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房子，本来就该是给我儿子的。”

当初在我爸的葬礼上一滴泪都没掉的女人，如今站在我面前，理直气壮地要走那套属于我的房子。

听到这句话时，我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我爸的房子，凭什么给你儿子？”

她愣了愣，随即冷笑了一声：“你别忘了，我是你妈！当初要不是我生了你，你连命都没有！更别说这房子了！”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疼得我清醒了一些。是，她是我妈，可她何曾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我叫林昊，今年22岁。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林志国是一个温和却沉默的男人。

他从不对我和妈妈发火，即使在家里最难的时候，也总是把最好的一切留给我们。

12年前，我的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那年我10岁，刚刚上小学四年级。我记得出殡那天，爷爷奶奶哭得几乎站不住，而我妈，她只是低着头，没哭，也没说话。

不到半年，她再婚了。对方是个开货车的男人，听说比我妈大十几岁。她带着一脸轻松搬离了家，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爷爷奶奶不让我去送她，说：“你妈走了，咱们家就剩咱们仨了，以后咱们好好过。”

从那天起，我就留在爷爷奶奶家生活。父亲留给我的那套房子一直空着，爷爷奶奶说：“等昊昊长大了，房子就是他的，谁也不能动。”

母亲再婚后，很少主动联系我。我偶尔会在爷爷奶奶的提点下给她打电话，每次接通，她都匆匆忙忙地问两句，就挂了。

后来，我听邻居说她在新家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不错。我没问，也没去打听。对于这个“新弟弟”，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直到我16岁那年，她带着那个男人和她的儿子回来了。

那天是奶奶的生日，亲戚朋友们都来了，家里很热闹。突然间，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我抬头一看，是她。

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他们走进院子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妈，爸，我们来看看你们。”她笑着开口，语气轻松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爷爷奶奶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是亲生女儿，他们也不好当众发作，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来了就坐吧。”

她倒是很自来熟，拉着那个男人东聊西聊，又指着那个孩子说：“妈，爸，这是你们外孙，叫人啊！”

那孩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外公，外婆。”

奶奶的脸僵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她却像是得到了认可一般，笑着说：“以后啊，这孩子就经常回来看你们。”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像吞了块冰。

从那之后，她带着孩子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来，不是嘘寒问暖，而是张口闭口提房子的事。

“爸，妈，林志国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反正昊昊现在还小，也用不着，干脆我们搬进去住吧。”

奶奶气得拍桌子：“那是志国留给昊昊的遗产，你想都别想！”

她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地说：“妈，话不能这么说。那房子是公家的，产权又没过户，咱家住谁不是住啊？”

“要不然你就别来了！”奶奶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把她赶了出去。

随着时间推移，我上了高中，又考上了大学。每次放假回家，爷爷奶奶总是叮嘱我：“好好念书，别让你爸失望。”

可我却发现，他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特别是奶奶，走路都开始颤颤巍巍的。

前年，我大三的时候，奶奶病逝了。办完丧事没多久，爷爷也中风了，行动变得更加不便。

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出现了。

那天，我正在家里照顾爷爷，忽然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她。

她还是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旁边跟着那个孩子。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个头比我还高，脸上挂着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爸，我听说您病了，就带孩子回来看看您。”她笑着说，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出于好意。

爷爷冷着脸，没有说话。我也懒得搭理她，继续给爷爷喂药。

“昊昊，”她突然转向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地看着她：“什么事？”

“你也知道，咱家的房子一直空着。我想啊，不如让你弟弟住进去。”

“凭什么？”我打断她，“那是我爸留给我的房子，跟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愣了一下，随即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昊昊，我毕竟是你妈啊！你这么跟我说话，良心不会痛吗？”

我冷笑：“良心？你再婚那天就没资格跟我提良心了。”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拍桌子：“行！你要是不答应，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态度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人，永远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

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我开始担心她会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把房子卖了。于是，我请了假，带着爷爷去办了产权过户，把房子正式过到了我的名下。

办完手续的那天，我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她竟然直接闹到了我学校里。

那天，我正在图书馆复习，突然接到辅导员的电话：“林昊，有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士在学校门口找你。”

我赶到校门口时，她正站在那里，一脸愤怒。

“你凭什么背着我把房子过户了？！”她吼道，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我冷冷地看着她：“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过户？”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妈！”她尖叫着，“当初你爸出事的时候，我才多大啊？如果不是我撑着，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你撑着？”我忍不住笑了，“你撑着的是你自己吧？半年不到就再婚，撇下我一个孩子不管不问，这就是你的‘撑着’？”

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最后丢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爷爷在去年冬天去世了。我一个人守着那套房子，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她当年没有那么急着离开，或许我们还是一家人。可现实是，她选择了她自己的路，而我，也选择了我的。

那套房子，我会一直守着，因为它不仅是父亲留给我的遗产，更是爷爷奶奶用生命保护下来的东西。

至于她——从我10岁那年起，她就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