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倾家荡产也要给她的白月光治病。
被我发现卡上的钱消失后,面对我的询问,她张口就是不耐烦的训斥,
「钱不就是拿来用的,给他用可是能救命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
她不知道,那些也是我的救命钱。
她只是信手一挥,于是我的全部家产都成了她讨好白月光的陪衬。
可后来,当她知道白月光身体里跳动的,是我的心脏时,
她却疯了。
01
柜台告知我,我的卡里没有钱时我大为惊讶,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再查一下吗?是不是查错了?」
对面的工作人员笑的歉意却一脸肯定,
「真的没有。先生,我们这边查到您上周五已经将卡里的钱全部取出了。您是不是忘记了还是拿错卡了?要不要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再看看呢?」
可不应该啊。
这张卡里应该还有一百万,是我工作几年来的全部积蓄,也是我为自己准备的保命钱。
卡一直放在书房,卡的密码更是只有我和妻子池晚知道。
但我们婚前就说好的财产分割,所以池晚向来很少花我的钱,更不会随意动我的东西。
平常她但凡有大额支出,或者需要动钱的时候,向来都会和我知会一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卷走了所有的钱。
出了银行,我立马发消息给池晚,询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所以才动了那笔钱。
一小时,两小时……她迟迟没有回应。
我独自在家枯坐,将所有不好的设想幻想了遍。
我不敢想象,如果她出了意外,我会怎么办。
直到大门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响起,我立马从客厅的沙发弹起,一溜烟跑到了门边上,张开双臂上前欲要给她个拥抱,
「晚晚,你回来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从前每次回家都面带笑意的妻子,今天却将我一把推开。
「没什么事,你让让,我要换鞋,你挡到我了。」
她将手提包搭在我的手臂上,推搡着将我往旁边拨拉,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疲倦。
我顺从的接过,将包放在了置物架,又从鞋柜里找出了她的懒人拖鞋摆好在她的面前,
「最近工作很累吗?还是遇上了什么事?对了,那张卡……」
「停。」
她揉了揉太阳穴,面上满是不耐,
「我才刚回家就要听你问问晚,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对,那张卡是我用的,我将钱取走了,你满意了?」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问,烦不烦啊。」
我捏了捏拳,又想起对面的人是她时猛的泄开,
「那些钱……你全用掉了?」
「对。全用掉了。」
她答的果断,像是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不就五十万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结婚前你不是还说我可以用那张卡?现在我真用了你就这样,还真是……半点不如江奕。」
最后一句她说的极轻,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可惜我听力向来敏锐,一下就捕捉到了那个对我们来说敏感至极的字眼。
江奕——那是她的初恋。
电光火石间,我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脸上满是迫切,
「那些钱你都花哪里去了?」
我虔诚祈祷,期待着那个答案不是我想的那样。
可往往,人总是事与愿违。
「江奕。」
她答的干脆。
却让我头一次知道了,轻飘飘的字眼原来也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他生病了,很严重,我就先借给他了。」
「借给他?」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在对上她满脸的无所谓时险些失控,
「你都没有问过我!你就全借给他了?」
池晚立马冷下了脸,对我张口就是一通训斥,
「有什么不对?钱不就是拿来用的,给他用可是能救命的!宋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
02
我气急,错愕的看着面前的池晚。
我将她从头看到尾,倒像是头一次认识她。
毕竟我头一次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想我的。
冷血。
这是我们结婚三年,她给我的最讽刺的评价。
让我们的这三年恩爱像个笑话。
我怒急反笑,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也是我的救命钱?」
是我给自己留存的手术费。
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明明从上个月开始,我就经常告诉她,自己不太舒服,拜托她能不能多回来陪陪我。
我仰起脸,直勾勾的盯着她,期待着能从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挖掘到一丝丝动容。
却怎料……没有。
她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随后嫌恶的移开了视线,
「宋璟,你这招还没用够?撒谎也不找个靠谱的,没病天天说有病,有病你去看医生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看你真是脑子有病。」
「我今天上了一天班真的很累。我没功夫和你吵。」
「况且,你别忘了,这是你欠我们的。」
她话音刚落,转身甩门就走,徒留我呆呆的滞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了,她总是这样。
向来不相信我说的。
我想,她大抵说的真的没错。
或许,我就是因为脑子有病,才会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的和她在一起,就算临到死也只会做小伏低,卖惨示弱。
只为求此能换得她的一丝丝怜惜。
我捏紧了裤兜里的化验单。
随后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笑的自嘲。
还有谁会在意呢?
反正池晚不会。
可我父母早亡,相熟的亲朋了了无几。
所以……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松开手,任由纸片从裤兜里飘起又跌落,不知道钻进了哪个小角落,消失不见。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懒得找,也不需要再向谁自证什么。
脑癌晚期而已。
不做手术也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
我瘫倒在沙发上,一米八的大男人,头一次哭的惊天动地。
怎么会没关系呢?
怎么可能没关系啊?
谁会不想多活几年甚至是……几天?
谁想被下了预死亡通知书在找到求生的机会后又被人一把夺走,只能求死?
