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四，午夜，鬼门大开。
云城精神病院。
新来的护士小夏正坐在护士站打盹。
忽然，一阵幽幽的歌声传过来。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有天爸爸喝醉了，捡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噫？
小夏猛地睁开眼睛。
这……不是某电影里那首恐怖童谣吗？
影片中，童谣起，闻者亡。
如今，中元之夜，竟让她听到了这首童谣，难道——
小夏头皮忍不住一阵发麻。
恰在此时，病区走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长长的病区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天花板上幽暗的灯光在不停的闪烁。
“是……是谁？”
小夏慌张的抓起桌子上的水杯，护在自己胸前。
回应她的，只有那首还在继续的诡异歌声，以及从门外刮进来的一阵冷风。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好像就在她的耳边。
小夏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好想跑，可是她腿软。
忽然——
“咣当”一声。
距离护士站不远的医生值班室，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名身穿医生服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马医生？
小夏看到人，心中一喜。
只是还不等她出声喊人，对方已经快步朝病区深处而去。
“马……马医生？”
小夏的声音，只来得及在她的喉咙里打了个转，又缩了回去。
马医生这是要做什么？
小夏又惊又惧的盯着男人的背影，看着他一路不停的走到病区走廊的尽头站住，转身。
马医生该不会被歌声摄了魂吧？
他是不是接下来就会像电影中那些听到歌声的人一样死掉。
他死掉后，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小夏越想越怕。
就在她即将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哭时，马医生忽然对着他面前的病房门发出一声怒吼。
“纪荼荼，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大晚上鬼哭狼嚎，明天我就给你上电休克治疗。”
威胁的话一出，刚刚还幽幽回荡在走廊里的诡异歌声，像被人猛地按下停止键，戛然而止。
哎？
小夏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原来刚刚的歌声，并不是什么索命曲，而是这里的病人大晚上发疯唱的吗？
纪荼荼？
这个名字……
怎么那么像护士长口中那位长相甜美，疯批程度五颗星的重症病人？
病房内，盘坐在病床上的某位“重症病人”，在听到门外的人离开之后，才懒懒的对着虚空道。
“好了，歌听完，你可以回了。”
说完，她双腿一伸，脚尖一挑一勾，堆在床头的薄毯就稳稳的盖在她躺倒的身子上。
“不走，我这次过来，可不是来听歌的。”
房间里传来另一道清幽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落下，虚空里慢慢浮现出一张古装少女的脸。
“不听歌？”
纪荼荼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空中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你反悔了？”
她就知道这只千年老阿飘不讲信用，说什么只要她穿越不同的世界，完成任务，就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看看，她这回到自己的身体才多久，它就巴巴的找来了？
果然，与阿飘谋皮的她，就是个大傻子。
她当初怎么就信了它呢？
纪荼荼在心中疯狂的吐槽。
她口中的千年阿飘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漂亮的鬼脸在空中转了个圈后，忽地凑到她跟前。
“没反悔，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纪荼荼，不过……”
阿飘的眼睛眨了眨，嘿嘿笑道。
“荼荼，你得帮我一个忙？”
“帮忙？什么忙？”
纪荼荼现在虽然不是很相信它的话，但是觉得听听它说什么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要转世投胎，你帮我找一个让我满意的父亲。”
啥？
纪荼荼惊讶的瞪大眼睛。
“夜洛，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找爸爸？”
爸爸？
习惯称呼父亲的千年阿飘——夜洛，想了一下后，点点头。
“嗯。”
没有身子的它，点起头来实在是诡异的可怕。
不过纪荼荼却像是习以为常般，上下打量它两眼。
这个事情听起来，好像挺简单。
只是帮它找爸爸而已，这可比它以前给自己的任务简单太多了。
纪荼荼思考不到一秒便点头答应。
然——
“我母亲得是你来做。”
夜洛在她答应之后，又补一句。
What？
纪荼荼盯着面前这张笑盈盈的脸，惊讶的像见了鬼。
虽然，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确是只鬼，而且还是只法力高深的千年老鬼。
但——纪荼荼将身上的薄毯往头上一盖，懒声道。
“好走，不送。”
可恶的夜洛，阴险狡诈的千年老鬼飘。
