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毅，今年34岁，出生在南方一个普通的小县城。
家里条件一般，父亲是个木匠，母亲是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但勤快坚韧。
小时候，家中的经济来源全靠父亲做木工赚的钱和母亲种地换来的粮食。
我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对我寄予厚望。高中毕业后，我没有考上大学，便选择到省城打工，做过服务员、快递员，后来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这一干就是十年。
如今，我在二线城市生活，结了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生活虽然谈不上富裕，但也算过得去。
一家三口租着一套小两居室，每个月还要给父母寄些生活费，日子虽紧巴，但我和妻子一直觉得，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年初，母亲被查出肺癌晚期，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被彻底改变了。
母亲确诊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父亲在电话里语气颤抖：“医生说，你妈得的是癌，肺癌晚期……”那一刻，我脑袋嗡的一声，手里的笔掉在桌上，眼前一片模糊。
母亲平时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得这样重的病？
我急忙请了假，连夜赶回家。
当我推开家门，看到母亲瘦削的脸和疲惫的眼神时，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样。
她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却还在安慰我：“毅子，别担心，妈没事，就是小病。”可她咳嗽得厉害，声音沙哑，我知道她是在硬撑。
家里的积蓄根本不足以支付治疗费用，父亲拿出存折时，里面只有不到两万块。
我和妻子商量后，拿出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凑了五万多块，先带母亲去了市里的大医院。
医生说，治疗癌症需要长期的化疗、靶向药物，还建议做一次手术，但费用可能高达几十万。
这对我们这个普通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为了给母亲治病，我开始四处借钱。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甚至向公司预支了几个月的工资。
母亲住院的每一天，都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化疗让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但她从没在我面前喊过痛，反而总是担心拖累我们。
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她对父亲说：“要不别治了吧，咱家条件不好，我不想连累孩子们。”
听到这话时，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我冲到病房，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着说：“妈，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你！您是我妈，我不能没有您！”母亲的眼眶红了，轻轻拍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
为了多挣些钱，我白天上班，晚上去跑网约车，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妻子也在家里咬牙坚持，一边照顾女儿，一边支持我的决定。
她虽然没有埋怨过我，但我知道，她也很累很苦。有时候，我看着她熬夜做账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愧疚。
去年年底，化疗已经花掉了三十多万，母亲的病情却没有好转。医生建议我们换更贵的靶向药，每个月需要两万多块。这笔费用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但我不想放弃。
我去银行申请了贷款，还在网上找了几家公益机构，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贷款的审批速度很慢，时间一天天过去，母亲的病情却在恶化。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接到医院的催款电话。一次，医生甚至直截了当地问我：“家属，你们的欠款什么时候能补上？如果再拖下去，治疗可能无法继续。”
我只能低声下气地说：“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一定凑齐。”挂了电话，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心里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筹够这么多钱？
一天，我正在银行排队办理贷款手续，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妈情况不好。”我来不及多想，扔下手里的资料就往医院跑。
到病房时，母亲已经昏迷了，父亲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泪水：“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几天了。”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趴在母亲的床边，握着她瘦弱的手，泣不成声：“妈，您一定要挺住，您还没看着孙女长大，还没享清福呢……求您别走……”母亲的眼角似乎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三天后，母亲走了。
母亲去世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我总觉得，是我没有能力救她，是我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葬礼那天，亲戚们劝我：“林毅，你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可我怎么也放不下心里的负担。
清明节那天，我带着妻子和女儿回老家给母亲扫墓。女儿抱着一束菊花，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奶奶去哪儿了？她怎么不回家？”
我蹲下来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奶奶生病了，去很远的地方了。”
妻子在一旁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低声说：“她会原谅你的，她知道你尽力了。”
现在，母亲虽已不在，但她的影子却时时刻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看到女儿笑，我就想起母亲的笑容；每当闻到厨房飘来的饭菜香，我就想起她忙碌的身影。
生活还在继续，贷款还要还，工作也要做。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有多难，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家庭，还有妻儿，还有父亲需要我去照顾。
母亲走后，我才明白，生命中最让人遗憾的，不是失去，而是来不及好好珍惜。也许，母亲的离开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无论生活多么艰难，都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