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扇我耳光，男友抚摸着她的手问她疼不疼。
表妹心脏病要换心，妈妈毫不犹豫把我推进了手术室，并且亲手签下无责协议。
他们说：“你死了活该，这都是你欠她的！”
可我死了之后，他们把表妹也杀了。
1
我心情沉重地走出医院，手上的病危通知书宛若催命的符咒。
感觉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了许多，亲情亦是如此。
有气无力的回到家楼下，身上覆盖的薄薄一层雪，我都感觉无比沉重。
我欲要上楼之时，恰巧遇见我最不想看见的人。
我的表妹，洛心慈。
也是让我坠落深渊之人。
她挡在我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姐姐，明天就是我跟顾北辰的订婚宴，记得来哦~”
我平静的抬头望向她，内心早已死灰，生不出一丝波澜。
她就是如此，凡是关于我的，都会想办法抢走。
爱情乃至亲情亦是如此。
临近死亡，我仿佛对这些都毫不在乎了。
“那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大许是我平淡的语气，没有达到洛心慈心里的预期。
她跺着脚，阴冷的盯着我。
“贱人，装什么？”
“亲眼看着你最爱的男人跟我结婚，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现在就是最下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靠近北辰？”
不堪的回忆浮现眼前，我的心脏猛地一颤，咬牙驳斥：“我当然没资格，那种渣狗也只有和你这种婊子才是绝配！”
洛心慈脸色一冷，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你敢骂我？！”
本就虚弱的我，被那一掌扇得退后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可她依然不肯罢休，张牙舞爪朝我扑来。
我连忙闪身，她顺势摔倒在地。
随之而来的是汽车的轰鸣声，一辆迈巴赫停在我们面前。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2
顾北辰下车后，小跑着来到洛心慈身边。
满眼心疼地将她扶起，查看着身上的伤势。
再看向我时，眼神却变得凶狠无比，抬手就要往我脸上扇。
可那巴掌没有落下，被洛心慈给拦下了。
她泪眼汪汪地说：“北辰哥，你别打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顾北辰这才放下了手，满脸嫌恶道：“我当初还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也是我太天真，全被你的外表所蒙骗，现在才看清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我深深地看了顾北辰一眼，一种落差感涌上心头。
曾经我也是这样被顾北辰尽心呵护着，没受过一点委屈。
直到洛心慈的出现，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化作了泡影。
如今看着他将别人护在怀里，心里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他现在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多年的仇人。
“好在你没有害心慈的心脏病发作，不然我一定弄死你！”
洛心慈躲在身后，朝我投来胜利者的笑容。
顾北辰将她抱进迈巴赫的后座。
“心慈，我们走。”
我摇头苦笑，望着迈巴赫扬长而去。
这样的诬陷，在我身上发生数百次，我早已习惯。
回到家后。
上一秒还欢声笑语在电话中谈论洛心慈婚事的妈妈，在见到我之后瞬间沉下了脸。
气氛一下就变得死气沉沉。
妈妈那种极度嫌弃的眼神，表现得淋漓尽致。
“哟，杀人犯来了呀，跟派出所报备过没有？”
我不免心中酸涩，说道：“妈，我是你的亲女儿啊……”
妈妈故作惶恐。
“别胡说，我可不敢当杀人犯的妈妈。”
我不可思议的抬眸，定眼望向沙发上的妈妈。
果然，一直被亲生母亲唤作杀人犯这么多年，我还是适应不了。
每每听到，都还是会痛心。
不管是母亲，还是他人，无论我在哪，杀人犯的字眼都会跟随我左右。
3
上初中那会儿，不知道从哪散播的消息，全校都知道我小小年纪就杀过人。
于是所有人都对我避而远之，然后远远地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
那时的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以为上了高中就好了，可面临的却是更为猛烈的霸凌。
走在楼道里，会有人朝我吐口水。
我的位子，时常会有不明的液体。
桌子上写着大大的“死”字，抽屉塞满了垃圾和虫子。
就算上厕所，也会被莫名的泼一盆冷水。
半夜睡觉都不安稳，因为时常会被人用被子捂着，对我进行拳打脚踢。
我每天身上都会有大小不一的淤青。
我告诉过老师，他总会敷衍了事。
不知道是老师刻意的还是什么，我离开的时候能听到他不屑一顾的声音。
“恶人还得有恶人磨，这都是她活该。”
就这样，我不被任何人所待见。
我尝试过为自己辩解，当初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出于自保才失手杀人的。
但没人会信一个杀人犯所说的话。
