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有很多事作者没写,却不妨问一个“为什么”。当尝试去解决问题时,就会发现原文里的蛛丝马迹,能够让人物和事件更加立体。
比如贾母一生,给丈夫贾代善先后纳了六房姬妾,结果除了贾赦、贾政、贾敏明确是贾母所生之外,其他姬妾竟没能留下一个明确子女。不得不让人疑惑贾母背后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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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的印象就是个慈善老人,待人宽厚仁慈。
当日王熙凤掌掴清虚观的小道士,被贾母知道后立即召见安抚,又让贾珍给钱不要难为。对秦钟,贾母开始也给了非常大的优待。还有刘姥姥,要不是贾母主动接待,不可能拿回去那么多钱。尤其走前贾母送的药和衣服,才是真正属于刘姥姥自己能用的东西。
如此贾母很难想象她像王熙凤那样耍阴谋手段针对丈夫的姬妾。
但贾代善六房姬妾都没明确留下孩子,很难不让人奇怪贾母的慈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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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贾政和贾敏确实都是贾母所出,贾代善的庶出儿女也确实不见。但是不是就没有呢?原文对此也不能说就没线索。
梳理贾母老年间的事,原文交代并不多,只有一些蛛丝马迹。
第四十八回,贾母提到她嫁入贾府五十四年。
第五十五回,探春查旧账记录,提到贾母房中老姨太太有六个。
第三回,贾母对黛玉说“我这些儿女,独疼你母”。
第二回,冷子兴说贾代善娶贾母,生了贾赦贾政。又说贾敏老姊妹四个,她是最小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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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线索有两点最关键。
一,贾母提到“我的这些儿女”,不只是贾赦、贾政和贾敏。
二,冷子兴说贾敏这一代老姊妹四个,全死了。
贾家四春是贾府第四代女儿,宁荣二府三家共四个女儿。
贾母女儿贾敏属于第三代,也有四个女儿。贾敏最小,也死的最晚。其他三个女儿早于贾敏死了。
关键就在这三个女儿里,谁是贾代化的女儿,谁是贾代善的女儿。谁是贾母亲生,谁是六个妾中人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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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对此没写,谁也不知道答案。
古代规矩是庶出子女追嫡母为母。
就像王夫人说一句“我的这些儿女”,肯定是要包括贾珠、贾元春、贾宝玉、贾探春和贾环的。
贾母说我的这些儿女,也包括庶出的子女。
原文线索可知贾代善六房姬妾,肯定有生过一两个女儿的。只是或者年轻去世,或者嫁人后死了,都比贾敏去的早。并不是一无所出。
其实,最生疑的不是六个姬妾给没给贾代善生育,而是为何只生了一两个女儿,没生一个儿子,这才是“考验”贾母之处。
女儿生再多都不影响和威胁贾母的子女,不过多一份嫁妆,还能多联姻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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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不同。就像贾环是贾宝玉潜在继承对手,庶子会对嫡子继承权产生威胁,还会分贾代善的私产。
虽说贾母生贾赦、贾政两个儿子双保险,到底不是万无一失,就像王夫人最后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贾环。其他姬妾好在没儿子才是贾母的运气。
但也就是这个“好在”耐人寻味,怎么就那么恰好?
贾政只有两个妾,赵姨娘就生了贾环。
贾琏也有两个妾,尤二姐怀孕的孩子也是个儿子。生下来就是长子。
凭什么贾母给贾代善找的六个妾不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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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像林如海那样,子嗣单薄生不出来也罢了。
贾代善能生又何以不生?
以上种种,贾母也是难逃嫌疑。但若借此揣测贾母善恶,也无线索支持,倒不可妄加定论。
贾母作为荣国公诰命夫人,持家有道之外,必须全力保障自己利益不受侵害。在此基础上才能够去谈善恶。
从贾母对待贾环、贾琮不闻不问,倒利用完尤二姐后就抛弃来看,老太太的心绝不是一味柔软。她对利益的取舍极为果断和铁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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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贾代善纳六房姬妾,体现了妻子的贤惠。
贾母言传身教给女儿,贾敏也贤惠的给丈夫纳了几房姬妾。
同样,林黛玉对贾宝玉身边的大丫头们也并不吃醋。
贾母、贾敏和林黛玉一脉相承,都不是凤姐那样善妒不容。更不像王夫人利用周姨娘作掩护,控制贾政不叫接触其他女子。也不像薛姨妈房中不见丈夫姬妾的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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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姬妾多,有时候真未必就生孩子。
贾赦那么多姬妾,也只生了两个庶出儿女。
贾珍、贾蓉那么多姬妾丫头,一个也不生。
也许贾母只是命好,姬妾生不出孩子,只有她可劲儿生。王夫耍手段,却也能生。王熙凤效仿王夫人用手段,可惜自己不能生。这不恰恰体现了贾府盛极而衰,女人不同命的现实么!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