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琵琶琴娘

长岳和文化 2024-10-09 18:50:54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秦娘如往常一般外出。当她的轿子路过那蜿蜒流淌的香河畔时,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嘤泣声传入她的耳中。秦娘眉头微皱,果断挥手示意落轿。她款步走下轿子,在一株枝叶繁茂的柳树下,瞧见了一对落魄的姐妹。姐妹俩虽说此刻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然而,即便如此,依旧难以遮掩住她们身为女儿家的天生丽质和迷人风采。秦娘心中不禁暗自一喜,随即迈着轻盈的步伐上前搭话。

姐妹俩见到秦娘,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将自家的血海深仇和那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全盘告知了秦娘。秦娘听闻后,内心满是同情,当下便萌生出要将她们带走的想法。姐妹俩望着秦娘那一脸的慈祥与和善,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于是便决定跟从秦娘。

就这样,姐妹俩跟着秦娘走进了一家名为春花院的地方。然而,当她们踏入院门,方才知晓这春花院竟是一家妓院。可此时,已然为时已晚,想要离开却为时已晚。姐姐陈诗瞬间心生怨恨,她怒不可遏,摘下插在头上的一支刻着蜈蚣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在自己那原本光鲜亮丽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刹那间,那道伤痕犹如一只血蜈蚣盘踞在她的脸上,使得她原本美丽的面容变得丑陋无比。秦娘目睹陈诗的刚烈之举后,深知强迫不得,只好让人教授她弹琵琶,希望能为她谋得一条生路。

妹妹陈词在目睹姐姐的这番激烈举动后,并未落泪,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了保全姐妹俩,陈词选择了妥协,接受了秦娘的歌舞调教。

时光匆匆,两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在这两年间,姐妹俩刻苦努力,不曾有一丝懈怠。陈诗的琵琶弹奏技艺已然出神入化,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灵魂,能够直击人心;而陈词则出落成了一位俏丽动人的女子,她的舞技更是堪称一绝,在众多舞者中技压群芳。一时间,姐妹俩在香河两岸声名鹊起,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一日,春花院迎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他自称白悟生,自称是个财大气粗的阔主儿。秦娘见此,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赶忙殷勤地引他上了二楼的小镜轩。

白悟生走进小镜轩后,悠然地看着窗外那潺潺流淌的香河水,不禁叹道:“听说春花院有个女子琵琶弹得极好,今日就来听听吧。”秦娘听了,心头一惊:“白公子只听琵琶曲,不看琵琶舞吗?”“正是。”白悟生微笑着回答。

自从陈诗陈词挂出招牌后,向来都是姐妹随行,相互辉映,增色不少。陈词貌美如花,那些看客们即便心有好奇,也并没有要强行摘下陈诗头上的遮云衫。然而如今这白悟生却只点了陈诗来弹奏琵琶曲,这可让秦娘犯了难。她心中担忧不已,生怕白悟生若强行揭开遮云衫,陈诗脸上的血蜈蚣伤疤便会暴露无遗。一旦因此惹恼了这位客人,那后果可不堪设想。秦娘赶忙请白悟生稍作安歇,自己则匆匆去把姐妹俩召来商量对策。

就在这紧急关头,突然间,陈词灵机一动,想出了一计。她要秦娘引白悟生到听雨轩,那儿有一扇偌大的四漆屏。然后让陈诗藏在四漆屏内真弹,自己则在外假弹。这个大胆而又冒险的移花接木之计,让秦娘大吃了一惊。然而,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秦娘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首肯了。

白悟生被请到听雨轩后,只见貌美如花的陈词早已端坐在四漆屏外,怀中抱着一把“凤头哑琵琶”。这是一把无论怎么拨弄也不会发出半点声响的琵琶。

陈词轻拢慢捻,一曲终了,她站起身向白悟生施了个礼,正要退出听雨轩。然而,白悟生却紧跟一步,拦住了陈词的去路。白悟生微微一笑,说道:“琵琶曲弹得很好,一曲难求,不过似乎不是姑娘所弹。虽然你的手势跟曲子入丝入扣,没有破绽,但我识得你手上的‘凤头哑琵琶’,它乃出自家父之手,此琵琶根本发不出半点声响的。姑娘这不是欺骗白某吗?还请姑娘请出幕后高手。”

陈词料不到白悟生竟能认出“凤头哑琵琶”,心中不免一惊,娇美的面容上满是诧异之色:“难道这琵琶柄上所铭刻的白崇德是你父亲?”白悟生长叹一声,神色凝重,回道:“正是,还请姑娘屏退左右,白某有事相求。”陈词微微颔首,带着白悟生前往深闺。

这深闺之中,坐着身披一顶遮云衫的陈诗。她朱唇轻启,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好奇:“不知白公子所求何事?”白悟生赶忙道出其中原委。

他的父亲白崇德,在制琵琶这一领域可谓是声名远扬,技艺精湛,无人不晓。一个月前,边城那趾高气昂的刺史突然派遣众多全副武装的卫兵前往白家,不由分说地请走了白崇德。到了之后,白崇德方才得知,有人送给刺史一段极为珍贵的木材,乃是取自那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的雪峰山下的一株药泡梧桐。这刺史夫人司马氏,乃是个痴迷于琵琶的狂热之人,一心想要让他用这珍稀木材制成琵琶。

白崇德不辞辛劳,历经几个月的日夜苦干,终于精心制成了一把品质上乘的琵琶。然而,那压在几百年积雪下的药泡梧桐,在制造的过程中,竟释放出了层层冰冷刺骨的寒气。这寒气无情地侵袭着白崇德的双手,使得他的一双手渐渐失去了知觉。

