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剑诚想起了拉宾之死的前后,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官僚,似乎天生就与安德斯不睦。但是,那天安德斯出事后,他就失踪了,当时他和一个女人在东京都品川区东五反田站附近吃饭,一个叫“五反田洋食”的日式料理,但饭馆却和上海的法国人有关,龚剑诚身子就闪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崔忠浩首先闯进去,见一个大钢丝床上,拉宾上校呈大字型横躺,全身裸体,胸部不断流血已经死了;而在他侧面的榻榻米上,侧卧另外一个裸体女子,是马来人和欧洲人的混血,也可能是西亚如伊郎、伊拉克、黎巴嫩等地的人和亚洲混血。此女脖子大动脉被切断,早已死亡。这个女人就是拉宾的情人米瑞娜小姐,黎巴嫩驻日代办商务秘书。龚剑诚在拉宾尸体前看伤口,说很窄的锋利无比的刀子捅进去造成的创口,且都一刀致命。而且他还注意到拉宾的喉咙有一道深深的却极细的丝状物勒紧留下的血痕,判定为钢丝勒脖,然后再给一刀。而辛蒂小姐紧张地判断说,那女人先是中毒或者被麻醉后,被割断脖子死亡。
由于只有龚剑诚亲身经历了这件事,而且事后就走了,善后交给了美J日本司部宪兵队处置,因而根本没有外人知晓,马尔斯就是长了驴子的耳朵也休想知道这件事,龚剑诚不说,没人知道他曾经认识和见过拉宾处长,由于拉宾死在桃花劫里,美国当局将他被刹压下来,防止被缪传为与曹县战争有关的死亡,况且叫这个名字的白人多的很,马尔斯确实不知道。
龚剑诚当即有了一个预感,卡林顿死前专门给自己留遗言,一则表明他关心自己,二则也因为昨夜两个人建立了良好的友谊,今天他不幸被暗刹,死前出于剧烈的兄弟之情,或许是一种负疚感,才解开了一个谜底,龚剑诚很清楚,拉宾的死一定与安德斯有关,尽管当时安德斯上校被暗算后,拉宾才出事,这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如今对安德斯越来越了解后,他才相信卡林顿的暗示是要自己今后提防安德斯,或者让自己注意拉宾的死与那个PDD有关。
但什么是PDD?这个他一时还无法领悟。
龚剑诚没时间回忆,就问海伦:“小姐,您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街头弹吉他的吗?”
对于龚剑诚的提问,两个人都似乎觉得突兀,海伦和马尔斯对视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就点点头。海伦说:“是前面小广场里,对了,就是电车站边上,好像是有个弹吉他的乐手,大胡子,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的很糟糕,但我没时间听到他弹奏,当时我就奔卡林顿少校了。” “卡林顿在出租车上,说没说他中了一支箭?”龚剑诚又问。
“说了,但他不想让司机听到,说的是英语,但他很清楚活不了了!”海伦伤心地解释,“我当时想带他去医院,但他摇摇头,要求去表姐这儿来,我也明白他的意思,自知活不成了,就是到了那里也不行了,他当时就已经在吐血,出租车司机觉得要送医院才对,可我说我的男朋友有病,回去吃点药就好,我们就下了车。我当时也不知道医院在哪儿,只好从命,因为司机说距离圣十字圣保罗医院要开二十多分钟,而且还必须有信得过的身份,佛朗哥正腹的警察这几天盘查的很严,所以我们不能去。”
“您也尽力了!”龚剑诚借助这个机会,和海伦对视一眼,两位战友的心情此刻完全被一种特殊复杂的情感和遗憾笼罩了,但海伦同志的眼神告诉龚剑诚,说话要提防身边的马尔斯。龚剑诚擦去泪花,轻轻地站起来。接着和马尔斯握握手。
“没想到是这样,看来他来这儿开会的消息走漏了。”龚剑诚遗憾而伤感地摇头,随后他看着马尔斯,有点怀疑地问。“您觉得呢?”
“我不这么看,他这几天都住在这儿。”

“希望是这样。”龚剑诚对马尔斯没有什么好感,他反问。“您不是说在马德里等我吗?”