它想转世投胎，让她帮忙找爸爸，看在它陪自己数个世界的份上，这个忙，她倒也愿意帮。
可它竟得寸进尺，想让自己当它妈？
去它个鬼飘飘的。
她纪荼荼可不伺候。
穿越那么多世界，在那么多世界顶着别人的身份拼搏、厮杀之后，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如今的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挣点小钱钱，安安逸逸的养老。
至于找男人生娃这种事，完全不在她的规划内。
毕竟，仔细算算，她在其他世界活的岁数加起来，得几百岁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顶着年轻容貌的老人家。
让她这样的老人家找男人生娃，这不是扯吗？
所以，它的这个要求，她坚决不同意。
“荼荼，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食言了。”
夜洛也不生气，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却威胁意味十足。
食言？
纪荼荼抓着薄毯的手微微一紧。
食言的意思就是她还得继续永无休止的穿越吗？
那种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的日子，很虚幻。
她不喜欢，也不想。
所以——
纪荼荼深吸一口气，扯着一抹假笑，将脸从薄毯下露出来。
她决定向恶势力妥协。
不就是找男人生娃吗？
穿越时，连草根、树皮都啃过，还怕生孩子？
“好，我答应你。”
“嘿嘿，我就知道，荼荼你最好了。”
只是一张脸的夜洛在笑声中，化作一名美丽的古装少女。
纪荼荼盯着对方脸上的巧笑嫣然，忽然道。
“纪小洛，先喊声妈让我听听。”
“什么？”
夜洛一愣。
见到她这个样子，刚刚还处于下风的纪荼荼笑了。
“纪小洛，你的新名字。而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妈妈了。”
第二日，病人用餐时间。
夜……哦，不对，已经从昨晚正式更名为纪小洛的千年阿飘，盯着眼前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女人，忍不住出声。
“荼荼，你……觉不觉得自己胖了？”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纪荼荼那鼓鼓的小肚子。
纪荼荼瞥她一眼，随手将右边女孩盘里的鸡腿抓进自己盘子里，道。
“胖了不好吗？”
说完，双手向身后一背，头向下趴。
不顾形象的嘴叼起盘子里那只鸡腿，咬下一块鸡肉，嗦进口中。
缺了一块的鸡腿，则“咣当”一声，重新落回盘中。
纪小洛被她的行为惊的怔了怔，半晌才道。
“纪荼荼，你不会在这里关太久，真成神经病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投胎之后的母亲人选换人来做？
纪荼荼挑眉一笑，“小洛，你不觉得，做个神经病人很爽吗？”
这是她重新做回纪荼荼后发现的。上一世，她被父亲以莫须有的原因送进这里，只顾着惊慌、害怕。
除此以外，就是拼命想要告诉这里的人，她没有病，她不是疯子。
结果，却换来强制捆绑、电击、灌药……
曾经的她，什么都不懂。
只知道电击很恐怖，药喝之后，意识也会陷入昏昏沉沉。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想着从这里逃出去。
她曾想，只要能出去，她可以什么都听父亲的。
然而，等她真的被接出去后，她才知道，外面等待她的，并不比这里好。
她死了……
在出去不到一个月，便死了。
庆幸的是，她在死后遇到了夜洛。
夜洛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过这个机会，需要她自己争取。
于是——
她开始了那一场场奇妙诡异的穿越之旅。
她的穿越之旅与众不同。
她穿越过去的角色，多种多样。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恶霸，有懦夫，有富豪，有穷鬼……
开始时，她任务完成的磕磕绊绊。
后来，她开始边习惯边学习，习惯各种角色，学习各种技能。
再后来，她对夜洛交给自己的任务越来越游刃有余。
终于——
一个多月前，她结束任务，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回到她还没有被父亲从精神病院接出去之时。
回来后，她与曾经的自己判若两人。
她不再跟院里对抗。
他们既然说她是精神病人，那她就是。
很快，他们不再绑她，也不再对她进行电击治疗。
她成功让自己从被捆绑、电击的境况里脱身出来。
现在的她——纪荼荼，是这间医院所有人眼中，名副其实的精神病人。
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她现在不管是抢别人的饭也好，还是对着虚空跟纪小洛聊天也好，在这些医生、护士的眼中，这才是正常的她。
这种随心所欲，不用在意别人目光的状态，简直太对她胃口了。
纪荼荼边想边将嘴里的肉吞下，然后低头准备再去叼那只鸡腿。
忽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出现在面前，将那只鸡腿拿起，递到她嘴边。
“婆婆，我帮你。”
说话的，是刚刚被纪荼荼抢了鸡腿的女孩。
女孩此刻正举着鸡腿，对她露出一脸讨好的模样。
飘在空中的纪小洛看到这，忍不住咳嗽两声。
婆婆？
这女孩貌似比纪荼荼还要大个两、三岁吧？
怎么就跟她叫上婆婆了呢？
难道……是神经病人的世界……太过难猜？
纪小洛想不明白。
倒是纪荼荼，面对这个奇怪的情况一脸坦然，甚至还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身边女孩的伺候。
