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畅是中国共产党女性同志中,最为优秀的一位之一,当年中央红军长征,队伍中总共有30名女红军,其中,当属蔡畅的年龄最大,党龄最长,资格最老,邓颖超,金维映,刘英以及周恩来,聂荣臻等人皆亲切的称呼她为蔡大姐。
新中国成立后,蔡畅继续在妇女工作的第一线,1988年,蔡畅年龄已经很大了,她的病情也有尤为严重,很多人想去探望她时,都被她婉拒了,连自己的妹妹都没见,可当她得知一位叫赖月明的江西农妇来到北京后,蔡畅激动地说:“我一定要见她,要见她......”
赖月明是江西兴国人,蔡畅是她的老领导,老战友,也是老朋友,尽管赖月明此时的丈夫叫方良松,但是赖月明的前夫,却是鼎鼎大名的陈毅。
陈毅是位性情中人,也是十大元帅中文学才华比较突出的人,他一生曾多次创作诗词,其中一首《兴国旅舍》:兴城旅夜倍凄清,破纸窗前透月明。战斗艰难还剩我,阿蒙愧负故人情,这首诗,就是他特地写给赖月明的。
赖月明与蔡畅有着怎样的交集?她本是陈毅的妻子,为何两人又分开了呢?
早些年间,由于家贫,赖月明不得已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红军解放兴国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赖月明走上了革命道路。
虽然在此之前赖月明并不识字,也没读过书,但是她肯学习的态度打动了红军中的领导同志。
本来革命队伍中女同志就少,赖月明如此的优秀,也引起了组织的注意,后来,赖月明不仅被组织安排前往瑞金师范学习了几个月,随后又将她送到了少共江西省委工作。
正是这个机缘巧合下,赖月明结识了蔡畅,蔡畅当时在红军队伍很有威望,一天晚上,正在院子里散步的赖月明见到蔡畅,她疾步上去问道:“大姐,我想学文化,请您收下我这个学生,好吗?”
面对赖月明的冒昧,蔡畅并未生气,她反而很赞许,就这样,她成为了赖月明的革命老师。
江西山多,当地的老百姓又聪慧,因而江西山歌唱的很响,红军打胜仗后,老百姓为了表达对红军队伍的慰问,常常会组织唱山歌,有一次,陈毅打完仗回到于都,少共省委便组织了一场文艺汇演。
赖月明长相出众,歌唱的也好听,再加上她本来就在少共省委工作,因此她当仁不让的上台唱了一首山歌,她唱完后,忽然陈毅站了起来,朝着战士们大喊:“同志们,再来一个好不好?”
赖月明就这样再次唱了一首,直到晚会结束,赖月明才知道,眼前的这位首长,正是陈毅。
几天后,两人再次见面,只不过,这一次,两人倒没有之前那样和谐了。
当时赖月明在和同志们打乒乓球,陈毅来后,也没打扰,就在旁边看着,赖月明也看到了陈毅,但是她没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陈毅忍不住了,他笑着对赖月明说:“打的不错嘛,你这个小鬼头,怎么不理我嘛,江西老表不好惹,江西嘛,山多水多田螺多,田螺妹子也多。”
听到这句话,赖月明也没考虑到陈毅的身份,当即火了,反驳道:“四川佬,你什么意思,说我是田螺妹子?”
陈毅听后哈哈大笑,接着他又赶忙说:“莫生气哦,来来,我们对打。”
赖月明这才想到陈毅的身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火气”也就悄然退下了,赖月明与陈毅之间发生的事,也被蔡畅看在眼前。
陈毅之前是有妻子的,后来妻子牺牲后,他没有再娶,作为老战友,蔡畅很关心陈毅的婚事,看到赖月明,她就有心撮合。
但是陈毅得知后却不同意,他说:“现在打仗太频繁,哪天我报销了,这不是连累人家姑娘吗?”