“我们的对手计划改变,所以到这儿来我是保护你。”马尔斯那秃鹰一样的眼神闪出一丝长袖善舞的灵光,随后就占据了主动,反过来逼问龚剑诚。“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昨天卡林顿少校告诉我,如果今天上午他不能去我住的地方接我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十点钟他如果还没到,就来这个帽子店来找他,我也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龚剑诚悲伤地说。马尔斯也机械地点点头。“哦,看来卡林顿少校早有准备,他的确是昨天接你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心理战略机构的内部家法,是不会饶恕叛徒的。”
“哦,他是心理战略机构的人?”龚剑诚故意装作不知情。
“当然是,也是我考核的,虽然那是从国纺部下来的命令,但我想,他和你不一样,在心理战略尾圆不是一个阶层,他是他们里的人,你是雇佣的外人,隶属于国纺部的特别行动部门117号,虽然那也是心理战略机构的招牌,但你这么幸运,一大半是格里高利.马丁将J的推荐。”马尔斯没有在海伦面前隐瞒自己对龚剑诚的了解,惋惜而无奈地说,“他是你们CIC的人,这件事是事实,这个他们也知道,可他在釜山失踪以后,就应该断绝和CIC的关系,但他仍然作为安德斯的卧底,心理战略机构向来对叛徒不留情,这就是他死的原因。”
“难道这个战略机构就会凌驾于美国司部国纺部和总统之上吗?”龚剑诚声音沙哑而又愤懑地问。
“不是那个意思,这组肢不在美国情报机构名单上的,”马尔斯上校似乎知道的也不多,他碰碰尖锐的鼻子,“他们肯定害怕内部出问题,如果这个机构被揭了老底,那可不妙。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刚来巴塞罗那,以前对这里也不熟,而卡林顿却是当地人的后裔,这一点我可能有点卖弄,但可怜的兄弟死了,我们的队伍又少了一位生力J。”
“这么说,我的死期,应该也快了吧。”龚剑诚冷哼了一声,但并未表现的视死如归,而是很沮丧的样子。马尔斯也很尴尬,毕竟是他的评估,才让龚剑诚合格地入了心理战略机构的伙,而他本人却不过是个考核员的角色,如果这桩事像妓女的交易那样肮脏的话,马尔斯就是个拉皮条的。他舔了一下嘴唇,不自然地耸耸肩。
“当然不,你和他不同,你是他们为这次行动专门挑选的人,你的档案至今还在国纺部特别行动局,和我的在一块儿,是马歇尔将J签字,安德斯准将推荐你为他们服务,是临时雇佣,你并不在他们那儿领薪水。”
“难怪我没有得到过一分钱的报酬!”龚剑诚似有所悟,但语气充满了揶揄。
“我说的是实情,根据我的理解,卡林顿和你不同,心理战略机构有专职技术特工,一般的说,他们都在国纺部失踪或者阵亡的名单上,正常身份完全不存在,这样才会被正式录用,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所以根据我从国纺部得到的一点内幕,他们是一些无法理解也无法看到的鬼魂,如果你有幸看到了他们的干部,很荣幸,你的死就快了,除非你看到的这些人无视你存在,或者他们先死。”马尔斯说的很透彻,龚剑诚这才明白其中的奥妙。
马尔斯没时间解释这些,对龚剑诚介绍:“哦,我还忘了介绍,你认识这位小姐吧?”说着马尔斯用别有意味的目光看着龚剑诚,并用手礼貌地指了指身边海伦小姐。
“哦,您不是在巴黎高师我见过的数学系的小姐吗。”龚剑诚勉强将悲伤的面孔换成庄重的含蓄,点点头,然后在海伦伸出手后和她握紧。
“海伦.琼,再次见到您很高兴!”海伦握手的时候,对龚剑诚莞尔一笑,由于马尔斯的眼睛紧盯着他们,海伦同志马上缩回手。“我是美国国家安全局的特工,这位是我的上司马尔斯上校,你们已经认识我也很高兴。”海伦的自我介绍也包含对马尔斯的嘲弄。龚剑诚暗暗点头,海伦说她是国家安全局的人也不为过,她和加德纳先生过去在二战时期就有合作关系,本就是公开的秘密,所以他谨慎地表示欣赏。
“海伦小姐是国际有名的魔术师!”马尔斯不吝溢美之词地介绍。
“谢谢你保护了我的朋友,虽然他没能活下来,但这和魔术无关,我们面对的是魔鬼。”龚剑诚的话包含沉重又幽默的理解。
海伦也伤感地低下头。“魔术师可以欺骗人,是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做特工,干我们这行,什么都把握不了,我们到欧洲出外勤就意味着可能有这种结局。”
