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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百香楼给诚王妃送胭脂水粉的妆娘。
因相貌与王妃有三分相似,便被诚王妃囚禁在府里替她生孩子。
生产那日,去母留子。
她对外宣称孩子是她十月怀胎诞下。
至于我,则直接捆上石头沉进后院的荷花塘底当鱼食。
再睁开眼时,我回到诚王妃把我送到诚王榻上那日。
这一次,我直接一口咬住诚王的肩头,眸中泪光盈盈:
“奴家求王爷怜惜。”
……
“真是便宜这个小贱蹄子了,咱们王爷那般风月俊朗的人物,怎么能让她这个下贱坯子玷污?”
尖细而嗔怒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诚王妃的大丫鬟翠珠。
紧接着是另一道低沉圆润的声音响起。
“这一切都是王妃的决定,咱们做奴才的听主人吩咐就行。”
那个叫翠珠的似乎还不甘心,又低低啐了一口:
“呸,这小贱人看着挺瘦,抬起来这么重,我看她那点贱肉全长在胸脯上,衣襟子都快撑破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春凳上,任由翠珠和李嬷嬷抬着我进了王妃的寝室。
前世,我也是在这时候醒的。
只是那时我吓坏了,根本没弄懂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我还在王妃的偏厅喝茶等赏钱,怎么就被抬进内室了呢。
所以我赶忙出声询问,结果就被那个李嬷嬷直接劈晕了后颈。
再睁眼时,我已经被疯了一般的诚王压在身下强取豪夺。
诚王结束后,便昏昏沉沉睡去。
而我则被关进王妃院中的密室里,等到腹中胎儿瓜熟蒂落。
养胎期间,从送饭的翠珠对我的啐骂中,我渐渐弄懂了事情的原委。
王妃三年前小产过一次,此后一直无法成功受孕,被老太妃和府里的侧妃经常挤兑。
主母身下无子傍身,则地位必然不稳。
眼见着府里的侧妃都有了孩子,王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她那日去百花楼买胭脂,偶然见到与她有几分相似的我,便设计了这个局。
以送胭脂之名,把我骗到王府,灌下坐胎药与迷药,代替她与王爷行房。
等我怀孕后,她也对外宣称自己有孕。
待我诞下胎儿后便去母留子,说那孩子是她的。
生产那日,我历经九死一生,终于产下一个男孩。
王妃眉开眼笑将孩子抱在怀中,我则不顾身下还流着大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
“民女甘愿把孩子给王妃,并且保证对此事守口如瓶,只求王妃能饶民女一条贱命,家中还有体弱多病的老母亲需要照顾。”
她看我,眉眼含笑,可吐出来的话却宛若阎罗: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至于你那瞎眼老母,你进府的第二日就失足落入井中,你一会走快点,没准还能在黄泉路上见到她。”
粗壮的小厮连扇了我十几个耳光,只把我打的头昏脑胀,口吐鲜血。
然后在我身子上绑了两块大石头,趁着天黑一把丢进后院的荷花塘。
冰冷的泥水糊住我的口鼻,直直灌入胸腔。
在窒息与绝望中,我断了气。
可我真的很不甘心,难道百姓的命注定就是蝼蚁么,任由身居高位的掌权者随意践踏?
如今老天有眼,让我重来一次,我要让所有害我的人全都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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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珠和李嬷嬷把我放在软塌上,又动手把我的襦裙脱掉,只留下贴身小肚兜。
那翠珠一直忍不住小声啐骂:
“呸,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身段,要不是王妃看中她,王爷也是这种低贱泥人能沾染的。”
听得李嬷嬷直皱眉,低声呵斥她:“赶紧收拾完出去,一会王爷就来了,要是误了事当心王妃扒你的皮。”
确定两人走远了,我才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用茶水浇灭了床头矮几上的香炉。
那香炉里点的熏香不仅有助性催情的功能,还可使人意识模糊,看不清身下之人的模样。
前世我被囚禁在密室中养胎,曾无数次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诚王喝了很多酒,又受了熏香的影响,所以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处于一种迷糊又亢奋的状态。并不知道与他欢好之人并不是王妃。
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清楚看到身下承欢的人究竟是谁。
哪怕这样做的结果是死,那我也要死的明白。
很快,就听见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一个男子踉踉跄跄走到床前,开始脱衣服。
而我则死死咬住被角,努力控制住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前后两世,这还是我第一看清诚王的相貌。
他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很高,肩宽窄臀。
一张刚毅硬朗的面孔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有些泛红,狭长的凤眸微闭着,表情很是放松。
“别傻呆呆看着了,还不快来帮忙。”
王爷轻哼一声,音色中带着欲念,将修长的双臂在身侧舒展开。
我赶忙起身,低着头手忙脚乱地帮他解扣子。
等到身上所有束缚都褪掉,王爷那一身肌肉虬结的躯体便暴露在我面前。
我只匆匆看了一眼,脸便更红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颗心像敲鼓一样咚咚跳个不停。
下一秒,只觉得身上一凉,身上唯一遮羞的肚兜也被他直接扯掉。
“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赶忙用手臂环在胸前。
“嗯?怎么你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王爷喝的醉醺醺的,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此时,香炉里的熏香快要扩散干净,只要王爷睁开眼,就一定能发现我不是王妃。
那我之前所承受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我在心中一遍遍给自己打气,绝不能前功尽弃。
想到这,我咬咬牙把心一横,纤纤手臂攀上王爷的脖子,仰头就亲了上去。
下一秒唇瓣就被大力撬开,他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真正撕破最后那一道屏障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疼……”
诚王这时也真正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他猛地停止动作,骤然睁开了眼,看清身下的人是我。
他音色低哑而警觉:“你是谁?”
