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还是保小?」
「保小。」沈听澜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他巴不得我死在产房。
后来我真的死了,却意外觉醒渣男懊悔值系统,完成任务便可实现一个愿望。
我细密布局、步步为赢,终于成功把沈听澜对我的懊悔值推增至100%。
最后,漫天飞雪里,沈听澜跪在我墓前,哭得泣不成声。
「老婆,我好想你,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1.
十二月的寒风刺骨,我坐在公园冰凉的石阶上,浑身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沈听澜的电话。
沈听澜接通的时候,听筒里还有女人的娇喘声。
「唔~」女人被捂住嘴巴打断轻吟。
「你有事?」沈听澜不满蹙眉,被我坏了好事,他明显语气不耐烦。
我捂着肚子,额头冷汗涔涔:「羊水破了,快送我去医院。」
沈听澜带我去医院,历经六小时的难产后,医生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保小。」
他巴不得我死在产房,这样就能跟我的好闺蜜双宿双飞了。
雪愈大、风愈猛,偏偏事不遂他愿。
医生确定胎儿已经没了呼吸,只能保大。
2.
我在医院疗养期间,沈听澜从没来看望。
陪护的好友程霜为我抱不平:「沈听澜真是狼心狗肺!你们相守十年,现在为了给他生孩子差点死在产房,他竟然连一个关心的电话短信都没有?!」
我云淡风轻地勾唇:「没事,反正现在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我也马上就要离婚了。」
3.
话落,我把目光移向窗外,鹅毛大雪无声坠落。
十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我鼓起勇气向喜欢的男孩表白。
那天零下二十几度,我为了漂亮穿着单衣单裤,冻得牙齿打颤,还嘴硬说自己不冷。
「沈听澜,知道我为什么在这种天气约你出来吗?」
「为什么?」
「因为想跟你一起白头啊~」
我红着脸,期待他的回应,又害怕被拒绝,内心紧张不已。
心脏狂跳时,他反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我们爱情开始的地方。」
四目相对那一刻,我确认我喜欢的男孩也喜欢我,激动得心花怒放。
在家人朋友的祝福下,我们热恋四年后结婚,本以为可以幸福甜蜜一辈子。
可是三年前,闺蜜从国外回来,一个电话把他叫走,他们当晚就一起过夜了,自此沈听澜的人和心再也不属于我。
我那时才知道,我的高中同学兼好闺蜜是沈听澜的白月光。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爱而不得才会念念不忘,他对李安琪就是。
我第一次发现沈听澜出轨,跑去声嘶力竭质问他的时候,他冰冷疏离地说:「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结婚后越来越不爱打扮,我现在看你都倒胃口,提不起一点兴趣。」
「安琪她有颜有能力,你拿什么和她比?」
他也曾赞誉我漂亮出众,我婚后确实疏于形象管理,但我以为相守多年,我们灵魂是深深契合的,外在已经不重要了。
是我把感情看得太重,忽略了人性。
「安琪她有颜有能力,你拿什么和她比?」
他的话如同一根刺扎进我心里,一直拔不出来,现在已经融进血肉,麻木了。
4.
出院当天,雪化结冰,路很滑。
程霜送我回家,车子在小区门口打滑了十几米才停下。
我进屋直奔沈听澜,把签好字的离婚书甩到茶几上。
沈听澜坐在沙发,皱眉看我,神色明显不悦:「你自己难产又不怪我,发什么疯?」
不关心我也就算了,但他好歹是个做父亲的,孩子死了,也不见他丁点儿难过。
甚至孩子死的当晚,她还和李安琪在床上翻云覆雨。
是我前好闺蜜、李安琪发照片给我看的。
我迎着他冰冷目光,仿佛有巨石压心,憋闷得难以透气。
我忍不住讥讽:「沈听澜,你这种人,就不配拥有孩子。」
沈听澜视线锋利。
卧室传来开门声。
是李安琪出来,并且身上还穿着我的睡衣。
呵,我算是能理解品如了。
我拧眉看她:「为什么穿我衣服?」
虽早就知道他们背着我偷腥,但带回家来还是头一次,我对沈听澜把人带回来没什么感觉,但穿我衣服不行,我嫌脏。
李安琪尽是副善解人意模样,语气柔软解释:「思思,因为孩子没平安出生,我怕听澜伤心过度才过来陪他的。」
「我忘了带睡衣,所以先借你的穿,等我洗干净再还你。」她只在沈听澜面前对我讲话这么客气,背地经常给我发她和沈听澜的亲密照,并挖苦我看不住自己男人,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承受不住巨大的情绪波动,逼我主动跟沈听澜提离婚。
我拉黑号码,她就换号再发,生怕我看不到,发完还要打电话提醒我。
我最开始会着她的道,悲愤填膺地跑去质问沈听澜,得到他大言不惭:
「我救了你父亲一命,你就算不知恩图报,难道连最基本的控制情绪,不给我添麻烦都做不到吗?」
对于婚内出轨,他半句解释和道歉都没有。
他不知道,我爱他,才会在发现他出轨后又吵又闹。
曾经爱。
5.
