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亿，中国纸王卖身印尼

纵横港股十七载，中国纸王维达，黯然退场。

作者 |霍云来源 | 投资家（ID：touzijias）

纵横港股十七载，中国纸王维达，黯然退场。

近日，中国纸业大地震，港股上市公司维达发布公告称，“印度尼西亚富豪陈江和及旗下公司，最终以261亿港元作价，完成私有化收购。”这意味着，维达退市，中国纸王卖身印尼。

作为中国较早一批入局纸巾行业的公司，维达曾经风光无限。创始人李朝旺，白手起家，原本他只想“为残疾人谋福利，解决就业问题。”结果，纸巾生意越做越大，见证中国纸业崛起。2007年，维达已是纸业巨无霸，李朝旺带领员工致富，登陆港股，成就纸王传奇。

但在后续的资本运作里，李朝旺的野心愈发膨胀，扩大资金盘招来外资股东，维达发展扑朔迷离，巅峰跌落。直到印尼富豪陈江和盯上纸业生意，亲自找上门来，意图私有化收购。维达停牌前，市值跌到282亿港元。陈江和送来261亿港元犹如救火，李朝旺及外资套现离场。

一

中国纸业大地震，维达退市卖身了。提起维达，相信中国消费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你家买的纸巾，可能就有维达。”巅峰时，维达对中国纸业的统治力无可匹敌，就连大名鼎鼎的全球快餐巨头麦当劳，都要找维达合作。而维达则连续9年登顶中国纸巾领域市占率第一宝座，当之无愧的中国纸王。比起中国纸王缔造的传说，维达创始人李朝旺的创业经历更为出彩。他出身农村，为补贴家用放弃学业，参与劳作，干到生产队长，又来到了工厂。正是去工厂的契机，帮农村小伙实现逆袭。彼时，“新会日用工业品厂（残疾人福利厂）”濒临破产，无数残疾人即将失业。李朝旺看到此情此景，心情复杂。按着计划“新会日用工业品厂”会下放到街道，自生自灭。李朝旺却站了出来，东奔西走，保住了“新会日用工业品厂”。因对工厂有功，他27岁就升任厂长职位，自从迈入管理层，李朝旺的经商天赋得到释放，他要想尽办法“为残疾人谋福利，解决就业问题。”早期，卫生纸基本是一卷一卷的，随身携带不方便，李朝旺想了个绝招，把原有部分卫生纸改良成利于携带的小包装。闻讯香港机会多，他就跑去碰运气。每次约见客户，需要用纸时，李朝旺就在兜里掏出一包，他这一举动，很快勾起了一位香港商人的兴趣。“香港人讲究，小包装纸，会是一大商机。”李朝旺灵机一动，马上签下客户，一年就给“新会日用工业品厂”带来10万元收入，残疾工人就业问题转危为安。进入90年代，一大批香港商人北上掘金，带来了香港富豪李嘉诚的成名玩法。“股份制、公司化、营销化、品牌化、自动化、规模化、资本化，才能做大做强，李嘉诚就很会玩。”李朝旺研究玩法，学会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学明白。但他决定试一试，先公司化。

1993年，李朝旺成立“广东维达纸业股份有限公司”担任创始人兼董事长。为了让维达在中国拥有品牌知名度，他特意组建了营销团队，“要不惜一切代价，使维达家喻户晓。”他还参与了央视广告招标，抢占黄金时间，开发供应链，入驻商超，“有人的地方就有维达。”一方面，给维达营销；另一方面，李朝旺自我营销，他语出惊人，“卖了底裤也要打广告。”折腾了6年，维达年资产水涨船高，到了1999年，维达“出海”，名震海外。一年后，中国纸业出现了一次轰动全球的重大合作，麦当劳直接把维达列入“唯一纸巾指定供应商”。李朝旺和维达名声大噪、风头无二。港媒称，“中国出了个能搞定海外巨头的纸业大王。”