马尔斯上校随后让白睡莲小姐进来,重新引荐。“龚中校,白睡莲小姐是我们国家安全局留在欧洲的特工,战争结束后他就回到了故里巴塞罗那,她是我们在英国招募的,那时候她还在伦敦大学学院教书,说来也有八九年了。”
“都是自家人,为你们工作是我的荣幸,再说卡林顿是我表弟,我的帮助微不足道。”白睡莲看着表弟卡林顿的尸体,此时眼底充满了泪花,但她没有过度悲伤,似乎这才是一个间谍的宿命,她看的开。不愧过去是老牌美国特工,白睡莲小姐不失礼节,在重新见到龚剑诚后,也依然坦然地微笑,这让龚剑诚无比钦佩。
“我们的同志怎么办?”马尔斯使用了“同志”这一美国人不常用的词语,表示对卡林顿的尊重。
“我找朋友处理吧,真的很难过……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弟弟了,前几天他都住在我儿,他是那么的乐观,那么富有感情,富有幻想,没想到会这样……”白睡莲女士掏出手帕擦去伤心的泪花,然后蹲下来,用毛巾擦去卡林顿弟弟嘴角和脸上的血。“我都不知怎样对他在美国的爸爸妈妈说。”
“小姐,请您节哀。”马尔斯也很难过,毕竟这也是他的疏忽之一,或许不到这里开会,卡林顿就死不了。
“刹他的人应该就在附近,我认为这里很危险了。”龚剑诚建议道,“应该转移。”
马尔斯点点头。他让大家暂时将卡林顿少校的遗体搬倒储物间里,表姐拿出了黑布给弟弟盖上,然后大家肃穆了一会儿,艾尔玛女士和马尔斯信奉基督,还简单地做了弥撒,马尔斯装神弄鬼地叨咕了几句,大家就离开了储物间。
“我们接下会开个会,然后联络点就废了。”然后马尔斯对白睡莲交代了一些必要的事情,依旧让她望风,然后他让龚剑诚和海伦稍微等待他,马尔斯出了门。
“几分钟我就回来,你们等我。”马尔斯将手插进裤兜,面色冷冰冰地吩咐,“你们不要出门。”随后这个神秘的不速之客就出去了。白睡莲在门口的百叶窗后警惕地观察外面,见马尔斯低着头将礼帽帽檐拉低,朝那个广场而去,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
还是卡林顿曾经停尸的最里面的小屋子里,剩下龚剑诚和海伦同志。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海伦轻轻地摇摇头,然后警惕地环视周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龚剑诚听到了极其轻微的电流杂音。他明白了,这是测窃听器的装置,看来这里确实有窃听器,但距离这里距离较远,或许在外面的帽子陈列柜附近。
海伦遗憾地摇摇头,表示不能大声说话。龚剑诚知道马尔斯这个人是不可靠的,就点点头。龚剑诚最关心的是海莉和李真玉的女儿,就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身高。海伦会意。微笑点点头。随后作出口型说话,再用手表示OK的字样,代表她们现在很安全。
“拉格把海莉接走了。”海莉用唇语告诉龚剑诚。龚剑诚非常震惊。
“朱莉亚是拉格设的圈套刹的吧?”龚剑诚急切地问。
“不排除是她。”海伦点点头用唇语说。“瓦格纳昨天下午接到了拉格的电话,就将海莉送去了。”
龚剑诚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屋子,然后轻轻敲打墙壁,防止有间壁墙,里面暗藏人窥视。但都是实心的,没有空声,显然这里不太可能有窥视孔,放心了不少。就回身对海伦用唇语问:“海莉的父亲一个月前来过巴黎!”龚剑诚用唇语说。
“我知道,具体的事还是我办的,否则海莉也不会那么信任我,给我打电话。”海伦说。“这件事你不要继续追查,要知道他父亲可是……”未等海伦说出,龚剑诚就用手指堵住自己嘴唇,表示我知道她爸爸是谁。
“首长好吗?”
“都好!”海伦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他,“探测器收到了吗?”
“收到了!”龚剑诚喜悦地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箱子。海伦很欣慰。她随后趴在龚剑诚耳边,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首长告诉你,到巴伦西亚见到接头人后,要迅速将货源告诉一个车牌号3345S的司机同志。”海伦担心龚剑诚听不准,准确地重复一遍。“记住,同时将辐射扫描仪交给他。还有,曹县看守货的人里有叛徒,要注意甄别。”
龚剑诚点头。随后龚剑诚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目光看着海伦,然后唇语批评:“你要撤走,怎么又回来了!”
