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桐城一派
土话说得好的人,我一向很佩服。
比如一个四川妹子,到桐乡只有大半年时间,土话就说得很溜,不仔细听,你根本听不出她是开头宁。
上个周末下雨打滴滴,目的地某小酒家。我一上车,司机兄弟就冷不丁一句桐乡咸话掼过来,落噶度的雨,是去跟小朋友啦一起搭点小酒吧。
话一投机,咸话就多,全程土话交流,没有违和感。下车时,司机兄弟撂下一句让我目瞪狗呆的咸话:百泰,欢迎到吾啦宁夏来白相。
最反感的是,土话不像土话,把土话说成了四不像,一看就是假洋鬼子的。
比如我单位的大师兄,退伍到桐乡几十年了,土话听是听得来,就是“港否来”,一开腔,舌头音浓的化不开,愣是把桐乡话搞成了洋泾浜,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一直认为,土话说的最好最正宗的,是在小菜场上。想学好土话,最好就是天天去菜场上跟本地的大爷大妈讨价还价,几角几分往死里还价,我可以打包票,不出三个月,包你学会桐乡话。
桐乡土话,研究的人很多,我看过很多人写的土话集锦乃至专著,大同小异。看多了有审美疲劳。有一天我忽然发觉,这些号称“方言专家”的研究者,虽然把角角落落的桐乡土话搜刮得一干二净,但好像总是遗漏了什么。对,是骂人话。
土话,怎么能不包含骂人话呢。骂人话,尤其是“荤腥”的土话,才是一个地方土话的灵魂。
有一次,某单位聚餐,一美女是开头宁,否晓得桐乡宁的吃酒规矩,旁人存心作弄伊,跟伊干杯:吾用度(大)杯敬你小杯,吾度杯子都吃光了,你小杯也得吃剥掉(喝光)吧。美女不明所以,只好在一桌人异口同声的“吃剥掉”中,把一杯红酒灌下了肚。
结果,几轮“吃剥掉”下来,美女自然倒在了酒桌下。
还有一次,大冬天的,外面北风呼啸,包厢里热气腾腾,热火朝天,白的,红的,黄的,都来了一轮,似乎不尽兴,有人提议来一箱百威漱漱口。
一濮院美女面孔绯红,模样煞是可爱,一听要喝啤酒,吓坏了:这么冷的天喝啤酒,你们不嫌Bi冷啊。话音刚落,一桌人已经目瞪狗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