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坐，我跟您说个事。”
张华推了推母亲，语气有点僵硬，额角沁出细细的汗。
王桂佳放下手里的衣服，看了儿子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她养儿子这么多年，最了解他，越是这样吞吞吐吐，就越是不安生。
“咋了？你说呗。”王桂佳拍拍裤子上的灰，坐到了沙发上。
“是这样的……”张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开口，“小怡她……她希望咱们家能给她六万块的改口费。”
“六万？”王桂佳瞪大了眼睛，顿了一下才笑了出来，“这改口费咋还按工资发了？妈以前结婚的时候，改口费就是一挂鞭炮、一袋糖，还得先改口才能拿，现在这是咋的了？”
张华没接她的话，低着头，脸上写满了为难。王桂佳见状，心里的疑虑更加加深了，母亲的直觉告诉她，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儿子，咋说的，怎么突然就要求这个？”她语气变得轻柔了一些，心里有些不安。王桂佳从小怡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反而总觉得这姑娘虽然温文尔雅，但脾气和个性似乎有些过于高傲，不那么亲近。
张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开始有些急切：“妈，您先别说什么，您听我说完。其实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小怡跟我说，她父母给了她一个条件，如果我们不同意，她就不想继续这段关系了。”
“什么？”王桂佳猛地一震，手里的衣服掉到了地上，“她父母也知道这事了？你俩关系也没到那个地步，怎么就能随便开这个条件？！”
“妈，你别激动。”张华急忙扶住母亲，低声安慰道，“我知道这事儿怪，但她父母也说了，既然我都跟她订婚了，那就得给她一个正式的仪式，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被我们家看不起。她说这是传统。”
“传统？”王桂佳嗤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你听这话说的，现代人怎么还要这种‘传统’？咱家从来都不讲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倒好，捡了一个这样的媳妇，偏偏要搞个什么六万块的改口费。她的父母怎么想的，真是……”
王桂佳停住了话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虽然她知道儿子已经快到结婚的年纪，心里多少也有些期待看到张华成家立业，但她从未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六万块，哪怕是家里经济情况不错，拿出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她一直觉得，婚姻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不该如此涉及物质条件。
张华看母亲的表情，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但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他叹了口气，试图给母亲解释：“妈，其实小怡也没想这么直接。她说，这六万块其实是想通过给她父母一个‘面子’的方式来显示我们家重视她，也许她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有点为难，可她的父母一直坚持这么做，逼得她也只能照办。”
“你就这么答应了？”王桂佳眉头紧锁。
“没答应。”张华摇了摇头，“可是她说了，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她不想我拖延她的未来。”
王桂佳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有些明白了。这些年轻人，谈恋爱时没个清晰的界限，到了要结婚的时候，突然就陷入了“家长式”的安排。她想了想，压下了内心的愤怒，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张华，你可别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知道，妈，我知道。”张华低声说，“可是我也不想失去她。我知道这事儿很不合理，但我真的很喜欢她，觉得她是对的人。再说，六万块，说实话，家里也能拿得出来。”
“能拿出来是能拿出来，但这是原则问题。”王桂佳冷静下来，“你说你喜欢她，但喜欢就意味着什么都可以放弃吗？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以后生活中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决定权交给她的父母，自己能过得开心吗？”
张华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母亲，他知道母亲说得对，但有些事，眼前的困境让他很难做出选择。
“妈，这事儿真的挺难办的。小怡是个好女孩，她不是为了钱，是真的觉得这是尊重她家庭的方式。她说了，如果我们真心接受她，她也愿意为咱家做一些事情。”
王桂佳看着儿子那略带焦虑的眼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华，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家长不能代替你做决定，你也不能让别人代替你决定。”
她顿了顿，低声说道：“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也得给个答复。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但也要有自己的主见。你可要想清楚了，咱家的条件也不是凭空来的，六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能用这个钱衡量一段婚姻的长久。”
张华听完母亲的劝解，心中渐渐清晰。他明白，母亲的话并非只是为了反对小怡，而是希望他能在这段婚姻里，保持理智，不被外界的物质诱惑左右。
“妈，我明白了，谢谢你。”张华深吸一口气，决心下定了。
王桂佳点了点头，心里虽然依然有些担忧，但至少她知道，儿子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