后来才知道，这背后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的表妹，洛心慈搞的鬼。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因为我杀的就是她父母。
我的妈妈出于愧疚因此收养了她，之后只要是她在的地方，就会大肆宣传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妈妈尖锐的叫声，将我思绪从悲伤的回忆拉出。
“哎呀！我得把菜刀给藏起来，不然睡觉都不安稳。”
“有一头白眼狼在家，生怕第二天就身首异处了。”
妈妈惊慌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演的。
我的心像是被揪住一样疼，天底下哪有母亲会这般防备女儿？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打开门才发现，已经堆满了杂物无法落脚。
我只好腾出一块地方，铺上一层毛毯就这么躺下，将大衣当做被子盖在身上。
4
就这样草草入睡，冷风渗着缝隙吹得我直打颤。
加上病痛的折磨，让我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在梦里我看见了外婆在向我招手，我还以为挺不过这个夜晚，随着外婆而去了。
不过好在我命大，硬是熬过了这寒冷的夜晚。
早上起来时，我的脸上毫无气血，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今天我还要去参加表妹和前男友的订婚宴。
病魔缠身，我并不打算去，可这是洛心慈要求的，妈妈就会强逼着我去。
到了宴会现场，豪车云集，京都大半些权贵都到场了。
无他，只因为顾家在整个京都是最具有影响力的家族。
妈妈看着平日里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今天却对她行恭礼贺。
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我随意地走到摆餐台旁，拿起一块蛋糕就往嘴里送。
顾北辰和洛心慈手挽手走过来，看上去还真像对恩爱夫妻。
洛心慈捂着嘴，故作惊讶。
“姐姐，你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来乞讨的。”
我并不否认她这句话，顶着一个粗糙的头发，加上病怏怏的脸色，任谁都会这么觉得吧？
顾北辰露出嫌恶的表情。
“真庆幸当初离开了你，现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穿得跟捡破烂似的，你也不嫌丢人？”
我毫不客气的回怼。
“你以为我很稀罕来参加你们的订婚宴？”
顾北辰刚想发怒，就被洛心慈拦了下来。
她解释说：“别生气，姐姐这是嫉妒我们。”
听她一说，顾北辰的脸色好了许多。
“也对，毕竟当初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估计心里还放不下我。”
我顿感恶心，当初怎么没发现，顾北辰这般自恋？
5
顾北辰被客人叫走，临走时还不忘警告我一番。
他刚走没多远。
洛心慈立马卸下伪装，换上一副阴沉的面容。
“羡慕吗？原本属于你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了。”
“我永远不会忘了，你这个恶魔当初杀害我爸妈的画面！”
“这些还仅仅只是利息！”
我冷笑一声。
“你既然没忘，还敢在我面前挑衅，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杀了？”
洛心慈不屑一顾。
“当初你不过是仗着年纪小，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你现在还敢动手吗？”
我露出一个不善的笑容。
“我现在确实不敢，但是你曾经对我所做的那些丑事。”
“要是被顾家知道了…..你猜他们会不会认你这个儿媳？”
洛心慈脸色巨变，但又不敢喊太大声。
“你找死！”
“你要是敢跟顾家的人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再找几个男人来玩死你！”
人之将死，还会怕她威胁？
我丝毫不惧，“我还真不怕，我更想看看顾家长辈知道你真面目之后的样子。”
她急了！
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被病魔折磨一晚上的我，本就脆弱如纸。
洛心慈这力道不小的一巴掌，让我只感觉天旋地转。
我本想扶着摆餐台稳住身形，谁知一个踉跄，连同摆餐台一同摔在地上。
乱七八糟的食物占满全身，现在的我狼狈不堪。
周围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妈妈与顾北辰闻讯赶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仔细探查妹妹身上的每一处，脸上的焦急都要溢出来了。
可明明我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6
我尝试着从废墟里爬起来，可羸弱的力气，无法支撑我站立。
洛心慈顿时抱着妈妈委屈起来。
“妈！姐姐嫉妒我抢了她男朋友，骂我是婊子，还威胁要杀我。”
“我气不过，就打了她一巴掌，谁知道她就这样了。”
她的声音很大，生怕在场的人会误会她。
妈妈好一顿安抚洛心慈，对我毫不在意。
顾北辰眼见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他气不过抓着我头发将我揪起来。
