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我听到教授丈夫搂着他的学生嗤笑：

「覃影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哪有宝贝儿你会叫……」

我果断和孟良松离了婚。

深夜大汗淋漓中，门外传来熟悉的吼叫：

「覃影你给我出来！修车工那种脏男人你都要！」

健硕的男人将我压在门板上，附耳道：

「乖乖，接着叫。」

「给他听听，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1

「嗡嗡……」

我被床头柜上的手机吵醒，伸手欲拿，却动弹不得，半边身子被沉沉压住。

昨晚凌乱的失控，渐渐涌入脑中。

我忍着羞耻推了推身上男人。

他将醒未醒，一把箍住我双手扣在枕头上，埋头亲了过来，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咕哝着。

「乖乖，你好香。」

炽热而迷乱。

粗粝滚烫的大掌缓缓摩挲着……

2

水声哗哗。

看着满身暧昧的痕迹，我捂住发烫的脸颊。

在浴室内耗不下去的时候，我才慢吞吞地开门出去。

四目相对。

他坐在床上，直直盯着我。

我脸又开始发烫，移开目光，避开他精壮结实的身体。

「你，怎么不走？」

男人嗤笑一声。

「用完就赶人?」

「不是。」

昨晚我人生第一次买醉回来，被人骚扰。

路过他的汽修店时，正在关门的他帮我赶走了那些人，又送我回家。

最后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和自我认知。

自律了三十年的我，像个渣女一样，死死缠着不让他走，口口声声叫嚣着「我要睡了你。」

……

「身上不舒服，我洗个澡。」

我羞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低笑一声，起身前往浴室。

松了一口气，我转头看到一团糟的床铺，又差点提不上气。

匆忙换好床单，赶紧跑到客厅，沙发上、餐桌上，我简直无地自容。

扔掉黏腻的抹布，我打开窗帘透了口气。

转身看到正抱臂立在卧室门口盯着我的男人。

「饿吗？」

「啊？」

昨晚的一些场景又不可控地出现在脑中。

「我是问，肚子饿吗？」

反应过来，我脸颊又烫起来。

我匆匆跑向厨房，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

3

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孟良松来办公室找我。

他戴着金丝框眼镜，温文尔雅，就是这副看似纯良的模样蒙蔽了曾经的我，令我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嫁给出身贫寒又单亲的他。

父母虽无奈，婚后还是竭尽资源帮他留校，助他一路评上副教授。

好在他待我温柔体贴，从不勉强我做任何事，尤其是令我感觉不适的房事。这两年我们淡到分房而居，他也只是柔声安慰我：「孩子不急，等我们事业稳定了再要不迟。」

我曾以为我们会平和相携共度一生，直到王澄澄发来私密照片。

照片中，他们甜蜜约会，深情相拥，激情接吻……是我不曾见过、更不敢想象的孟良松的模样。

我尚未从照片的震惊中清醒，王澄澄又发来一段语音。

「覃老师书香世家，性格温和，长得也漂亮，孟老师你不喜欢啊？」

「在床上死鱼一样，哪有宝贝儿讨人喜欢。」

一阵娇笑呻吟。

「那孟老师愿意娶我吗？」

「当然，等你毕业就娶你。」

……

孟良松如往常一样，先笑着跟办公室同事打招呼，然后走到我面前。

「一起吃个午饭？」

我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出办公室，到楼梯间角落处停下。

「你有什么事？」

「影影，我们不离婚了，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孟良松，你现在应该庆幸我愿意给你一个体面。」

「影影，我那次是醉酒误事，你知道的，我想开公司，王澄澄她家里……」

「孟良松，你恶不恶心？曾经你也是这么利用我的吧？」

他脸色一变。

「影影，我们从恋爱至今，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从来不变。」

「孟良松，不要再废话，离婚协议签了半个月了，你说你的身份证和结婚证在老家，这理由可笑至极。」

「我没法再相信你的话。请你不要再拖延，否则闹开了，你别后悔。」

「影影，最近院里工作安排比较满，你再等我几天。」

他神色委屈而无奈，我只觉虚伪至极。

4

下班路过汽修店的时候，我埋下头匆匆走过，生怕看到那人。

醉酒后干的傻事总是在清醒后带来尴尬，何况是那样的自己，我无法面对。

到家锁上门，我松了口气，往内走了几步，一股栗子花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电话铃声惊醒了发呆的我。