在将女孩手中的鸡腿啃完后，纪荼荼扫了一眼其他病人，对女孩吩咐道。
“儿媳妇听令，再去给婆婆抢几个鸡腿过来。”
“是。”
女孩一副被人委以重任的兴奋状，抬手将手中的鸡骨头往桌子上一丢，开心的跳起来。
其他病人看到女孩起身，纷纷将自己面前的食物护了起来。
一名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抓过一张餐巾展开，插在自己的手指上，高高举过头顶，边摇边喊。
“同志们，土匪又下山抢粮食了，快把粮食搬进粮仓。”
他的喊声一出，餐厅里传出一阵叮叮咣咣，锅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声音。
众病人一个个双手乱舞着，拼命的将自己或他人盘子里的食物往嘴里塞。
准备帮纪荼荼抢鸡腿的女孩见状，忙迅速扑向距离她最近的一位大姐。
那大姐也不含糊，直接将自己盘子里那只鸡腿的大头，“啊呜”一口，塞进口中。
一截骨头露在外面。
“快吐出来，这是我婆婆的鸡腿。”
女孩大吼着，不甘心的抓住鸡腿骨。
那大姐则是一边扒拉她，一边紧紧的咬着鸡腿，“呜呜”的摇头不肯松口。
其他病人见此，进食的速度更快了。
纪荼荼则是歪着头，笑吟吟的欣赏着眼前因为她一句话，引起来的闹剧。
“荼荼，你不帮忙吗？”
纪小洛忍不住出声。
“帮什么？这不挺好？”
纪荼荼懒懒的说完，还朝帮她抢鸡腿的女孩喊了一句。
“丁梓墨，加油，婆婆看好你。”
这声鼓励，让丁梓墨抢夺鸡腿的势头更猛了。
眼见那根鸡腿被她一点点从大姐的嘴里拉出来。
只不过鸡腿上的肉貌似大部分留在大姐的口中。
纪小洛扫了一眼纪荼荼，又将视线转向抢鸡腿的两人。
忽然，有些了然。
纪荼荼这么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可以让她那恶劣的性子充分发挥吧？
不过——
纪小洛再次朝眼前的混乱扫了一眼。
嘿嘿，纪荼荼说的不错，眼前的这一切——挺好。
餐厅里的混乱，自然也被守在这里的医生护士们看在眼里。
上了一宿夜班，正准备跟同事换休的护士小夏，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护士长口中的那位，疯批程度五颗星的纪荼荼病人。
她之前还想，五颗星的疯批是什么样。
难道是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吗？
可是从头到尾目睹眼前这一切的她觉得，单纯的暴力倾向，怕是不足以概括这个纪荼荼。
作为一个重症病人，她似是比这里的所有医护更能拿捏这里的其他病人。
那位丁梓墨，据说是这个病区里最乖巧的病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这纪荼荼的一句话，就变了一个样，想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那些个慌里慌张吞食物的，有几个可是真有暴力倾向的，如今他们谁都不反抗，是因为什么？
他们是怕丁梓墨吗？
不像。
看他们那时不时瞟向纪荼荼的眼神，小夏觉得，他们怕的估计是这位。
只是不知道，这纪荼荼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这些病人如此怕她。
就在小夏想要开口问问身边的护士长时，一道怒吼从餐厅门口的方向传来。
“丁梓墨、毛红，你俩给我立正站好。”
发出怒吼的正是那位马医生。
他这吼声一出，还挺有威慑力。
刚刚还抢的不亦乐乎的丁梓墨和那位大姐，也就是毛红，同时顿住。
丁梓墨瑟缩了一下，乖乖站直身子。
毛红也扭头瞅了马医生一眼，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
只不过，在起身的时候，她没有忘记将丁梓墨放开的鸡腿，给啃了个干净。
丁梓墨气的瞪她一眼，然后扁扁嘴看向纪荼荼。
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愧疚。
纪荼荼微微一笑，起身溜达到她身边，抬手摸了摸丁梓墨的头，安慰。
“没事，下次努力。”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后，又招来马医生一声怒吼。
“纪荼荼，又是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纪荼荼暗挑一下眉头，笑嘻嘻的转身。
“马公公，您回来了？”
说完，又转头扫了一眼其他病人，喝道。
“你们，还不赶快列队恭迎马公公回宫？”
她的话音一落，无数病人吆喝着从自己坐的地方蹿起来，然后绕着长长的餐桌快跑起来，边跑还边喊。
“马公公回来咯，驾……驾……”
一时间，餐厅里，比刚刚抢夺食物时更热闹了。
小夏张大嘴巴，很难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谁能想到，一群疯子，竟愿意听另一个疯子的话？
虽然……或许……他们理解错了这纪荼荼的意思。
又或者……
小夏瞄了一眼纪荼荼脸上满意的表情。
又或者，这纪荼荼的意思，这些疯子理解对了？
小夏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她觉得自己也要跟这群疯子同频了。
马医生则是被纪荼荼气的脸色铁青。
“纪——荼——荼，你……”
不料，他话还没说完，丁梓墨就跳出来指着他严肃的道。
“大胆，不许你直呼我婆婆名讳。”
说完，她又转向纪荼荼。
“婆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儿媳妇，乖！”
纪荼荼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不吝夸奖。
丁梓墨被她夸的俏脸一红。
马医生被这两个疯子的一唱一和气的鼻子差点歪了。
说实话，要照平时，他早开吼了。
不过今天——
