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友异地三年，我们每天都会打视频，节假日轮流去对方城市。

我们都在认真坚定地维护这段感情。

直到她进入了一家新公司。

当柳如烟连续半个月提起，她新公司帅气温柔的总监时。

我知道，我们的感情结束了。

1

晚上九点，我照例给柳如烟打电话。

等了许久她都没接。

异地恋不容易，因此我们约定每晚九点前轮流给对方打电话，如果需要加班，就提前发消息通知对方。

我刷了无数遍微信，依然没有新消息。

实在放心不下，我又一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还有嘈杂的背景音乐，分不清是在酒吧还是KTV。

总之，十分喧闹。

这不是柳如烟喜欢的场合。

“如烟这会儿不在，你有事可以和我说，我替你转告她。”

男人嗓音醇厚低沉。

语气中的熟稔向我展示着他们的亲密无间。

“你是谁？烟烟的手机怎么在你那？”我警惕地问他。

“她去洗手间，作为朋友兼上司我替她保管一下有问题吗？”对方轻笑出声，语气轻松随意。

我和柳如烟是青梅竹马，我们两家只隔了一条小路，步行只要两分钟。

所以我太了解她了，甚至比了解自己更多。

小时候她妈管她特别严厉，总是偷偷翻看她的书包和抽屉，所以柳如烟特别讨厌别人碰她的任何东西。

尤其像手机这种私密物品，就连我也不敢随意触碰。

所以，对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就在我想要不要报警的时候，电话里传来柳如烟和这个陌生男人交谈的声音。

“如烟，你有电话。”

“噢，是阿宇，九点了……我忘了……”

手机里柳如烟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她没有责怪那个擅自接听电话的男人。

我死死握着手机，手却不停颤抖。

“阿宇，对不起，忘了你还在等我电话，我今天喝酒了，头好晕啊……”

我张张嘴，喉咙却干涩的讲不出话，我努力平复情绪，用最淡然的声音问她：

“刚刚接电话的人是谁啊？”

提起刚才那个男人，柳如烟原本迷糊的语气一下明亮起来，还隐隐含着笑意。

“我们公司的顾总啊，就是顾衍，我和你说过的。上次招待甲方，他还替我挡酒来着，你忘啦？”

“一点小事还值得你到处讲？真是个傻丫头，既然你喊我一声顾总，我就该护着你。”

柳如烟口中的顾衍又一次打断了我们的聊天，可她非但不觉得被冒犯了，还笑的很甜。

娇俏的笑声刺激着我格外敏感的情绪。

“谢谢顾总。”

“想感谢我，那就拿出更好的方案……”

我听不下去了，直接挂断电话。

窗外突然就黑了，好像星星集体消失了一样。

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2

柳如烟很漂亮。

她很小的时候大家就这样说。

读书时更是全校男生瞩目的焦点，就连我和她一起逛街，售货员都会对我格外热情些。

朋友们都打趣说，柳如烟太美把我衬的很有钱。

所有人都说我配不上她。

她够美丽，我却不够有实力。

但是她对我说，青梅竹马才是最般配的，我们是超越爱情和亲情的存在，是彼此生命里的唯一。

高中的时候，我们瞒着家人偷偷恋爱，东躲西藏里全是甜蜜。

她会认真反驳每一个不看好我们的人。

小时候她说，乔宇哥哥就是最好的。长大了她说，阿宇，有你真好。

她会陪我熬夜玩游戏，我也会陪她熬夜看言情剧。

因为工作原因，我们异地恋三年，但我从不觉得危机会发生在我俩身上。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一直期待着我们的未来。

我知道自己来自小县城，即使父母愿意支持我，但他们毕生积蓄在大城市的房价面前也只是杯水车薪。

为了能在她想留下的城市买房，我每天都拼命工作，努力在自己身上省钱。

终于在工作的第三年，攒够了五十万。

我知道还差很远。

所以我还是住着合租房里朝北的次卧，衣服只要干净整洁就继续穿，剪头发从不去理发店，只去超市卖场里的十元快剪，和大爷大妈一起排队。

因为我知道，有个女孩也同样期待着和我的未来。

但是------

柳如烟跳槽去了新的公司，遇到顾衍。

这些年她也会和我分享工作上遇到的大小事和公司八卦，但从没在我面前频繁地提起某个人。

而最近，我听了太多次顾衍。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每每提起顾衍，她总是有掩饰不住的雀跃与欢喜。

她甚至可以说出他无数优点。

如今为了他，可以把我丢在一旁。

这是从未有过的。

说实话，有些心痛，也有些慌张。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默契让我窒息。

我选择逃避。

3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司请了假，我们这么久的感情，我不能不明不白被出局。

下午，我到了柳如烟租的公寓。

做了她爱吃的菜，等她回家。

一切都很好，我们似乎和往常一样，直到我说了句，她应该和顾衍适当保持距离。

“阿宇，那是我们总监，你工作的时候也要和领导搞好关系啊，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俩的将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我看着眼前精致美丽的柳如烟，有些自惭形秽。