“你以为在我面前演戏就会让我心疼你吗？”
“我呸！你这个贱人，就算是死了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说完，毫不客气的给了我一耳光！
我的脑海里全是嗡鸣声，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顾北辰还想打我，却被妈妈的尖叫声给吸引过去。
“心慈你怎么了？！醒醒！”
顾北辰慌忙松手跑去查看洛心慈的状况。
妈妈将洛心慈抱在怀里，心疼到痛哭流涕。
“快打120！心慈心脏病犯了！”
现场都围着洛心慈急得团团转，丝毫没人在意奄奄一息的我。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洛心慈被顺利抬上担架。
医生看见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本想将我一同抬走，却被顾北辰拦住了。
他伸手放在我的鼻子前探了一下，不屑道：“演戏演上瘾了，开始装死是么？”
“大家不用管她，她就是喜欢装脆弱引起我注意。”
“这个人属蟑螂的，还能呼吸就不会死。”
我气得差点吐血，从前是我瞎了，居然会喜欢上这种渣男！
就这样，这场宴会不欢而散，现场只剩下宛如一具死尸的我躺在地上。
要不是收拾会场的保洁发现我，及时送往医院，否则都要我真可能这般潦草的死去。
7
医生再次告诉我只剩下几个月时，我心里异常平静。
体会过人世间的薄凉后，对于生的执念就不会太强烈，麻绳还真是会挑细处断。
住院期间，妈妈和顾北辰竟然带着水果来看望我。
一向厌恶我的妈妈，开始对我嘘寒问暖，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
就连顾北辰都对我露出笑容，让我好好吃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可不相信坏人会突然变好。
我冷冷地看着两人，直白道：“有话直说吧，装模作样的让我感觉恶心。”
妈妈脸色难看。
“心媣，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妈妈是真的关心你啊。”
顾北辰笑容僵住，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检查出严重心脏病，需要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但现在找不到合适的配型。”
妈妈含着乞求的味道，紧跟一句“现在只有你能帮帮她。”
呵！
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冷笑一声，“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会帮她？”
顾北辰随即收起笑容，阴沉着脸。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害心慈心脏病发作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无语极了，不耐烦地说：“难道我就该死吗？”
顾北辰随即道：“杀人偿命，你这条命都是她的，难道不该吗？”
“就算换了心脏，你也不会死，这已经很便宜你了，为什么不换？”
我语气坚决，“不可能！“
”我得了重病，若是移植心脏，很大概率会死。”
顾北辰嗤之以鼻，“你编的这个理由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我顿感无语，深知和这种人没办法沟通。
妈妈见状开口，“你不是一直想要你外婆的骨灰吗？”
“只要你答应换心脏，我就把骨灰给你。”
8
听闻这话，我脑海里浮现起那位慈祥的老人。
那时妈妈刚失去爸爸，一个人还要出去打拼，就将我寄养在洛心慈一家。
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每天都要受着他们一家的屈辱，毫无人权可言，宛如牲畜。
与狗同吃，与鸡同睡。
妈妈不是没有寄来生活费，但全都被舅舅拿去赌博。
可每次都会血本无归，而我自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不过好在外婆会尽她所能的对我很好，让我昏暗的世界有了一丝光亮。
她不忍见我吃些残羹，就会分出一半吃食给我。
在我每次被舅舅毒打，她老朽的身躯都会坚挺的挡在我的面前。
令人可恶的是，生他养他的外婆，在这个家也是备受嫌弃。
外婆曾说过，她这一生碌碌无为，最大的梦想就是看看祖国。
我答应过外婆，长大要带她遨游祖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奈何天不遂人愿，外婆没能等到我长大，就苦苦离世。
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放弃要带外婆周游祖国的执念。
我内心纠结，现在换了心脏，我一定会死的！
见我不说话，妈妈失去了耐心，开始威胁我。
“你外婆的骨灰在我手上，你敢不同意，我就把它给扬了！”
我诧异的瞪着妈妈，压制着心中愤怒燃烧的火焰。
“你还是人吗？她可是你的亲妈啊！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妈妈露出眼底的狠戾。
“是你先不做人，那也别怪我不当人！”
我气到胸腔剧烈起伏，我不敢赌妈妈会不会这么做。
思索片刻之后，我咬着牙道。
“好，我答应你。”
这一句话，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