他扫了一眼身边的两位贵客，将心中的火气咽了下去。
此刻，餐厅里除了发疯的病人，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跟马医生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高大帅气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着一身深色西装。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倒是他身边那个年龄比他稍轻一些，身穿一身浅色休闲服的男人，正玩味的盯着餐厅里发生的一切。
看他嘴边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大概是对眼前的混乱颇感兴趣。
“马医生，你刚刚不是说她快好了吗？”
深色西服男人冷冷的盯着前方的女人，没有转头。
在他看来，这哪里是好了，明明是越来越疯了。
“这……”
面对男人的质问，马医生额角忍不住抽动两下，尴尬的解释。
“傅总，这丁小姐之前的确是有所好转的，只是最近不知怎的，她突然跟那个纪荼荼走的近了，以至于……”
以至于如何，不用他说，男人也亲眼看到了。
“怎么？马医生的意思是说，这疯病还能传染吗？”
马医生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个休闲服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他的音量不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可就是这种温和的语调，让马医生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项先生说笑了。”
马医生讪讪的解释着。
这位项先生，他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傅总刚刚也只是说他姓项。
项？
云城几大世家，好似没有姓项的。
不过鉴于对方是跟傅总一起来的，他倒也不敢怠慢对方。
“这疯病自然不能传染，只不过，这个纪荼荼……”
马医生准备继续解释，却被丁梓墨惊喜的叫声打断。
“老公，你来看我了？”
一直盯着这边瞧的丁梓墨不知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忽然开心的跳起来。
不止跳，她还高兴的朝着门口跑去。
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她跑的时候，顺带拉上了身边的纪荼荼。
由于事发实在是太过突然，纪荼荼是真没防备，因此，她一路被拉着朝门口踉跄过去。
飘在空中的纪小洛见状，抬起手正要阻止，可转念一想，又将手放下。
一双漂亮的鬼眼，在门口两个帅气的男人身上扫来扫去。
嗯……
要不，先看看再说？
万一，这两人中能有一人发展成她未来的父亲呢？
丁梓墨在跑到两个男人面前后终于停下。
而莫名其妙被她拖到这里的纪荼荼忍不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腿侧。
嘶——
刚刚好像撞到了桌子。
还有——
她悄悄的抬头瞟了一眼马医生。
“冷气”有点重，她得撤。
心中想着，她开始悄悄的向后挪动自己的步子。
可惜，只挪出一步，就又被丁梓墨拉住。
傅宸望着这个非但不惧怕自己，反而一脸开心跑到自己面前的女孩红扑扑的小脸，紧绷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
一向冷酷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因为——
“老公，我好想你啊。”
丁梓墨一边扯着纪荼荼，一边准备扑向那位项先生。
呃？
一直面带闲适笑容的项司哲见状，脸色微微一僵，在对方即将扑到自己身上时，急忙闪身。
傅宸虽然生气，但是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扑进别的男人怀里。
即便那个男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所以，在丁梓墨快要扑进项司哲怀里时，一股力道从一旁袭来，她的身子一转，扑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她手中扯着的纪荼荼则被甩了出去。
要说事情就是那么凑巧，纪荼荼不偏不倚，恰恰好的撞到了刚刚躲开丁梓墨的项司哲身上。
我去——
她的鼻子！
纪荼荼疼的眼泪差点飙出来。
这个男人是铁做的吗？
她鼻子都要被他的胸膛撞掉了。
项司哲也怔了。
他没想到躲过一个，还有一个。
尤其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外套上，印上的那一块油渍，再看看眼前这个撞到他身上的疯女人的嘴。
她这是刚刚喝了大油吗？
真是……太脏了！
洁癖症发作的项司哲盯着自己的衣服，难得的眉头皱起来。
一旁，被傅宸拉进怀里的丁梓墨怔了怔，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忽然回头，伸着手，冲着纪荼荼和项司哲求救。
“婆婆，老公，你们快救救我，我被恶人抓到了。”
老公？
婆婆？
纪荼荼和项司哲两人对视一眼。
忽然，纪荼荼眼睛一亮，项司哲则是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是，还不等他想明白这股不详预示着什么，他就被眼前这个疯女人推了一把。
“儿子，救儿媳妇的任务，交给你了。”
纪荼荼说完，人一溜烟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