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这部不世出的伟大小说,有的人耐下性子地读、眉头紧皱地读,可就是读不下去,神思恍惚之中,不得不放下书。
这不是《红楼梦》这部书的问题,而是这位读者对此书无感,与此书无缘。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当教室墙面上挂起高尔基的名言,书所具有的积极意义,就基本定调了。
高尔基的观点并没有过时,历久弥新。
然而,爬阶梯毕竟很累,所以法国文豪蒙田说过:如果他看书时看到费解的章节,就会把书放下。因为他认为,看书应当是一种享受。
阿根廷文豪博尔赫斯,也持类似的观点。他认为,文学是一种给人以愉悦的形式。他主张反复阅读,在每一次阅读中,读者会不断丰富书的内容。
这大概就是“一百个读者就是一百个哈姆雷特”。
阅读一本书,应当是书的作者与读者,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融洽无间。
一本书读起来费劲又费解,令人不舒服。那么,这本书对读者来说,就是一种失败,无论作者有多大的名气。
书,被人写出来,只有被人阅读,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书。没有阅读,再好的书,犹如深居冷宫,孤寂地等待空谷足音。
阅读是一种愉悦,而不是眉头紧皱、心不在焉、哈欠连天,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读。
读不下《红楼梦》,打瞌睡犯迷糊,除了阅读方法不当外,还与个人阅历、知识储备有关。等这些条件具备了,再读《红楼》也不迟,没准在愉悦之上还有狂喜呢。
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说过:“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能带给你好运,但是它们能让你悄悄成为你自己。”
想要成为真正的“自己”,书还是要阅读的。
博尔赫斯在一篇谈书的散文中,认为苏格拉底、毕达哥拉斯、耶稣基督、释迦牟尼这些先贤们,他们学说都是口授的,有意让弟子们去发挥宗师的思想,去理解其微言大义。
孔子也是“述而不作”。《论语》20篇,是孔门弟子辑录的孔子言行录,也是他们借着“子曰”,阐发各自的理解和思想。
孔子的治国治民理念,“足食、足兵、民信”的立国要素,“有教无类”的教育方针,“因材施教”“学思并重”的教学方法,无不是他弟子们“借题发挥”的产物。
连孔子一再表达的“教育”一词,也是由门徒孟子发明的:“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人类的许多先贤,有意不留下书面的东西,告诉了我们:
无论什么样的书,都不是用来束缚人的思想,让人拘泥于原文。
真正的阅读,就是读者用心体验体会,展开想象,深入思索,提出创见。
书的用处其实就在这里,阅读的愉悦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