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病痛,小步小步慢着动作下了车。
何缇带着一车人扬长而去,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明明何缇比我先出发,我回家后她还是没有回来。
我吃了两颗止疼药,两天两夜没有闭眼,终于能昏昏沉沉入眠。
可梦也在折磨我,全是与何缇有关的回忆。
何缇比我小两岁,她上大一的时候就开始轰轰烈烈对我展开追求。
一年多的猛烈追求,也并未打动我的心。
直至那次,发生了罕见的大地震。
一向身体不好的我吃了药早早睡了,何缇打不通我的电话,生死不顾冲进男寝在废墟中翻找我的痕迹。
我躲在即将崩塌的房梁之下,无助地冲她求救。
她腿被悬落的房梁砸到骨折,只能一瘸一拐拖着我出门,在操场上抱着我哭诉,
“陈祺!我听到你还在寝室的时候都快疯了!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她抱着我,在废墟与苦难之中朝我吻了上来,而我也没有推开她。
就这样我们相恋到结婚九年时光,本以为这样强烈的爱意能让我们携手一生。
可自从一年前,她招到邢连斐那个助理以后一切都变了。
梦境中断,醒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电话响起将我与回忆抽离而出,是我的主治医生,他语气严肃,
“陈祺,你考虑清楚了吗?要是还不做心脏搭桥手术,你现在的身体最多只有半年时间,你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三年前,主治医生就给我分析过多个方案来根治我的心脏病。
但药物的服用对身体疗效越来越小,他不止一次提出过让我去外省做心脏搭桥手术。
但动手术与休养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我担忧何缇的性子会为了我放弃公司,全心全意来照顾我。便隐瞒了下来,一直装作没事陪在她身边靠药物治疗,一拖再拖才把自己身体给拖垮了。
想来现在的何缇也不再需要我了,留在她身边也是碍眼。
“嗯,我同意手术治疗,麻烦您帮我联系外省的医生,我尽快办完手头的事买票过去。”
才说完,何缇就开门回来了。
“什么买票?你要去哪?”
一向严谨一丝不苟的何总,连自己衬衫扣子没系好也没发现,锁骨上那一抹红痕刺眼无比。
我挂断电话,随口谎称,“不去哪,诈骗电话说我中奖了而已。”
何缇显然根本没认真听我说什么,朝桌上给我扔了个盒子,
“诺,昨天周年日没陪你过,这是补偿给你的。”
我看着盒子上被拆封的痕迹,瞬间想起来,十分钟前邢连斐的朋友圈,
[何总这次大出血啦!花了六十万给我买的领带太喜欢了!至于领带的赠品还是给其他收破烂的吧。]
那个赠品就是面前这个盒子。
我拆也没拆扔进了垃圾桶里,看着她一句一顿地说,
“何缇,我不是收破烂的。”
何缇被我拆穿有些窘迫,随后转为怒气。
“陈祺,你真是不识好歹!如果是连斐的话马上就会跟我说多喜欢这个礼物,你看看你这副臭脸!怪不得没连斐招人喜欢!”
我连跟她吵架的心情都没有,漠然将她的话认领了下来,
“嗯,我就是没他招人喜欢。”
何缇责怪的话停了下来,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在我旁边蹲下放柔了语气,
“好啦,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昨天没陪你过周年日,礼物不喜欢我再给你买新的,明天咱们补办个周年日好不好?”
我起身朝卧室走去,无力地说,“随便你。”
“今晚我不出去,在家陪你行了吧。”
何缇施舍一般没有出门在床侧躺下,回复手机里消息的动作却没停过。
半夜疼痛噬心,何缇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将我推醒,焦急关切地问,
“陈祺,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咬紧牙关用力挤出话,“帮我拿药。”
“好,我马上去找药!”
何缇急急忙忙出了卧室。
我在房间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差点疼昏过去也没等到她的药。
爬起来去客厅想喊她,却发现客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笔迹干涸的纸条,
[连斐说他手不小心划伤了,我得过去一趟,你起来了的话就自己去医院吧,没能起来等我回来了再带你去看看。]
而这一夜,她再次彻夜未归。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手机里全是主治医生的电话,独独没有一个何缇的。
也对,如果我真的死了对她来说还是好事。
我回复了主治医生票已经订好了,三天后就能出发。
接着,我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收出来很多没穿过的名牌衣服和手表之类的玩意。
这些名贵的东西全是何缇送我的,以前她每每出差就会给我带回来各种衣服鞋子作为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