我眼眶红红的,还有两滴泪正挂在脸颊上,以一种茫然无措的目光怔怔看向他,破碎又蛊惑。
“好痛……”
时间仿佛停止了,耳边只有男人粗重悠长的呼吸声,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乖,我会轻一点。”
这一刻,我知道我赌对了。
在攀上战栗的顶峰,我张开嘴,死死咬住他的肩头,口腔内溢满血液的腥甜味道。
“王爷,求你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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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翠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果然天生就会魅惑男人。
这一世,没有了熏香的影响,诚王和我都是清醒的,整个过程反而更加尽兴。
等他餍足后,并没有像前世那般昏昏睡去,而是慵懒地倚靠在软垫上,用玩味的目光扫视着我,慢悠悠开口: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两条腿软的根本站不住,只能跪倒在他脚下。
脑海里关于诚王的所有记忆都在飞速转动.
他是先帝第九子,是当今帝王最为信任的弟弟。
因在皇帝登基时有拥立之功,故封号为诚。
他与王妃五年前大婚,婚后一直举案齐眉恩爱有加。
若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得知他的王妃为了孩子竟然算计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爱她呢?
狠毒只在我眼里停留了一瞬,待我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初经人事的红晕。
我张了张嘴,那欢好过后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颤音:
“回王爷,民女名叫苏雅,是百花楼派来给王妃送胭脂的妆娘,王妃让民女在偏厅里吃茶,却不知怎么就被弄到这个房间里,阴差阳错跟王爷有了夫妻之实……”
说到最后,我已声如蚊呐。
诚王的目光瞟了瞟了事帕上那一抹殷红,无声勾了勾嘴角,朝门口喊道:
“小五,去查一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概经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快速走进来行礼:
“回王爷,苏姑娘说的句句属实。”
他顿了顿,接着补充道:“而且,苏姑娘祖上三代,都是良籍。”
我心中冷笑,王妃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对家世身份最为看重。
若非我是身家清白无污点的良家女,也不会被她选中做这个借腹生子的冤大头。
现如今,我第一步已经算成功迈了出去,必定要借这清白无尘的身份死死攀住诚王的大腿。
此刻,他垂眸看我,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也不急,适时俯首磕头,如瀑布一般的青丝滑落在他脚下,语气平静而善解人意:
“今日之事皆是误会,王爷无需烦恼,民女愿遁入空门,往后余生青灯古佛相伴,为王爷祈福……”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大力撞开,王妃满脸愤怒,顾不得仪态,提着裙摆大踏步冲起来。
“贱人,我好心留你吃茶,你竟然敢爬床勾引王爷。”
前后两世,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她那一贯高贵冷傲的脸上,出现如此失控的表情。
她一定是知道了计划失败,便想往我头上泼脏水,诋毁我的名誉,让我跌入泥潭不能翻身。
可惜,这一次,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要让她亲眼看见,她做的恶事终将反噬于她。
曾经受过所有的苦难和折磨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冷静。
我冷冷对上王妃的脸,眼神无比真诚:
“王妃,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你更清楚吧。”
此刻,我身上衣衫尽碎,只松松垮垮披了一件诚王的白色里衣,裸露的脖颈上全是欢好留下的红痕。
被这些刺激到的王妃彻底抑制不住愤怒,直接快步上前,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看我不打烂你这无耻贱妇的脸。”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脸,就被诚王一把握住,连带着语气亦有些不满:
“王妃,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哪有半点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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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知道王爷生气了,她瞬间换了表情,极力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一双美目里蒙上一层水雾,恶狠狠剜了我一眼:
“王爷,你千万别被这个居心叵测的贱人骗了,这个贱妇生性淫荡,不知道在多少个男人身下承欢,她挖空心思就是想爬床上位,这样淫荡不堪的女子,就应该直接拖出去杖毙。”
其实,王妃布的这个局,本身就有很多漏洞,经不起仔细推敲。