赖月明得知蔡畅的想法,也很纠结:“他是大首长,我是小干事,是睁眼瞎,配不上啊。”
在蔡畅,李富春等人的多次劝说下,陈毅与赖月明终于放下心中顾虑,再次见了面。
而这一次,两人经过坦诚的交谈,他们终于不再有什么隔阂了。
1932年7月,赖月明与陈毅结为了夫妻,他们结婚时,蔡畅为两人主持了婚礼,陈毅当时是个穷光蛋,还是赖月明出钱请大家吃了一顿饭,算是礼成。
虽然赖月明与陈毅结了婚,但是她还继续跟在蔡畅的身边,跟她学习文化,知识,有时候还会下地,跟着蔡畅一起犁田。
正是这朝夕相处的生活,使得蔡畅与赖月明之间,除了一层师生情外,多了一层战友情。
陈毅婚后常常在前线作战,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感情一直很深厚,到了1934年的一天,上级却突然派人找到了赖月明,让她前往医院去照顾陈毅。
原来,此时的陈毅在战斗中右脚负伤了,而赖月明突然的出现,却让陈毅内心大喜,赖月明看着丈夫被缠满绷带的右腿,当即悲痛地哭了起来。
在赖月明的精心照料下,陈毅伤情恢复很快,后来中央红军长征,陈毅被留了下来,为了突围,陈毅决定让赖月明与自己分开。
赖月明很不舍,陈毅心中也不愿,只是时局所迫,两人不得不分开。
而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的分开,却也成为了人生最后一次,陈毅之后领导了红军部分部队在南方三年的游击战,赖月明却是回到了家乡。
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老父亲将她秘密嫁给了一个老实的鞋匠,当时有传言说陈毅在战争中已经牺牲了,赖月明也无法证实,乱世中,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也无法安身立命,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
之后,父亲还对外散布了消息,称女儿赖月明跳井自杀了。
这个消息,最终成为了压倒陈毅与赖月明分开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毅、张茜
1937年,陈毅率部经过兴国时,特地派人去寻找赖月明的消息,但是最终却是得知赖月明跳井自杀了,心中悲痛的陈毅,因而写下了《兴国旅舍》这首诗,表达对故人的思念,几年后,陈毅和张茜结了婚。
而赖月明的遭遇,让人感慨。
后来鞋匠去世后,赖月明又嫁给了一名老红军方良松,当时,赖月明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寻找革命队伍了,她跟着丈夫在江西安定下来,还生育了两男一女。
直到1954年,赖月明在报纸上看到陈毅的照片,知道陈毅是国家副总理,当时她就想去北京找陈毅,但被丈夫和孩子拦住了。
建国后,其实蔡畅也一直都在惦念着赖月明,她也多次派人来寻找赖月明的踪迹,但始终一无所获。
陈毅去世后,赖月明心中悲痛,只能遥香祭拜,丈夫没有再说什么。
1985年,赖月明给《中国妇女》以及蔡畅写了一封信,有关部门得知后,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蔡畅。
蔡畅很激动,赖月明此时写信,是想恢复自己的党籍,蔡畅为了帮助赖月明,破例给中央写信,督促有关部门完成此事。
由此可见,蔡畅对赖月明的牵挂和关心,是一直都存在的。
1988年,老战友危秀英给赖月明写了信,在信中,危秀英告诉赖月明,蔡畅大姐的身体很不好了,有可能时日不多,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来北京见见大姐吧。
9月,赖月明在儿子的陪同下,来到了北京。
蔡畅此时身体已经病重,但她知道赖月明来了,说一定要见她。
当年分别时,两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此时再见,两人都已经白发苍苍,两位老战友,老姐们一时间无语凝噎,任凭泪水横流。
半个小时后,为了不打扰蔡畅的休息,赖月明准备走,蔡畅却是激动的急忙拉着她的手,要合影留念。
强忍着泪水,赖月明与蔡畅合影,虽然摄影师为了拍照好看,一直让他笑笑,但赖月明却始终笑不起来。
赖月明与蔡畅的这次见面,也成为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1990年9月,蔡畅永远离开了人世,此时已经回到江西的赖月明得知这个消息,潸然泪下,她永远都忘不了蔡畅这位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自己的好战友,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