乌黑的长发，得体的妆容，纤细的手指莹白如玉，比起我的灰头土脸，她才符合人们对都市精英的幻想。

她神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异地恋已经很累了，你还要疑神疑鬼。”

我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她的手机响了。

我一听就知道这不是手机默认的铃声，而是用心设置过的。

她本来还有话要说，听到这个铃声马上拿起手机。

“顾总，我是如烟。”

手机里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柳如烟就心急的向外走。

“你昨天胃就不舒服，只吃药行吗？”

她太过着急，甚至忘了和我说一声，大门即将关上那一刻，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好在她想起了我。

柳如烟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我时眼神也难掩焦急。

“阿宇，我要出去一下，顾衍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生病也不知道……”

“他没有朋友吗？没有家人吗？”

我打断她的话，向她走去。

“你不是说他是本地人吗？这么晚了，你一定要过去吗？他是男领导，万一被公司的人碰到，大家会怎么想？我来一趟不容易，你别去了好不好？”

我以为我说完这些，柳如烟一定会留下，没想到她一把推开我，气愤不已。

“乔宇，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吗？你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再说了，你是医生吗？你凭什么说人家不严重？如果出事了你赔得起吗？真是搞笑！”

她摔门而去。

我觉得我就要失去柳如烟了。

这扇关上的大门，把我留在了没有她的世界。

4

我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柳如烟都没再主动联系我。

有时候所谓的改天，不过是一种托辞，所谓的下次，也可能是下辈子。

这天晚上，大学室友刘安突然给我打电话。

东拉西扯一番，他才吞吞吐吐地问我：“最近你和柳如烟怎么样啊？”

我瞬间有些心慌，预感到不会是好事。

“今天我女朋友生日，非要去吃一家死贵死贵的法餐，在餐厅看到柳如烟了，和一个男人一起，那男的对她绝对有意思。”

我有种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下的感觉。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不介意是假的，我虽然还爱着她，但我也有我的自尊，她不说，我便不问。

刘安替我出主意，叫我去柳如烟公司一趟。

“你带着花去，宣誓主权。那人不是她上司吗？说不定就是见色起意，也不是认真的，你一去他怕闹大，也就不敢了。”

“他要是还敢不要脸骚扰弟妹，我帮你一块去找他们领导投诉，让他丢工作滚蛋！”

我拒绝了刘安的好意。

如果真这样，恐怕我就成了广大网友口中的下头男。

他又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你俩青梅竹马，还谈这么多年，不行你就求婚吧。”

“啊？”我震惊了。

在发现女友疑似有暧昧对象的档口求婚？

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刘安疯了。

“你啊什么，兄弟又不会害你。你以为你再找一个像柳如烟这样的容易吗？大美女啊，工作体面学历也好，你们还是同乡，两家知根知底，彩礼更是好商量。”

“如果分手了你准备怎么办？去相亲吗？现在给相亲对象过节发红包少于2000都被骂小气，彩礼三十八万八那很正常。”

见我有反驳的意思，刘安马上截住我的话头：

“乔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的感情很纯粹，你们是真爱，容不得这样的瑕疵。但是生活不光有爱情，还有柴米油盐，你在找一个就保证没问题了吗？”

他的声音有一丝无奈：“你们都认识二十几年了，柳如烟对你是有感情的。现在这个年龄，你再去重新认识一个女人，除非是言情小说，不然问题只会更多。”

最后刘安总结性发言：

“等结了婚，有了孩子，她也就收心了。”

我沉默。

我知道也许刘安是对的。

他给我讲了许多自己相亲的血泪史，桩桩件件都在告诉我，结婚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全是柳如烟，她是我不舍得放弃的理想，我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我只要想到自己要失去她，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那种不甘和痛苦难以言表。

可是，只要想到她也许……对顾衍动了心。

我就觉得很失望，我期待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间崩塌了。

5

最终我还是买了玫瑰和钻戒。

我想给我们的爱情一次机会，给我们二十几年的青春一次机会。

我决定向柳如烟求婚。

刘安知道后表示大力支持，还叫了几个朋友扮成卡通人偶、举着心形气球、拿着玫瑰花给我助阵。

我提前给柳如烟打了电话，在公司楼下等她。

当我捧着钻戒单膝下跪求婚那一刻，那些不愉快似乎全都烟消云散，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我眼里只有柳如烟。

我满怀期待地对她说出那句经典告白：

“烟烟，嫁给我好吗？”

下班时间周围人流如织，喜欢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我已经看到有人举起手机拍照了。

刘安他们穿着人偶服装给围观人群发准备好的单支玫瑰。

起哄声一下多了起来。

柳如烟面色绯红，向我缓缓伸出手。

我欣喜若狂，鼻子一酸泪在眼眶里打转，刘安说的对，烟烟对我是有感情的。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