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蔼龄的姨父温秉忠受清政府学部派遣,率领一批海关官员赴美考察。
温秉忠有一个表弟叫牛尚周,两人在美国留学期间,经常到一家中国人在美国开的丝茶店饮茶,有时边饮茶边争论要用什么模式改造中国,两人有时争得激烈,甚至还吵得面红耳赤,此时店里的一名店小二,便来劝解,慢慢地大家就熟悉起来。
这个店小二就是宋耀如,时间一长,年龄相仿的三人就成了好友。
牛、温两人看宋耀如年纪轻轻只是个店伙计,便多次劝他找机会到学校念书,以增进知识,将来回国好谋个理想的工作。宋耀如在他们的鼓动下,对学校的生活非常向往,甚至着了迷,便也有了想要读书的冲动,不愿再当店员,他的想法遭到养父的断然拒绝,在他看来,只有成为会赚钱的商人,才是正途,宋耀如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毅然离开了养父的丝茶店。
人生如戏,一个不甘平庸的孩子为了改变命运,最终选择了叛逆与逃离。
宋耀如最终进入了杜克大学圣三神学院,学业有成后,决定回国。
刚回国的宋耀如身份极为尴尬,在中国人眼里,他是穿西装说洋话的外国人;在美国人眼里,他是黄皮肤黑头发矮个子的中国人。
特别是在工作过程中,宋耀如过得很不如意,先是工资待遇很低,每个月只有十五块大洋,除了吃住等开销所剩无几,日子过得很清苦,在工作上还受歧视。
有一天,恰好碰到早已回国的牛尚周,原来牛尚周回国后先是在电报局工作,后来在江南制造总局当帮办,很受重用。
久别重逢,牛尚周和宋耀如两人无话不说,当得知宋耀如还未婚配时,牛尚周并没有因为宋耀如工作生活中的窘境而轻视他,还有意将自己的妻妹倪桂珍介绍给他。
倪桂珍出生于浙江余姚倪家堰,父亲倪韫山是清末牧师,母亲徐氏为明朝大科学家徐光启的后裔。
倪桂珍出身书香门第,虽说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她却是个很有个性的女性。在女人还裹脚的时代,倪桂珍有一双大脚,在女性很少识字的时代,倪桂珍读过中学,擅长数学,弹得一手好钢琴,曾留校做过教员。
倪桂珍在清末民初首富盛宣怀家做过养娘,所谓的养娘类似于现在的家庭教师,也承担奶娘的工作。
而盛宣怀家的另一个女佣吕葆贞。虽然比起倪桂珍有些失色,但她的女儿同样也影响了近代史。
吕葆贞在盛府地位相对低一些,她是服侍盛宣怀的丫鬟,由于人机灵聪明,深得盛宣怀喜爱,根本没把吕葆贞当佣人看待。
当吕葆贞到了婚配年龄后,盛怀宣亲自帮她张罗婚事,将她许配给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交通部次长赵庆华。
吕葆贞为赵庆华生了四子三女,其中最为人们所熟知的女儿就是赵一荻,人称赵四小姐,张学良的第三任夫人,也是陪伴张学良后半生的女人。
当宋耀如见到倪桂珍后也很是中意,经过牛尚周中间的撮合,两人交往不久,便将婚事定下来。
而牛尚周与表兄温秉忠娶的都是倪桂珍的姐姐,三人成了连襟。
温秉忠这一次来到美国,他便把宋蔼龄从梅肯市接到华盛顿,又带她一同出席了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白宫举行的宴会。
罗斯福是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总统,席间,他与宴会上来自中国的宋蔼龄进行交谈,并问这位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的小客人,请她谈谈对美国的印象如何。
学生时代的宋蔼龄
罗斯福总统满以为会得到一种令他感到欣慰的回答。然而,宋蔼龄面对这位金元帝国的“上帝”,不禁想起一年多前在旧金山港口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总统:“我一直认为美国是一个自由之邦,对异国的客人一定会十分友好,可是你们的官员却把我这样一个小姑娘拒之于国门之外。这同我们中国的待客之道太不相同,这使我失望。”
于是,宋蔼龄告诉总统,她在旧金山被拒绝登岸的经过,然后用一种不让总统失望和难堪的口吻说:“美国可以说是美极了,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我在这里生活很快乐,如果不是我初来美国的痛苦回忆,我还会更快乐。”
罗斯福总统听完了小蔼龄的对美国“控诉”,对她的犀利言辞以及镇静自若、落落大方的神态感到非常惊讶,同时对她的勇敢精神也极为赞赏。
出于对一个小姑娘的抚慰和敬意,罗斯福总统当场对蔼龄表示了歉意。
敏感的美国报纸为此登载了一条抢眼的新闻:“中国少女抗议美国政府的排华政策。”
这次会见和谈话,显示出宋蔼龄心灵深处强烈希望驾驭、影响权势人物的潜质和欲望,拉开了宋氏家族与美国政坛建立政治关系的序幕。
宋蔼龄在美国的高度适应性,促使宋耀如决定把她的两个妹妹也一起送到威斯里安。十六岁的宋庆龄和十一岁的宋美龄双双来到梅肯市威斯里安学院,
宋蔼龄则成为两个妹妹的监护人。尽管威斯里安学院有百余年的历史,但是如果没有宋氏三姐妹在那里读书的经历,今天它在世界上的声誉要大大地打一番折扣,至少我们是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学院的。
宋蔼龄完成威斯里安女子学院的全部学业,以优良的成绩毕业。学院评价她:“学习成绩出色,待人坦率友善,在音乐方面和表演方面,也很有才华。”
毕业时,威斯里安学院的女孩子们喜爱相互预测和设计对方的前程。
在宋霭龄毕业时,有家媒体预言:“宋小姐将会成为中国领袖的夫人,威斯里安女子学院将会是中国第一夫人的摇篮。”
宋霭龄没有成为第一夫人,但是在她的家庭中,正是由于她的积极推动,有了两位第一夫人,这又如何发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