海伦的脸一红,随后凄然的目光看着战友,用唇语:“我不能走,雨伞的事,我不走就可以解释,我是美国国家安全局的人,是CIC盟友,瓦格纳派我去和你接头,合情合理。不然你无法解释塞纳河上的事,安德斯不会放过你的。”
“瓦格纳能替你……”龚剑诚担忧地看着海伦。
“放心吧,他虽然算不上是我们的人,但他是十分讲信用和感情的人,合作一段时间了,从未出卖过我们的人,虽然这次他知道我见你,我也私下里对他说,我们已经相爱了,去塞纳河是幽会。他还祝福我,并答应对这件事完全保密。”海伦的话并未消除龚剑诚的疑惑,他皱眉说:“瓦格纳是多么精明的人,一定能猜出我的身份。”
“无所谓,如果他想出卖我们,早就是一场灾难了,我们也不可能顺利地到西班牙。”海伦信心满满地说,“他是一个特殊的人,不依靠任何势力,只讲道义和朋友。”
“那我放心了!”龚剑诚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一些。海伦同志继续说:“但他告诉我一件事,说心理战略机构跟踪的人,肯定有部分录音,对谁都没有好处,要把它得到。昨天凌晨加德纳和瓦格纳先生联合,雇佣了黑手D在巴黎分部的人,端了兰斯代尔设立在巴黎第九区一个忏悔堂内的总站,干掉五个心理战略机构特工和八个保镖,瓦格纳找到了心理战组肢窃听总台和车载接收台,缴获录音带三十三盘,瓦格纳让我简单整理一下,然后销毁,我……你这才知道,
很多是跟踪你的内容,其中包括雨伞窃听器给他们提供的线索,虽然那种移动窃听器不能总被接收,但他们知道不少,我将那些都销毁了,可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在塞纳河见面的那盘带,也许他们没有能接收到,接收无线电信号车必须与雨伞在规定距离以内……但我不确定。我知道瓦格纳先生保护我,可没有录音带,担心日后安德斯会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我请求瓦格纳先生继续查,他也很艰难,我们就一起到西班牙来,先保护你完成任务再说。”
龚剑诚皱紧眉头,后悔地摇头。“可你真很危险。”
“我没事,等见到咱们的人,替我告诉天白同志,我可能无法陪伴他了,我很爱他……”海伦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她的这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足以让龚剑诚内心受到霹雳重击。“不要这么说,海伦同志,你……完成任务就回去!”
海伦笑眯眯地摇头,随后伸出双臂拥抱龚剑诚。“寒风同志……”她轻轻地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你不了解我处的环境,马尔斯不会让我轻易走的。瓦格纳说,他是心理战略机构埋在国家安全局的卧底。你今后也要注意他。”
“保护好自己……”龚剑诚情绪激动,意识到这是海伦同志的惜别,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两个人默默地拥抱在一起,这是战友的拥抱,是力量的传递,是无产接急哥命战仕在敌后刀尖上奋斗到苍凉的高峰时,相互传递着战斗的勇气和能量。
“余天白同志就是李恩平?……”龚剑诚觉得嗓子眼有点堵,轻轻地问。
“是的,他没有暴露,以后会继续配合你。”
“你在巴黎没见到他?”龚剑诚痛苦地看着墙壁问。
“有纪律,我怎么能去见呢……”海伦遗憾地说。
“那上次在233次波音飞机上扮作你丈夫的那位阿尔伯特.龙同志是……”龚剑诚问。
“他是真正的魔术师,化名。真名叫郭振海,很苦难的家世,我的师兄,也是我发展的同志,但他目前还处于蛰伏阶段,不执行任何任务,知道我们组肢内部情况不多,当然更不知道你。去美国拉斯维加斯演出了,如果日后见到他,可以暗中保护和接近他,但不能和他有任何联系,他的使用和发展总部都有构想,需要克公批准。我出事了,还有后来人!”海伦同志平静地在龚剑诚耳边说。
龚剑诚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心比刀割都难受。
“坚持战斗寒风,”海伦鼓励道,“不管发生什么!”
“海伦同志,能脱身就早点走!”