二

名气是把“双刃剑”，能招来财富，亦能招来麻烦。维达名气传到海外后，它们成了外资眼中的头号“猎物”。李朝旺没有察觉，他“大步快跑”，维达很大，可以更大，继续扩大市场规模，投入先进设备、生产线，纸巾品类全覆盖。紧接着，维达疯狂建厂、扩充生产线。2006年，年产突破18万吨，中国销量第一。次年，对资本一知半解的李朝旺，开启资本化征程。他带领员工致富，登陆港股，晋升“纸业第一股”，维达首日暴涨39%、募资近13亿港元，李朝旺和家族一脚踏入超级富豪序列。上市了，李朝旺变得过于“迷之自信”，野心愈发膨胀，对“忠言逆耳”置若罔闻。他的朋友圈也由商人变海外富豪朋友圈。其实，外资早就盯上了维达，一阵“画饼”外资入股。欧洲最大纸巾公司Essity高层找到李朝旺，“Essity进来，维达更容易全球化。”李朝旺真信了，Essity入股以扩大资金盘为饼，多次增持维达，最终以51.4%持股，蹿升控股股东。”但消费者并不清楚，中国纸王维达已是外资掌权，它们维持了维达在中国的声誉与形象。它们甚至仍在讲，“李朝旺见证中国纸业崛起的故事。”不过，Essity管理有一套，海外风生水起。半迷糊的李朝旺，挺认可Essity的价值，他以50亿元财富闯入《胡润百富榜》。公司顺风顺水，一起发财，谁来掌权不太重要；可要是逆风逆水，就容易滋生矛盾与嫌隙。2020年，“黑天鹅”肆虐全球，欧美重灾区。美联储为拯救本国经济、就业，推出了一揽子激进刺激政策，妄图把风险转嫁给其它国家。欧洲风雨飘摇，Essity深受其害，被美国“背刺”。导致其对维达的定位、策略逐渐迷失。当年，维达营收165.12亿港元，净利润18.74亿港元。但2021年开始，维达陷入增收不增利怪圈，中国纸王的狂飙之旅，踩了急刹车。2021年-2023年，维达营收分别为186.8亿港元、194.2亿港元、200亿港元，同比增长13.11%、3.97%、2.99%。对应净利润分别为16.38亿港元、7.06亿港元、2.53亿港元，同比下滑12.59%、56.91%、64.14%。2023年，维达跌入谷底，Essity捞不到好处，就在寻找“接盘侠”。创业几十年，李朝旺从农村精神小伙脱变商界油腻大叔，他似乎没了雄心壮志，有“接盘侠”，他就卖，套现。据说针对维达收购，来了不少买家，价格争论不休，没人愿意吃亏。最后，一位印尼富豪递来261亿港元橄榄枝，他要带领印尼纸业站在全球舞台中央。

三

拥有著名景点巴厘岛的印尼，不光旅游业发达，也是全球重要纸制品生产国之一。根据百度文库一份研究报告统计，2018年-2022年，印尼纸、纸板及其制品的出口额呈现波动上升趋势，复合年均增长率1.82%。2022年，印尼出口纸、纸板及其制品共计4.3亿美元，同比增长27.72%；对应出口纸、纸板及其制品贸易顺差额2.98亿美元，同比增长62.43%。

虽然，印尼依赖纸业，但它们又是个能源贫瘠的国家。为此，印尼做出一项政策变动，将最初设定到2025年可再生能源在其能源结构中占23%的宏伟计划，下调。根据英国智库平台Ember的一份报告，近年来印尼可再生能源容量增长缓慢，这一比例或降至17%-19%。纸业跟能源有何关联？造纸费能源。造纸过程中，能源的使用主要集中在纸浆的生产和纸张的加工阶段。这些过程包括木材切割、磨浆、漂白、脱水、干燥等步骤，每个步骤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热能和电力。特别是在干燥过程中，需要去除纸张的水分，能源消耗尤为显著。印尼商界，想在本土发力纸业、增长很困难。一些富豪就会去海外寻找标的。中国是能源及新能源大国，自然是首选目标。早在2023年，印尼富豪陈江和女儿陈昱廷就通过持股Beaumont公司买入维达股份，陈江和入主维达先行“试水”，了解公司的产品、业务、市场。说起陈江和，中国网友应该听过他。他祖籍莆田，2006年就斩获220亿美元财富，短暂做过印尼首富。早年，陈江和家境贫寒，随父亲远赴印尼打工，靠卖零配件和汽油建起业务横跨印尼、新加坡、中国、加拿大、西班牙、巴西的金鹰集团。陈江和真正的成名战是，利用全球石油危机套利，财富暴涨。陈江和在中国布局了多项投资，对中国慈善事业，格外关注。据媒体不完全统计，陈江和在中国累计捐款超4.5亿元，号称“中国捐款最多的海外富豪”。他掌管的金鹰集团在中国北京、上海、广东、山东、江苏、福建等地区累计投资超600亿元。陈江和说，“他是印尼人，生在中国，吃水不忘挖井人。”就像这次接盘维达，开出天价。停牌前，维达市值跌到282亿港元，复牌势必暴跌。陈江和作价261亿港元，买下问题重重的公司，算大手笔了。他明明能学别的买家一样，压价。他没有，是对中国纸王的尊重。实际上，这笔交易最幸运的不是陈江和，是李朝旺。Essity增持维达，创始人就没怎么管过公司，是Essity忙东忙西。Essity增持到控股股东，李朝旺收获了大笔财富。如今，维达又卖一次，李朝旺套现离场，才是真正赢家。Essity套现回笼投资，剩下的事就交给陈江和了。如此看来，维达纵横港股十七载挺不容易，先是改性欧洲，现在改性印尼。那么，大家看好维达东山再起吗？你会给维达买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