「妈妈。」

「囡囡，你搬去小公寓了？」

「嗯，最近有些事……」

「胡闹，有什么事需要搬家？」

「你去玉景花园了？」

「嗯，我刚去给你们送些东西，良松吞吞吐吐半天，才说你去小公寓住了。」

「妈妈，没什么大事，明天晚上下班我回去，陪你和爸爸聊聊。」

5

「囡囡，这叫没什么大事？」妈妈蹭得一下站起了身。

旁边的爸爸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

「为何离婚？」

「感情不合。」

「囡囡，你们恋爱两年，结婚五年，现在告诉我们感情不合？」

「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沉默不语。

「他怎么敢？我要去问问他。」

「妈妈！」

「你冷静点！」

我和爸爸的声音同时响起。

「先听囡囡说。」

「有什么好说的，本就是他孟良松高攀我囡囡，我们待他如亲子，为他竭力铺路，他倒好，如此折辱我们囡囡。」

「囡囡，妈妈真后悔，当初就不敢心软答应你们。」

「妈妈，我想好聚好散，我们已经签过离婚协议，马上去领证。」

「囡囡，你都三十了，婚姻哪能如此儿戏？」

「三十怎么了？她是养不起自己，还是我们养不起她？」

「哎，我怕闺女伤心啊。」

「妈妈，我确实心痛了一段时间，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我不该让自己委屈，为他的错误买单。」

本以为会充满争执的沟通，平和地结束了。

这世间，唯有父母的爱永恒。

躺到床上时，我看到微信中的一条未读消息。

「躲我？」

6

点开对方的黑白风景头像，看了看名字，我有瞬间的凝滞。

蒋煜。

我确信自己的朋友圈没有这个人。

「您是？」

「……」

「睡完不认了？」

手机险些被我甩出，这人居然在我微信朋友里。

「不说话？」

「人呢？」

「覃老师？」

……

「蒋先生，您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覃老师。」

「你是不是准备白睡？」

……

我深吸一口气，摁亮床头台灯，坐起身。

「不好意思，蒋先生，那天因为我醉酒，做了对不起您的事。」

「知道对不起我？」

「蒋先生，是我的错，但我已婚，您看我们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覃老师人不可貌相。」

「睡前说单身，睡后装已婚。」

「里里外外占尽人便宜。」

……

7

王澄澄还是忍不住来找了我。

青春洋溢。

「覃老师，你拖着不拿离婚证有意思吗？」

我忍不住冷笑。

「孟良松告诉你的？」

「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舍不得离婚的肯定是你。」

「姑娘，我没有回收垃圾的爱好，你最好催催他，赶快跟我去办完手续。」

「覃影老师，说话不要太难听，你们离婚后谁是垃圾，可不好说。」

浅薄无知。

「王澄澄同学，我念你年轻不懂事，给你一句忠告，靠着年轻肉体和利益吸引到的男人，是不可靠的。」

「不要再来找我，你们的关系，最好低调点。」

8

我没想到接受了我离婚消息的爸爸妈妈，比我更有行动力。

一得空我就被妈妈拉着回玉景花园取东西。

碰到了意料外的人。

孟良松的妈妈，杨小蛾。

曾经的我以为，她作为一位来自农村的单亲妈妈，培养出孟良松那么优秀的人，应该是位极明理的女人。

可事实上，她自私、势利、控制欲极强。

我们婚后，她强烈要求一起居住，然后强行插手我们的日常生活。

重盐重油的饮食，不区分内衣袜子的混合洗衣……尤其是孟良松和我亲近的时候，她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

被弄得疲惫不堪的我们，提议她搬到我的小公寓去住，她却撒泼哭闹。

在我一次大病后，孟良松送她回了农村老家。

如今，杨小蛾端坐在沙发上，声音尖利，阴阳怪气。

「哟，高贵的城里少奶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