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文辉，今年32岁，出生在湖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
高中毕业后，我没能考上大学，就早早外出打工，闯荡了几年，最终在长沙安了家。
现在是一家快递公司的运营主管，收入不算高，但也足够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
我和老婆陈芳芳结婚五年了，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芳芳是城里人，比我小两岁，大学毕业，工作是幼儿园老师。
我们两家的家庭背景差异挺大，这些年生活虽然过得去，但也常因为这些差异闹矛盾。
我的父母仍住在老家乡下，家里还有个未婚的小妹，长我六岁的小叔子，还有爷爷奶奶健在。
逢年过节，老家总是热闹，亲戚们会齐聚一堂吃饭，算下来一桌十几个，再加上孩子，差不多得十九口人。
这是我们家乡的传统，年夜饭一定要全家团聚。
以前，芳芳也乐得配合，总是跟着我回老家过年，但自从去年和我妈发生矛盾后，她变得越来越抗拒。
腊月二十二这一天，距离过年只剩一个星期了，我和芳芳商量了一件事：今年我们各回各家过年。
但我妈的一通电话，却让这事变得更复杂了。
我和芳芳的婚姻是自由恋爱，虽然家境有差距，但我们当初感情很好。
她是那种性格温柔、懂事的女孩，从恋爱到结婚，一直照顾着我的情绪。
刚结婚那几年，她每年都陪我回老家过年，帮忙做饭、招待亲戚，虽然不太适应农村的生活，但从没抱怨过。
我妈对她也算满意，至少嘴上没说过什么。
但这两年的矛盾，都是因为孩子。
去年春节，我们回老家过年，儿子刚三岁，正是最需要人看护的时候。
老家的房子是农村老院，冬天寒冷，我妈偏偏又喜欢开着门通风，说是为了散霉味。
芳芳心疼孩子，几次提醒我妈关门，但我妈嫌她多事，不但不听，反而当着一桌亲戚的面甩下一句：“小孩子就是得多受点冻，越娇惯越不行！”芳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饭也没吃完，直接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事后，我妈还跟我嘀咕：“城里人就是娇气，门一关，烟味不都熏屋里了？”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劝芳芳别跟我妈计较。
但芳芳心里有了疙瘩，回去后跟我说：“你妈根本不把我当一家人，有什么事都不听我的。
以后过年，我不想再回去了。”当时我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但今年腊月一到，她就开始找借口不提回老家的事。
这几天，我妈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催我们早点回去，说家里的年夜饭需要提前准备。
每次接电话，她都要问：“芳芳今年还带什么菜回来？你们几点到？”
我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心里却越来越发愁。
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趁着儿子睡着，我和芳芳坐下来好好谈了一次。
“我真的不想回去了。”芳芳一边收拾儿子的衣服，一边低着头说，“去年那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而且你妈根本不喜欢我，我去了也是找不自在。”
“可是我妈那边不好交代啊，年夜饭那么多人，就差我们一家人，多尴尬。”我耐着性子劝，“再说了，十九口人，一桌饭少一个都显得不完整。”
“你妈根本不在乎我回不回去，她在乎的是你和孩子。”芳芳放下手里的衣服，语气冷冷的，“你回去吧，我带孩子去我爸妈家，咱们各回各家。我也不拦着你。”
这话让我有点恼火，忍不住说：“你这样不就是让长辈脸上不好看吗？我妈要是生气了，以后你还怎么跟她相处？”
芳芳抬起头，眼圈有点红：“你妈生气，我就得迁就？那我受委屈的时候，你有想过怎么帮我吗？”
我愣住了，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是啊，去年那件事，我确实没怎么站在她的角度想过，一直觉得她小题大做。但今年真要分开过年，我又觉得心里不踏实。我们僵持了半天，谁也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妈又打来了电话。这次她开门见山地问：“芳芳今年是不是不打算回来？她不回来，十九口人的年夜饭怎么办？”
我握着电话，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妈接着说：“芳芳是家里的长媳，年夜饭不回来吃，别人怎么看我们家？再说了，我都把她当闺女一样待，她还嫌什么？”
我心里一阵苦笑，把她当闺女？去年那事你可一点没给她面子，但这些话我不敢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妈，今年芳芳身体不太舒服，想在家养养，我带孩子回去陪你们。”
“不行！”我妈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年夜饭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少一个人都不像样。她要是真不舒服，那就把孩子留在家，让她一个人待着，你带孩子回来！”
我彻底愣住了，没想到我妈会说出这样的话。电话那头，我妈还在继续：“你们城里人的规矩我不懂，但农村过年就是这样，媳妇不回来，像什么话？”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芳芳在一旁看着我，没说话。我知道，她肯定听见了我妈的声音。
腊月二十三这天，我带着儿子去了一趟丈母娘家。丈母娘听说我们打算分开过年，忍不住问：“文辉啊，你妈是不是对芳芳有意见？要不然怎么会闹成这样？”
我连忙摇头：“没有，就是去年小事闹了点矛盾，今年她心里还不舒服。”
丈母娘叹了口气：“文辉，你是个好孩子，但有时候也得为芳芳多想想。她嫁给你，从来没说过你家条件不好，也没嫌弃过你父母。可你妈是不是也得换位想想？过年团圆是重要，但人心更重要啊。”
我低着头，没吭声。丈母娘的话让我很惭愧，这些年芳芳确实委屈了不少，可我却总想着让她去迁就我妈。我回家后，看着芳芳忙着收拾东西，忍不住问：“芳芳，要不咱们再商量一下？”
她抬起头，眼里多了一丝疲惫：“不用商量了，既然你妈觉得我不回来过年就不像一家人，那你就回去吧。我真的不想再争了。”
腊月二十四，我带着儿子回了趟老家。家里已经热闹起来，亲戚们忙着杀猪、做腊肉，厨房里一片烟火气。我妈看见我，第一句话是：“芳芳呢？”
我低声回答：“她还有事，过不来了。”
我妈脸色一沉，正想说什么，爷爷从里屋走出来：“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过年的事，图个高兴，别闹不痛快。”一句话把我妈噎了回去，但我知道，这事没完。
腊月二十九晚上，芳芳给我发了条微信：“我爸妈问你要不要来他们家吃年夜饭，别让孩子两头跑。”
我盯着这条消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过年，是团圆的时候，但团圆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是人齐，还是心齐？
这几年，我一直在坚持让芳芳回老家，可我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如果每年的年夜饭只能留下更多的矛盾，这样的团圆还有意义吗？
我没有回复芳芳的消息，而是拨通了她的电话：“芳芳，明天你带孩子过来吧，年夜饭吃完我们就回长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彻底解决，但至少，我们迈出了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