“嗯,保重!”海伦轻柔地在龚剑诚耳边用呼吸说了一句告别的话。
龚剑诚默默地点点头,这是海伦同志告诉自己的机密了,这也是他知道的唯一目前在美国的战友,但这里不是长谈的地方,就深情地看看海伦同志,握紧拳头,代表勇气,海伦也握紧拳头。两人很快分开。海伦站起来,撩开天鹅绒的窗帘,她给龚剑诚传递了一个信号,龚剑诚也过来看,此时见马尔斯带着两个人急匆匆回来了。两个人不再交流。
马尔斯回来了。跟他来的还有两个白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矮个子,大约五十多或者再老一些,戴着一副眼镜,高鼻子,棕色头发,没戴帽子,长了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走路的姿势老成持重。他身后跟着位三十六七岁的女士,穿一件西班牙样式的红底白花短袖上衣,藏蓝色帆布裤,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束起来放在脑后,一个天鹅绒布料的大帽子压在乱蓬蓬的头发上,看起来十分飘逸。这个女人背着一个学生帆布书包,体型匀称,走路的样子很有弹性,既风雅又凌厉,这种风姿绰约的女人即使在比较时尚的巴塞罗那,也显得气度不凡。龚剑诚心里紧张了一下,在谍报这个行当里,最应该提防的往往正是这种女人。海伦出于女性的直觉很敏锐,也不禁皱皱眉头。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都轻轻摇了摇头。
三个人急匆匆而又神神秘秘来到帽子店,进屋后,马尔斯对白睡莲女士使个眼色,白小姐依旧将停业的门牌挂外面,自己在门口看门。龚剑诚和海伦赢了出去。
“上校,您去那个小广场了?”龚剑诚问。
“是的,我想看看那位吉他手,顺便教教他如何弹奏【德意志安魂曲】。”马尔斯对龚剑诚挤了挤眼睛,阴险地一笑,这是龚剑诚很熟悉的让他头皮发麻的笑,这表明马尔斯刚才出去,肯定将那个吉他手干掉了。
龚剑诚有些后悔,自己画蛇添足的一句话,居然让一个人丧了命,如果他是刹害卡林顿的凶手,还能在那里继续演出吗!显然龚剑诚判断失误,而马尔斯也将错就错干掉了那个人。马尔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怀表,看看时间,龚剑诚认识,这个怀表价格不菲是美国华生牌。但精明的龚剑诚看出了这个怀表与众不同的细微之处,多了一个旋钮,不用问,这是一个暗器,说不定刚才那个广场吉他手就是被他用这个东西刹的。
“我到广场那边接两位高手过来,他们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搭档!”马尔斯上校挑挑眉毛,皮笑肉不笑地介绍身边的两位。“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情报局【第五级】(The Fifth estate)两位高级特工,这位是负责地中海地区谍报的雅典站站长理查德.韦尔奇先生(Richard .S. Welch)”马尔斯很庄重地指了指身边的那个矮个子。韦尔奇先生马上客气地和龚剑诚与海伦握手。
“情报局第五级,在下初来乍到,请多帮助!”韦尔奇很客气,这在美国人中是少见的,而且感觉有点虚伪。
“没听说过第五级,情报局的新组肢吗?”龚剑诚冷冰冰地问。
“当然是新成立的机构,我们在全球不过二百多人,和你们陆J情报局,还有国家安全局信号的特工真是无法相比,这次能够在西班牙合作,不胜荣幸!”韦尔奇说了几句套话,很谦恭地介绍了神秘的第五级不过是跟班的学徒工,还从那张难以看透内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荣幸,这是有求于人的人虚情假意表现出的那种带有谄媚色彩的荣光,龚剑诚和海伦是什么层次的人,难道连这点虚假还看不出吗?海伦还很客气,但龚剑诚只是谨慎地和他握了下手,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这不是龚剑诚傲慢,而是对所谓合作的自然警惕。
其实,韦尔奇的确应该感到荣幸,因为情报局在巢咸战争阶段于全球都是初创期,他们的主要力量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是曹县半岛的战争包括日本,目标是对中国和北巢咸进行渗透,扶持当地的特务。至于欧洲的谍报战,目前还无法企及,至于后来中情局吹嘘的和分裂的皿煮德国进行的斗争,不过是“回光返照”一下虚构的光荣。
中情局目前在欧洲力量薄弱,总部设在雅典的这个地中海地区中情局站说起来并不比一个欧洲黑帮的能力大多少,而且没有什么影响力,特工水平也一般。在全球范围活动也显得捉襟见肘,在J事谍报部门看来,情报局的情报能力仅仅比私家侦探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