我语气强硬回李安琪:「不用了,我嫌脏。」
目光接着从睡衣挪到沈听澜身上。
睡衣是,人也是。
沈听澜脸色明显沉了。
被我说脏,李安琪也不高兴,但她要装温柔人设,不能跟我明戗,只得暗暗在心里窝火。
我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拍到沈听澜面前:「卡里有二十万,还你之前帮我爸垫付的手术费,现在不欠你的了,把字签了,我们离婚。」
之前没和沈听澜离婚,是因为我爸赶巧病重,急需二十万手术费救命,我自己没有,只好向沈听澜借。
他便以不离婚为条件,借了我那二十万。
我这些年一直攒钱,想还了他离婚,眼下钱终于攒够了,他却不同意。
沈听澜也掏出张银行卡:「这里有四十万,你拿去买点补身体的,今晚跟我去我爸妈那儿吃饭。」
沈氏老总不缺这四十万,他想拿钱息事宁人,让我继续委身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沈听澜之所以不肯离婚,是因为他父母不认可李安琪这个儿媳妇。
李安琪也没少去讨好沈家二老,但每每碰一鼻子灰。
「我们沈家只认思思一个儿媳妇!」
李安琪被扫地出门,她精心挑选送上门的礼物也被像垃圾一样丢出去,她哭得楚楚可怜。
沈听澜为李安琪跟父母争吵,心疼地把她抱紧,并承诺她一定会娶她进门,给她个家。
我那时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听着自己老公说要给别的女人一个家,心痛到窒息。
那晚凌晨三点还没睡,沈听澜喝得醉醺醺回家,闯进房间撕烂我的睡裙。
那是时隔两年后,沈听澜唯一一次碰我,他很凶,不顾我死活,任由我求饶哽咽,只残忍冷酷地索取不肯放过。
最后床单被血染红大片,我腿上遍布淤青,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他看我的眼神极其冰冷:「是不是你暗地挑拨安琪和我父母关系?不然他们不至于那么讨厌她。」
我抱着肩膀遮挡住身体,眼里蓄着水汽:「我没有。」
「你最好是,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背后嚼舌根,你的下场会比今天还要惨。」
他丢下这句话,提了裤子,去陪李安琪了。
我那时才对沈听澜彻底死心,之前还隐隐期待着他回心转意,我真是有够贱的。
沈听澜一发即中,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老公是别人的,可孩子是自己的,我不忍心打掉,选择生下。
许是宝宝也想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发现我跟他生父感情有裂痕,所以不选择我做他的妈妈。
也好,孩子的童年如果缺少了父爱,总觉得有点不完满。
6.
我无视沈听澜求和的请求,不接他卡,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去。」
又重复:「你把离婚协议签了。」
沈听澜直直看我,眸色晦暗不明。
站在一旁的李安琪心中一喜,赶忙接话:「听澜,既然思思这么想离婚,那我们就成全她吧。」
飞快递给沈听澜一支签字笔。
沈听澜接了,但在离婚书上写两个字又划掉:「最近公司有新项目,不能被舆论影响,等过段时间。」
「随你。」
十年都过来了,我不着急这几天。
李安琪眸底闪过失望。
7.
我拎着包离开,外面又下起大雪,寒风割脸,我扣上宽大的羽绒服帽子。
在小区门口过马路时,耳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我被宽大的帽檐遮住视线,还没看清声源,就感受到身侧强力的撞击。
伴随骨头碎裂的声音和剧烈痛感,我整个人失重,脱离地面。
我沉沉地睡了一觉,而后被程霜的啜泣声吵醒:「思思!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你快醒醒!我们说好要当一辈子好姐妹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好想安慰她、抱抱她,告诉她我是去见爸妈了,不要为我难过,但根本无力开口。
最后,医生沉重说了句:「节哀。」
我彻底失去意识……
8.
医院确定我死亡时,沈听澜还在家里沙发上跟李安琪调情,甚至连医生打电话过去告知他老婆死了,沈听澜都只当是我吃醋闹脾气,找理由想把他从李安琪身边支走。
最后是程霜直接找上门,情绪激动地骂出哭腔:「沈听澜你丫的!思思她都死了!你这个做老公的还在家跟小三搞破鞋!」
李安琪跟在沈听澜身后,两人异口同声:「死了?」
沈听澜蹙眉,李安琪先是惊讶瞪眼,又马上抿抿唇,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沈听澜跟程霜到医院看我最后一眼,李安琪本想一起,被程霜决绝给否了:「心机婊,别再去思思面前恶心她!」
李安琪直接被骂哭了,沈听澜孜孜不倦地哄了好一阵,等到李安琪情绪彻底平稳才离开。
沈听澜在路上都不信我是真死了,只当这是我为了引起他注意耍把戏……直到他在医院看到我的尸体,冰冷的、惨白的、没有呼吸。
「怎么可能!?明明两个小时前人还好好的?」他指尖触碰到我冰冷脸颊时,浑身颤抖不止。
程霜扑过来拥住我,眼里蓄满泪水:「都怪你,要不是你出轨,思思今天就不会去找你离婚,就不会走那条马路,就不会出车祸了。」
沈听澜倏地收回手,向后退了半步。
他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我,脸上尽是恐惧和不安。
他心虚,怕我变成鬼后回来报复他?
而我,真的变成了鬼,一个没有质量、全身透明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