我不想的。
我真的不想。
于是我早早为自己备下了一百万以备不时之需。
却没想到全被我的妻子拿去给她的白月光治病,花了个干净。
池晚还真没说错。
是我活该,是我欠他们的。
毕竟……当年若不是我威胁她求她嫁给我,她早就成功和她的白月光双宿双飞了。
本就是我横刀夺爱,咎由自取,也没什么好怨别人的。
03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一见钟情了池晚。
暗恋以年为单位计算成绩,我暗恋了她六七年,高低是个前三。
不是没想过告白,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她不是忙于学习,就是已有男友。
于是我们做了很多年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直到大学毕业后的校友聚会。
那晚池晚喝多了酒,还摇摇晃晃的非说要去洗手间。
我有些不放心,就悄悄跟了上去。
目送她进去了,我就转到拐角抽了只烟。
恰好听到走廊上江奕和另一个男的有说有笑谈论着将池晚灌倒,下了几颗药,能换多少钱。
他那时候好像很缺钱,听说是身体不好需要长期看病吃药,但也不该是干拿女朋友换钱这种畜生事的理由。
我捏紧了拳头,却没有莽上去将这两个人渣败类统统放倒。
只因我清楚的知道,那时候江奕是池晚相恋多年的男友,而我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
她不会相信我的。
况且……我有我的私心。
偶尔也会幻想英雄救美和抱得美人归。
于是我抽了一只接一只。
地上的烟蒂和灰都积了薄薄一层。
直到池晚从洗手间出来,江奕和那个男的一前一后接连上前,一左一右的对她搂搂抱抱各种拖拽。
她眼神迷离神色恍惚,任由着他们各种施为,偶尔短暂清醒时的呼救才溢出口,就被江奕拿手捂住。
我心疼的看着喜欢的女孩柔弱无助,一路从大厅跟到了房间门口,捏着拨打了酒店安保电话的手机,等他们刷卡开门后,招呼保安一起,冲上前将二人一一撂倒,一顿爆扣。
拜托安保人员将他们拖走后,才公主抱起池晚进了房间。
她在我怀里迷迷糊糊睡的满足,哼哼唧唧的,又拱又蹭,还一口一个宝宝。
甜蜜蜜的,叫的我又酸又软。
我当然知道,她喊的不可能是我。
可短暂的拥有总好过从未得到。
我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亲密,一边快乐,一边痛苦。
可当她凑在我的颈窝哈气,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胡乱的亲,一双小手在我身上肆意点火后,
我就知道。
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了房间,她却摇摇晃晃直往我怀里钻。
「你别走。」
她软软糯糯的在我身上胡乱的蹭,一双小手也上下左右的肆意点火。
我没应下。
只是滚动的喉结和干涩的唇,无一不在叫嚣着内心的渴望。
她不在说话,拽着我的衣角就要往床上拉。
我被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拒绝,却又无从下手。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冲我笑的娇憨,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宣誓,
「你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说着,又怕我不信,将包里一阵掏,拿出了钱包和身份证一股脑全塞进了我手里。
那是我不曾见过的池晚。
娇憨又温柔,还满是依恋。
「都……都给你。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还有……身份证……嗝也给你,我们……嗝明天就去领证。」
她紧紧的抱着我,像是深怕我逃走了,说的又快又认真。
我推了推她,「池晚,你喝多了。」
她脑袋摇的像想拨浪鼓,「我……我没有!我还能喝!」
我退后两步避开,将她扶好站直,「你真的醉了,乖乖睡觉,睡一觉起来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才不会!你留下来,我们一起睡。」
她答的飞快,人又摇摇摆摆直往我身上靠。
她的小嗓音又甜又软,却让我心尖一涩。
只要一想到她这幅样子本是为另一个男人,我就嫉妒的发疯。
「我是谁?」
我轻声问她,却压根没奢望过肯定的回答。
她歪着脑袋认真打量了半晌,
「宋璟鸭,我认识你诶~」
我有些不敢置信,颤抖的手扶住了她的腰际,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宋璟吗?」
我明知道答案,可尤不死心的想着试探。
「喜——欢——」
她拖着长腔带着慢悠悠的调,欢欢喜喜的朝我扑了过来。
这次,我没拒绝。
我只知道,满天惊喜的烟花将我淹没。
时隔多年,我终于美梦成真。
直到荒唐后的第二天,江奕找上了门。
他头顶大包,倒打一耙,污蔑是我给池晚下药,又从他手里夺走了她,还将他一顿暴打。
他说着荒唐可笑的谎言,将我污蔑成了彻头彻尾的恶人。
而他只是个欲保护女友,却难抵恶势力的倒霉鬼。
池晚从头沉默到尾。
谁也不知道,她信了还是没信。
她最后扔给我的只有轻飘飘的一句,
「我不记得了。但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江奕。」
04
我询问了一些共同好友和身边的老同学,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江奕和池晚,一直都藕断丝连。
这次江奕患病的消息爆了出来,更是直接让他们主动曝光在众人面前。
「江奕回来了,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我们之前去医院看江奕,就看见池晚全程陪同在旁呢!况且,她不是说你和她已经离婚了吗?你问这干嘛?」
老同学A如是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
老同学B直接给我发来一张池晚和江奕的合照。
他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她却半点没嫌弃,满面笑意的替他擦拭着身子。
我的妻子,在家里半点活我都舍不得让她做的妻子,在另一个男人那里,心甘情愿的给人家当护工。
合上手机,我只觉得荒谬。
我的妻子要和我离婚了的消息,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还是从别人口中。
不仅如此,她在工作之余,还有精力每天去探望照顾从前的初恋白月光。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点更可悲一点。
又或许……是我活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