照常理而言,琵琶造好了,工匠也就可以离开了。但这司马氏却迟迟不肯放走白崇德。原来,在琵琶行这一行当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琵琶完工后,造弦师要先为琵琶开弦压惊,这琵琶才能顺从、归顺于它的主人。可如今白崇德双手失掉知觉,有心无力,根本无法开拨琵琶,司马氏便无情地把白崇德囚禁在那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

白悟生心急如焚,多次请求司马氏放了其父白崇德,司马氏却不为所动,反而提出苛刻条件,要他找一个年轻貌美且琴技高超的女子,去为那把琵琶开弦。他四处寻觅,找了许多个女子前去,却没有一个能使琵琶发出悦耳音律。“姑娘技艺高超,正是白某苦寻之人。”白悟生满怀期待地对陈诗说。

不料,陈诗把遮云衫揭下,露出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蜈蚣。白悟生见到陈诗的花脸,满心的希望瞬间就凉透了。陈诗却宽慰道:“请白公子放心,三天后,我会恢复容貌。不过,小女子也有个请求,传闻琵琶王白家有曲《琵琶魂》,小女子想习得一二。”白悟生点头,疑惑地问陈诗为何想学《琵琶魂》。陈诗横眉道:“白公子记得数年前的铁盒惨案吗?”说起这铁盒惨案,那真可谓是令人毛骨悚然,闻者皆惊魂未定。

陈诗的父亲陈栈,原本只是个往返于金国的普通商人,为人诚信,生意也算做得风生水起。只因家业巨大,招人嫉妒,那边城刺史竟心生歹念,命密探窃得一份与金国互通的假文书,偷偷栽赃于陈栈藏银券的铁盒中,以叛国奸细之罪,将陈家抄家问斩。陈栈含冤而死,而陈栈的女儿陈诗和陈词,当时恰好不在家中,侥幸逃脱了官衙的拘捕,从此流落到了那偏远的香河畔,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姑娘若能恢复容貌,答应去救家父,白某自然奉上《琵琶魂》!”白悟生言辞恳切。

三日后,陈诗脸上果然没了那吓人的血蜈蚣伤疤。原来,那支银簪乃是金国一位民间神医赠给陈栈的,其神秘诡异之处令人惊叹。这银簪只要划破哪儿,就会结一层形似真伤疤的血蜈蚣伤疤,看似恐怖无比,实则只要用特制的药水擦洗,三日后就可以恢复原貌。

这日,司马氏见白悟生带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满心欢喜,立刻拿出一把琵琶让她来试弹。陈诗淡定自若,不慌不忙地接过琵琶,玉指轻拨,美妙的音符瞬间流淌而出。陈诗技艺的确不俗,司马氏大喜过望,特令下人,把那只冰封的琵琶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陈诗轻柔地把琵琶抱在怀中,刹那间,一股透骨的凉气逼人而来,仿佛能将灵魂都冻僵。这么冰寒的琵琶,显然是无法开弦发声的。她神色凝重地让司马氏屏退男丁,而后召唤女侍们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帐。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华丽的衣饰,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将自己的身躯与琵琶紧紧交抱在一起。

司马氏站在一旁,只见圆帐内缓缓升起阵阵水汽,那水汽越来越浓,不一会儿,竟凝成了如梦如幻的冰云,悠然飘出了刺史府。冰云飘走之后,陈诗已迅速穿戴齐整,有条不紊地命人撤掉了圆帐。

司马氏好奇地凑近,只见陈诗怀中的琵琶,已然被涂上了一层艳丽如霞的色彩。他忍不住用手一摸,却被那惊人的热度烫得连忙缩回了手。司马氏喜不自禁,兴奋得满脸通红,特令陈诗赶快为琵琶开弦。

然而,陈诗却抱着琵琶端坐不动,宛如一尊宁静的雕像。司马氏心急如焚,再次催促。陈诗不慌不忙,有板有眼道:“这么隆重的开弦仪式,刺史大人不出来压阵吗?”闻听此言,刺史大人再也按捺不住,立马跨了出来。刚刚他可是躲在楼上,透过缝隙一饱了眼福,这么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犹如一朵盛开在寒冬的梅花,早已让他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陈诗望了一眼和司马氏并坐的刺史,那含羞一笑,恰似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随后,她扬起手,那纤细的手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手指落处,琵琶果然发出第一声响,那声音犹如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厮杀,气势磅礴;第二声响,恰似微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轻柔婉转;第三声响,仿若惊涛拍岸的轰鸣,震撼人心;第四声响,如同烈焰呼啸的狂暴,炽热凶猛;第五声响,好似天崩地裂的巨响,惊心动魄。

五音过后,陈诗放下琵琶,身姿优雅从容,缓缓地走出刺史府。刺史府外,白悟生早已救出白崇德,他心急如焚,在原地来回踱步,焦急地盼着陈诗走出这是非之地。

路上,三人摘下了耳洞里的棉花。他们深知,刺史府上下,听了这曲《琵琶魂》的人,将会相继失聪盲目。而距离琵琶音最近的刺史大人和司马氏,虽然表面上依旧端坐不动,看似安然无恙,但实际上,他们的五脏六腑皆已破碎,生命早已悄然消逝。这金、木、水、火、土音,正是琵琶王秘传五行夺命谱——《琵琶魂》。白悟生三天前已将这神秘而致命的绝技传给了陈诗,也正因如此,才让正义得以伸张,邪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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