前世,我失踪后,老板曾找过我几日,王妃便买通那些爱传闲话的长舌妇,在街头巷尾造谣我跟相好的男子私奔了。
众人一开始还担心我的安危,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纷纷指责我行为放荡,不知廉耻,连听到我的名字都觉得晦气。
只有我阿娘不相信我会抛下她跟男人跑,可惜她没几天就被发现淹死在水井中。
就这样,我跟阿娘两个人很快就被所有人遗忘。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我还活着,可以为自己辩解。
而且,诚王刚要了我的身子,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我赌他不会放任我不管。
所以,在王妃指责完,我立刻鼓起勇气高声开口:
“王妃,你莫不是糊涂了,王府守卫森严,民女又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摸进你的闺房。
而且,百花楼之所以派我来王府送货,还是王妃你特意跟掌柜要求的。”
我顿了顿,又转过头将目光投到王爷的脸上,带着初经人事的羞涩表情,柔声说道:
“再说了,民女身子是否清白,王爷是最清楚的。”
了事帕上那一抹殷红狠狠刺痛了王妃的眼睛。
凌乱的床榻还有几分淫靡的味道,而王爷则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晦涩表情。
在诚王看不到的地方,我对王妃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极其挑衅的笑容。
她果然气的牙痒痒,不管不顾张牙舞爪向我扑来:
“贱人,我要杀了你。”
我佯装躲闪,却一转身直接跌入到王爷的怀里,粉腮带泪,哭的梨花带雨:
“民女的腿软了,求王爷救我。”
王妃还想继续辱骂我,被诚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够了,王妃,你真的想让本王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么?”
诚王只说了这一句,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
如果被诚王查出来,她想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在成功后还要杀人灭口。
以诚王的品性,必然厌弃她,到时候休了她都有可能。
现在诚王摆明了不想追究,她当然明白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闭嘴。
所以她只能极力按捺住心里的恨意,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悻悻开口:
“王爷息怒,是我误会苏姑娘了,我这就让管家去账上支取一千两银票当做补偿,再派两个侍卫护送她回家……”
“你这是什么意思?”诚王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
“本王要了苏雅的清白,自然会对她负责,你是要让本王做那始乱终弃之人么?”
“小五,取我的笔墨来,本王这就写聘书,纳苏雅为良娣,即刻去户籍处过明路。”
小五唱了声喏转身快步离开
王妃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失声脱口而出:
“王爷不可,她来路不明,做个贱妾都是便宜她了。”
按照本朝律法,贱妾可随意被主母打骂,或者发卖,生的孩子也不能养在身下。
而良娣是王府中仅次于侧妃的名分,只有王爷才能处置。
王妃以为诚王不知道我的身份,这是在故意贬低我呢。
我冷笑一声,盈盈开口:
“民女祖上三代都是良籍,若是没有遭遇这种事情,给人做正头娘子都是担得起的,怎么就不配这诚王府的一个良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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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取来,诚王快速写好婚书,双方按完手印,便交给小五送到户籍处登记过明路。
直到这一刻,王妃才真的傻了眼。
她这次是扳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不仅没有弄到孩子,还让我成了良娣,心里对我自然就更加怨恨。
王爷抱着我走出去好远,我仍能感觉背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就像一条凶残恶毒的毒蛇,恨不得对我除之而后快。
按照本朝规矩,我需先回家等待,三日后王府的迎亲轿子会来接我过门。
诚王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特意指派了一个丫鬟一个暗卫保护我。
我一进小院,就看见阿娘正在院子里给我洗衣服。
“阿娘,我好想你……”
再见到阿娘,我的神情有片刻恍惚,顷刻间眼泪就溢满了眼眶。
我大踏步跑过去,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禁不住想要嚎啕大哭。
爹爹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她怕我受委屈一直没有改嫁,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长大。
这些年的苦日子让她患上眼疾,身体也不是很好,但是她却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我。
前世,我到死都没走出诚王府,被囚禁在密室里的每分每秒我都在想阿娘。
王妃欺骗我说把她照顾的很好,没想到她蛇蝎心肠,竟然连一个老妇人都不放过。
一想到前世阿娘被淹死在冰冷狭小的水井中,我的恨意简直到达了顶峰。
