

看着堆满了弟弟家客厅的年货，看着侄女亲手烧的一桌饭菜，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前劝弟弟再生一个儿子以免没人养老的谬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61年前，我出生在了这座小山村，是家中长子，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小的时候，我与弟弟感情挺好的，两个人一起长大，兄友弟恭。长大后，在父母的帮助下，我们各自成家立业，那时，我们都生活在农村老家，没少互帮互助。

36年前，我儿子出生了，四年后，弟弟也有了孩子，是一个女儿。虽然我爸妈平日里对待两个儿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但是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我爸妈偏爱孙子一些。

那时，我也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认为养儿防老，女儿迟早要出嫁，是个外人，劝说弟弟再要一个，以免没人养老。

弟弟听了之后，不以为意，乐呵呵地跟我说：“哥，你没看到宣传标语吗？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倒是觉得，儿好不用多，一个就够了。管它男孩女孩，好好培养，以后都会孝敬父母的。要是教育不好，儿子女儿都能让你操碎了心。”

现在想想，弟弟说的都是忠告，可是我与老婆都没听进去，最终坑惨了自己。

在弟弟的培养下，侄女很有出息，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为了老陈家的骄傲。后来，侄女在省城安了家，结婚生子，不仅事业有成，无需弟弟老两口操心，而且十分孝敬。

弟弟家在三年前盖了别墅，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侄女夫妻俩孝敬的。弟弟说，侄女想让他去大城市养老，可是他住不惯，坚持要回老家，侄女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弟弟成功靠女儿养儿防老了，我就悲催了，这些年来，我的日子过得糟心无比。

儿子出生后，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条件，我与老婆两个人外出打工，把儿子托付给了我爸妈照顾。

过年回来的时候，我问我爸妈儿子怎么样，我爸妈对儿子赞不绝口，说儿子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守礼，我与老婆信以为真，十分满意，对儿子更是有求必应。

弟弟曾不止一次告诉我，让我好好管教儿子，说他关心侄女学习成绩的同时，也问了一下我儿子的学习成绩，班主任说我儿子平日里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要么上课打瞌睡，不写作业，要么逃课出去鬼混。

可是，在儿子的忽悠下，我与老婆不仅没发现问题，反而误会了弟弟的一片好心，与弟弟发生了不快。之后，弟弟再也没过问我儿子的事情。

直到儿子连高中都没考上，不得不放弃学业的时候，我们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可是悔之晚矣。

我们没有吸取教训，依然狠不下心来管教儿子，任由儿子游手好闲了几年。直到儿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我们委托人给儿子介绍对象，无人看得上他，我与老婆才急了起来。

无奈之下，我与老婆不得不掏空积蓄，甚至找亲戚朋友借钱，凑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彩礼钱，才成功给儿子娶了媳妇。

儿子结婚后，夫妻俩去了省城打工，我与老婆为了还贷，也跟着去了省城。等到孙子孙女相继出生，老婆给他们带孩子，我负责赚钱还债。

在我的努力下，五年后债务还清了。我刚把债务还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子和儿媳妇就跟我提出了买房子的要求，说想要在省城安家。可是，当我问他们存了多少钱时，他们不吭声了。

儿子儿媳妇一直抹眼泪，说他们也是为了孩子们好，不希望孩子们回到落后的农村地区生活，还要接受最差的教育。说到这里，我与老婆都感到十分内疚，认为儿子没考上大学，都跟我们无法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条件有关系。

于是，我们妥协了，老婆继续带孙子孙女，我把工资卡交给了儿子，让他们攒钱买房子。那时，我想着反正以后都要跟儿子过，钱早晚也是儿孙的，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儿子一直在骗我们。这些年来，他们不仅没有努力工作，赚钱买房子，反而还拿我辛辛苦苦赚的钱补贴亲家，让亲家老两口可以在农村地区过上悠然自得的养老生活。

亲家公比我还要小一岁，他种了一辈子的地，没有交任何养老金，然而，现在的他不再工作，从早到晚泡在麻将馆里，从早打到晚。

亲家母今年55岁，也不再工作了，每天不是出去跳广场舞、找朋友们唠嗑，就是打麻将。

我之所以会发现这件事情，是因为前不久我玩抖音的时候，无意间刷到了亲家母的账号。

那时，我刷到了一个在西安旅游的短视频，本来打算直接划过去的，可是我意外发现这个人看起来十分眼熟，便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那个在镜头前大吃大喝、进行自拍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家母。

我赶紧点进了亲家母的主页，才发现亲家母的主页里都是有关于她个人生活的短视频，包括打麻将的、出去旅游的、与女儿女婿自拍的。

我还看到了评论区有人夸亲家母有福气，亲家母则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养了一个好女儿，找了一个孝敬的女婿。

我花了一晚上刷完了亲家母的短视频，感到心如刀绞。第二天，忍无可忍的我就去找儿子理论，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儿媳妇在打电话。

“妈，西安好不好玩？好玩就行，你们可以多玩几天。我公公的工资卡里我查过了，还有五六万呢，够你玩好久了。要是没钱了，你说，我去找公婆要，他们手里肯定还有钱。”

“你放心吧，他们肯定会给的。他们要是不给，我就说不给他们养老，看他们敢不听话！他们就我老公一个儿子，老了之后全指望我们，肯定会对我们言听计从的。”

“好了，我知道，等到你们老了，我会接你们来住。至于我公婆，给他们租个房子就不错了。他们又没生我养我，凭什么让我伺候？”

听完了儿媳妇的话，我倒是失去了找他们理论的兴趣，只因我已经彻底寒心了。

我直接找到了正在带孙子的老伴，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告诉她我要辞去工作，回到老家生活，不再管儿孙了。

我本来想带老伴一起回来，可是老伴狠不下心来，不愿意离开，无奈之下，我只好一个人离开了。

那天，我回到家里，儿子知道了后，打电话来，足足数落了我半个小时，也按照儿媳妇教的那样拿养老要挟我。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彻底断送了我们的最后一丝父子之情。

我想清楚了，养老的事情我不指望他了，我没有儿子了。我打算开过年就去别的城市打工，趁着自己还能干的时候多攒点儿养老钱，以后靠自己养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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