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陈淑芬，今年五十八岁了，初中毕业，一辈子也没走出过我们这个小县城。
老伴儿张建国，是国企退休的，中师毕业，退休金比我高不少。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张丽丽，嫁到了外地，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
按理说，这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可最近却被侄子结婚的彩礼钱给搅得心烦意乱。
侄子张伟，是我大哥家的独苗。大哥大嫂去世得早，留下张伟跟着他爷爷奶奶。
这些年，我和老伴儿没少帮衬，逢年过节的，吃的穿的，总想着多给孩子添置一些。尤其是张伟上学那会儿，学费生活费，我们能帮就帮。
现在孩子大了，要结婚了，按理说，当婶婶的也该高兴。可他这一开口，就要二十万彩礼，我这心里啊，真是五味杂陈。
二十万，对于我们这个小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老伴儿的退休金虽然高，但女儿结婚的时候，我们已经贴了不少钱。
现在手里有点积蓄，也是想着留着养老的。更何况，当年大哥大嫂去世后，公公婆婆做主，把他们留下的那点家底，都给了大哥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张伟。
现在反过来问我们要钱，这算什么道理？
02
这件事还得从我嫁进张家说起。那时候，我和建国刚结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哥张建军，大嫂李梅，人也老实本分，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车祸，夺走了大哥大嫂的生命。留下年幼的张伟，还有一间破旧的老房子。公公婆婆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整日以泪洗面。
我和建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建国是家里的老二，大哥走了，照顾一家老小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我们把公公婆婆接到家里住，一日三餐，嘘寒问暖，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张伟也经常过来，我们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那时候，张伟的爷爷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坚持要自己照顾孙子。公公婆婆说，不能让孩子没了爹娘，再没了爷爷奶奶。我和建国也尊重他们的意见，只是在经济上多帮衬一些。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张伟的爷爷也去世了。奶奶身体越来越差，照顾孩子力不从心。我和建国商量着，要把张伟接到家里来住。可婆婆死活不同意，她说，张伟是张家的独苗，不能离开老房子。
后来，婆婆做了一个决定，把大哥大嫂留下的那点家底，包括那间破旧的老房子，都给了张伟。
她说，这是张家的根，不能断了。我和建国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婆婆年纪大了，我们不想让她伤心。
可现在，张伟要结婚了，却反过来问我们要二十万彩礼，这让我怎么能接受？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大哥大嫂去世后，家里一共留下三万块钱的存款，还有一些旧家具和那间破旧的老房子。三万块钱，在当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婆婆把钱和房子都给了张伟，说是给他将来娶媳妇用的。
这些年，我和建国没少帮衬张伟。他上学的时候，我们给他买衣服、买鞋子、交学费。他生病的时候，我们带他去看病、买药。他放假的时候，我们带他出去玩、给他买零食。我们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可现在，他长大了，要结婚了，却只想着问我们要钱。他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他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在他最需要关爱的时候陪伴了他？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伴儿，老伴儿听了也很生气。他说，张伟这孩子，真是被他奶奶给惯坏了。他说，我们不能惯着他，要让他知道感恩。
于是，我们决定找张伟谈谈。
那天，我把张伟叫到家里来。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西装，头发也梳得油光锃亮，看起来精神焕发。
“婶儿，你找我啥事啊？”张伟笑嘻嘻地问我。
“张伟，你结婚的事，我和你叔都知道了。婶儿替你高兴。”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那是，婶儿，我结婚可是大事。到时候，你和我叔可要多随点礼啊。”张伟毫不客气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张伟，彩礼的事，你跟你叔说了吗？”
“说了啊，我说要二十万彩礼，婶儿，你和我叔准备好了吗？”张伟满不在乎地说。
我再也忍不住了，提高了嗓门。“张伟，你有没有想过，二十万彩礼，对于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爸妈去世后，是谁一直在照顾你？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爷爷奶奶把家里的钱和房子都给了你，是为了让你好好生活，而不是让你拿来挥霍？”
张伟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婶儿，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现在结婚不都这样吗？彩礼是规矩，不能免的。”
“规矩？什么规矩？你爸妈当年去世的时候，我们家可没跟你要过一分钱的彩礼。你现在反过来问我们要钱，你觉得合适吗？”我气愤地说。
“婶儿，这不一样。现在物价上涨了，结婚成本也高了。二十万彩礼，不算多。”张伟狡辩道。
“不算多？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也要养老？我们家也要给女儿留点钱？你结婚是大事，难道我们家的事情就不是大事了吗？”我反问道。
张伟沉默了，不再说话。
我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张伟，婶儿不是不帮你。只是，这二十万彩礼，我们家真的拿不出来。要不，你跟你媳妇商量一下，少要点？”
“不行，婶儿。我媳妇说了，一分都不能少。少了，她就不嫁给我。”张伟坚决地说。
我彻底失望了。我没想到，张伟竟然会变成这样。他变得自私、贪婪、不讲道理。
“张伟，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婶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冷冷地说。
“婶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伟有些慌了。
我站起身，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伟。
“这是什么？”张伟疑惑地问。
“这是欠条。当年你爸妈去世后，你爷爷奶奶把家里的三万块钱都给了你。这三万块钱，算你爸妈借我们家的。现在，你结婚要二十万彩礼，婶儿也没钱给你。这样吧，你先把这三万块钱还一半，剩下的，婶儿再想办法。”我平静地说。
张伟接过欠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我会拿出这张欠条。他更没想到，我会让他还钱。
“婶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张伟愤怒地吼道。
“逼死你？张伟，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是谁在逼死谁？是谁在无理取闹？是谁在不知感恩？”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张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张伟，婶儿最后再跟你说一遍。这三万块钱，你必须还。否则，你别想从我们家拿到一分钱的彩礼。”我说完，转身离开了客厅。
03
那天之后，张伟再也没来过我们家。我听说，他和他媳妇因为彩礼的事情吵了好几次架。他媳妇甚至威胁要跟他分手。
我心里有些难过，但也并不后悔。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让张伟恨我一辈子。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能让张伟认为，我们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我不能让他认为，他可以随意地向我们索取。
至于张伟的婚事，我只能祝他好运了。如果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学会感恩，也许他的婚姻还能幸福。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那么，他的婚姻注定不会长久。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老伴儿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女儿丽丽打电话来，问我们张伟结婚的事情。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丽丽听后，也觉得张伟做得不对。她说，等她回来的时候，要好好跟张伟谈谈。
也许，时间会改变一切。也许，张伟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也许，我们一家人还能重归于好。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原则，坚守底线，就一定能走出困境，迎来美好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