此刻,我死死攥着拳头,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
阿娘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如往常那般抚了抚我的头发,柔声说道:
“小雅回来了,今天怎么下差这么早?饿不饿,娘把这衣服洗完就去给你煮面条。”
我赶忙调整心情,将她扶起来坐在凳子上:
“阿娘,你先歇歇,我今天发了月钱,咱们不吃素面条了,吃猪头肉。”
“这多破费呀,你把月钱好好攒着将来做嫁妆,娘也帮你攒了一些,没有嫁妆到了婆家会被婆婆嫌弃的。”
在阿娘心中,最大也是最朴实的愿望,就是我能嫁个好人家,渡过余生。
我不敢告诉她,我做了诚王的良娣,因为在阿娘心中,是宁死也不想让我做妾的。
所以我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阿娘,百香楼的老板开了分店,让我去管理账目,估计这半年都没办法回来。”
阿娘摸索着去屋里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块碎银子,还有一个玉坠,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样子。
她把布包递到我手上,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好,好,小雅是干大事的人,娘没本事,只攒了这些,咱们小雅将来一定能找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接着,她又掏出玉坠,小心翼翼戴到我的脖子上:“小时候你最爱戴着个坠子,娘怕你弄丢一直帮你收着,现在你长大了,娘给你戴上,可惜娘眼睛坏了,看不见小雅的模样了,小雅戴着它一定特别好看……。”
这一刻,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搂着阿娘泪如雨下。
接下来的时间,我用诚王的聘礼给阿娘买了一个幽静的院子,又挑选了两个丫鬟和两个护院。
将阿娘安排妥当,我便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因为,从我放下尊严躺在诚王身下开始,我心中唯一的目标就是替前世的自己和阿娘讨回公道。
所有害过我和阿娘的人,都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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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接我入府的日子,一顶四人小花轿,将我从侧门抬进王府。
诚王府很大,但是诚王后院的女人倒是真不算多。
除了一正一侧两个王妃,只有两个不算年轻的姨娘,据说都是从最初的通房丫鬟升上来的。
而我,是府里仅有的一个良娣,年龄也是最小的。
都说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我倒要看看,诚王跟王妃两人的感情能否绕过这个定律。
分给我的院子叫做梧桐苑,距离诚王的明月斋很近,还有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侍候。
贴身丫鬟翠桃将我引进洞房坐在软塌上:
“良娣稍安勿躁,王爷一会就过来。”
不一会,诚王就推门而入。
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身上还穿着整齐的朝服。
紫色的官服上绣着威严的四爪巨蟒,被腰间的玉带勾勒出身形,宽肩窄腰,像山间那挺拔的松柏。
跳动的烛光下,那张霁月风光的脸上带着一些晦涩的期待。
我直接扑倒他的怀里,睁着一双水汪汪无辜的眼睛仰视他,笑的明艳动人:
“有没有人跟王爷说过,王爷生的真的很好看。”
诚王听到我的话,完全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垂眸直勾勾看向我: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我俏皮点头,眼神中满是崇拜和真诚:“当然,王爷是妾身心中最伟岸英俊的男子。”
圣人有云,伸手不打笑面人。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希望得到别人认可和夸赞的,就算高贵如诚王,听到我这么赤裸裸的赞美,心里也是很受用。
我服侍他更衣,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音色宠溺:
“整个王府就属你的小嘴最甜。”
我也不甘示弱,直接轻轻勾住他的脖子:
“那王爷喜欢么?”
还没等到诚王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下一秒翠珠便直接破门而入,跪在诚王面前:
“王爷不好了,王妃心口痛,你快去看看吧。”
我清楚看见诚王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满,但王妃毕竟是正妻,在他心里还是有很重要的地位。
“王妃要不要紧,传府医过去诊脉了么?”
翠珠赶忙回答道:“已经传了府医,但是王妃痛的厉害,一直哭着喊王爷,求王爷去看看王妃吧。”
诚王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毛,一边是娇艳欲滴的新欢,一边是装惨卖乖的发妻,这道选择题确实不太好做。
那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做。
我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打破寂静:
“话本子上说,装病不是小妾惯用的争宠手段么?怎么王妃这个当家主母也用这招,传出去不嫌丢人么?”
翠珠见我毫不留情地拆穿,直接气恼怒骂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一个不要脸的破烂货,靠爬床这种不要脸面的腌渍事攀上王爷,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我抬手赏了她一个打耳光,这一掌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把她打的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贱人,你竟敢打我,王妃都没有责罚过我。”
翠珠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看向我,也对,在她心里一直都是看不起我的,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
她不仅是王妃的狗腿子,后来我囚禁在密室时,更是每日都用语言百般羞辱我,每一个丑恶的嘴脸,我都深深铭刻在记忆里。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解气,于是,反手又扇了她一个耳光,正好一边一个,不偏不向。
我揉了揉震得酸痛的手腕,似笑非笑看着她:“打你怎么了,还要选个好日子么?我再怎么说也是王爷亲封的良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婢来指手画脚?”
翠珠在诚王面前不敢造次,只能恨恨瞪着我。
诚王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脸上已经显出不耐烦的神色:
“本王累了,告诉王妃,让她吃完药好好休息,本王明天再去看她。”
翠珠只好无奈告退。
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人欢喜有人愁。
等一切结束后,诚王依旧紧紧搂住我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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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听下人传来消息,说王妃在她院子里砸了半宿的东西。
翠桃服侍我梳妆时,还一脸担忧:“良娣,一会去敬茶,王妃会不会为难你啊?”
我不以为然笑了笑,就算没有昨天晚上的事,她也不会放过我,估计早就恨不得对我除之而后快了。
“不用怕,我有心理准备。”我安慰道。
经过半个时辰的精心打扮,我看着镜中那张明艳动人的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慢悠悠起身去给王妃请安。
刚到门口,就听见王妃正在发脾气:“这个苏良娣怎么还不来,太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呦,看来王妃的心痛症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接过话茬,摇曳生姿走近屋内,俯身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
“王妃息怒,实在王爷昨夜里折腾的厉害,弄得妾身浑身酸痛,这才来晚了些。”
站在王妃身后的翠珠恨恨啐了一口:“呸,真是个下贱的狐媚子。”
我挑眉瞥了翠珠一眼,那两个脸蛋子上的手掌印还没消下去,配上她斜眼歪嘴的表情十分滑稽可笑。
“我呢,本来就是妾,自然比不上王妃高贵风雅,只要能让王爷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了,难道王妃不想讨王爷欢心么?既然如此,又何必笑话别人?”
王妃靠坐在宽大的贵妃椅上,一双眸子仿佛淬了毒一般,冰冷地上下打量着我,良久,她冷笑一声:
“我倒不知道苏良娣娇弱柔嫩的外表下,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你既然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就该知道尊卑有别,我是正妻你是妾,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我无所谓笑一笑,重活一世,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试图跟一个恶鬼讲道理。
所以我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端正行礼:“妾身谨记王妃的教导。”
说完,我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准备给她敬茶。
“等一等,我最近肠胃不好,喝不了凉东西,翠珠,给苏良娣的杯里添些热水。”
王妃说完,翠珠就提着一个大水壶冲到我面前,她狞笑着开口:
“这个茶盏可是景德镇的官窑品,值百两银子呢,苏良娣可要握紧了。”
说完,就开始往里倒水,那水是刚烧开的,整个杯子都滚烫得根本抓不住。
我手上吃痛,一松手,茶盏便摔落在地,碎了。
翠珠的眼睛都亮了,她指着我破口大骂:
“苏良娣你好大胆子,竟敢对王妃不敬,来人啊,拖出去仗责二十大板。”
几个强壮的家丁跑过来拉扯我。
“放肆,我乃王爷亲封的良娣,府上只有王爷能够处置我,你们动我前要想清楚,王爷一怒,你们的小命都没了。”
那些家丁被我的话镇住了,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翠珠急的直跺脚:“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还不动手,难道王妃说的话不好使么?”
其中一个领头的赶忙解释:“翠珠姑姑,小的们不敢啊,虽然命令是王妃下的,但若是王爷怪罪下来,王妃撒个娇就过去了,受罚的可是小的们啊。”
这时,外面的小厮通传,诚王来看王妃。
我捡起地上一个碎片,在手上轻轻一划,鲜血顷刻间便溢了出来。
“王妃息怒,我再也不敢了,求王妃不要责罚我。”
诚王一进来,就看见我满手鲜血,凄凄惨惨地对着王妃行礼。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